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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薄这辈子,和火灾有着奇妙的不解之缘。七年前,因为火灾住牢,其后,在火灾中救了刘十三,得到刘十三的大力帮助,而今又在火灾中看到黑头黑脸的江珩一。
其实别墅中的火灾,真没外面看的那么危险。
蜡烛点燃桌布时,他们介于半清醒半昏迷状态,身体在求生本能的指挥下,找到隐藏在墙角的消防栓,虽然操纵不当,闹出大股大股的黑烟,但还是控制住火势。
因此当江珩一冲到凉薄身前,凉薄跳到江珩一身上,抱着他脖子又啃又亲,同时大叫,“我太厉害了!”
接着,凉薄被江珩一从怀中扔出,头磕在地上,晕晕乎乎地失去意识。
凉薄醒来后,看到病房的标准配置,转头看到史瑞,捂着眼感慨,火灾中关于江珩一的片段,看来真是她的幻想。
史瑞给凉薄削了一个苹果。
凉薄啃着苹果,听史瑞唠叨,主要内容无非是安慰她,世上男人很多,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他以前交过的女友,离开他的时候都要死要活地闹腾,没几天就找到下家……
凉薄空心投篮把果核扔到墙边的垃圾筐,好笑问道:“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认为我是为了男人要死要活的女人?你当我是程钰?”
史瑞被问得哑口无言,叹息一声,“很多人说,安安不是江总的亲生女儿。这种事,谁敢当面问他?只能猜测再猜测。昨天,江总冲到别墅之前,程钰大声说,安安是野种……”
凉薄眼神一冷,掀起被子就要下床,被史瑞制止。
“那时从外面看着,别墅在一片浓烟里,所有人都以为里面是火海。江总二话不说就要冲进去,程钰说这样的话,只是为了绊住江总的脚步,为此还往自己胸口捅了一刀。”
“这场火灾,受伤最严重的人,就是她。”
凉薄揉脑袋,总觉得不可思议——她还是听不懂史瑞的话。
“什么叫安安是野种?安安是我和江珩一的亲生孩子。不然,你们以为安安是谁的孩子?”
史瑞脸色一变,闪烁其词,“这都是一场误会。不知怎么的,圈子里的人都谣传你和姬野有一腿。那时候你又出了车祸,江总直接把你……嗯,保护起来,他本人又从不解释……其实这些事根本不重要!”
史瑞绕了一圈,正色说道:“不管你和江珩一,和姬野有什么过往,现在都是过去的事了。火灾发生后,江珩一陪在程钰身边,姬野有温宁照顾。他们都已经有归宿,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
然后放下一个黑色丝绒盒子,“如果你同意,我就把里面的东西打磨成戒指。如果不同意,你也收下,就当我给安安未来对象的见面礼。”
打开盒子,凉薄愣了一下。
这又是一颗黑色裸钻。
程钰送她钻石时,无意说,他果然知道你的喜好!
阖上盒子,凉薄问:“安安百日宴那天,程钰送我的裸钻,是托她送来的?”
史瑞低着头,表情闪过一丝忐忑,“我去年去南,看到这颗裸钻,就想送你。今年年初她回国,就托她带回来。那时她说,你在别墅里,谁都见不到你。我只能作罢。孩子百日宴送到你手里,也是求仁得仁。”
凉薄当即问:“你什么时候见程钰的,程钰又是什么时候回国的?”
“去年你车祸后没几天,程钰开始环游世界。今年年初,我们在南非见过一次。她大概是四月底五月初回国的,可能是因为姬野和关朗吵架。关朗要独立开工作室一事。关于他们的事,我可以帮你调查。我刚才的提议,你……”
凉薄撑着头,一脸虚弱样,有气无力敷衍道:“好,我身体好些,就给你答复。”
史瑞走后,凉薄细细琢磨了番他的话。关于史瑞说“考虑他”的话,凉薄只当笑话听:谁知道史大少又在玩什么新游戏!凉薄在意的是,温宁和姬野,真在一起了?姬野毕竟对她有授业之恩,又是她为数不多的志同道合的朋友,她很关心姬野能否得到幸福。
凉薄询问护士,找到姬野的病房,还真在窗户上看到,姬野躺在病床上,温宁在一边给他倒水的场景。
姬野也从窗户中看到凉薄,朝窗户这边招手,温宁随即出来。
凉薄注意到,温宁走路的姿势,和正常人无二。
温宁关上门,往墙边退了一小步,凉薄微怔,随即向前走一步——两人就此隐藏在门后,病房里的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温宁说:“圈子里都说,你那个孩子,是姬野的。这是关朗要谣传出去的。为此,姬野和关朗吵了一架。关朗也闹着自己开画廊。虽然闹到这步,但我知道……”
温宁顿了顿,“凭着姬野和关朗的交情,你一定要追究名誉损失,姬野肯定一力承当所有后果。而我呢,想替姬野分担。凉薄,我的腿虽然不是你弄没的,但也和你有关。你可怜我从此不能穿短裙,这件事别在追究了。”
凉薄挑眉打量她。很想反问,你温宁和姬野的交情,能比得过她和姬野?但想到女人总喜欢一厢情愿地和自己喜欢的男人拉近关系,凉薄便默认温宁和姬野的交情更好,带了几分玩笑的意思,问:“我的腿不是你弄没的,但你逼着江珩一送我去监狱,这件事怎么算?”
温宁定定看着她,微不可见地叹息一声,“关于这件事,以前我不想说,现在倒无所谓了。那次商业联姻,固然因为宋玲有借助温氏扶持博雅的意思在里面。但温氏也有所求,双方算得上旗鼓相当。换句话说,化妆间火灾过后,我只是要一个说法,并非必须惩治你。”
凉薄冷笑,觉得温宁是为自己找借口,但她和温宁曾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彼此都了解对方的性格。因此她知道,温宁说的是真的。
温宁又说:“你那套别墅发生火灾,正好我去找姬野。也是我打电话给程钰,才叫来江珩一。那时候他们发生争执……程钰那时候精神状态很不好,喃喃说着:宋玲想杀死我们两个,最后没得逞……这样的话,只能对应到那场火灾中。”
温宁伸出手,“我们都是受害者,现在是不是能和解?”
凉薄盯着那只手。手掌白皙纤弱,柔弱无骨。一看就是千金大小姐的冰肌玉骨。她读书的时候,没做过苦力活,也是这样的玉手。而她现在的皮肤,都是在姬野的指导下保养出来的。
凉薄思绪几转,问:“你觉得,我们不做敌人,能成为好朋友吗?”
温宁很自信,“自然。你是姬野的朋友。而我在追求姬野。如果能得到你的支持,我追求的成功性很大。而我们和平共处,姬野也乐见其成。”说着露齿一笑,“你好奇我为什么会对姬野感兴趣?”
“因为那场车祸。”温宁说:“车祸的当事人之一,是程文的手下,江珩一认定我要杀你,整垮了温氏。我去求姬野。他帮了我。我喜欢这种英雄救美的戏份。我们天生就该是一对。”
理由很充足,很强大,凉薄被说服,握上温宁的手,“祝你成功。”
凉薄进病房,温宁拧了拧鼻子,逼回眼眶里的泪……她永远不会和任何人说,那时温氏走投无路,她一个人游荡在大街,撞到姬野。然后鬼迷心窍地缠着姬野,去他房间。
那是她的第一次,他毫不留情地玩了很多花样,冷眼看着她战栗发抖尖叫哭泣,最后晕倒。在晕倒前,他掐着她脖子警告她:不许伤害她!
这个她,就是凉薄。
温宁闭了闭眼,余光就看到姬野哭丧着脸,被凉薄强制着喝水——幼稚的就像个孩子。
于温宁而言,姬野这个男人,恶劣残忍、阴狠美丽,从第一次看到他,温宁就被他吸引,慢慢想要接近,直到两人突破最后一层,温宁已经找不到能让她想起,就怨恨甜蜜悲痛惆怅的男人。
这就是冤家。
温宁冷静下情绪,推门进病房。
半分钟前,凉薄先进病房。姬野问她,温宁是否欺负她,凉薄有种错觉,好像姬野有个调皮的孩子,别人家家长上门,姬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道歉,稳住对方……于是姬野这句问话,让凉薄认定,姬野和温宁之间有种温情的默契。
凉薄自然否认,“她只是说了关朗和安安的事。”
姬野脸色骤然阴沉下来。
凉薄好笑,给他倒了杯水,捏着他下巴,“行了,我都不在意。先把水喝了,别动不动给人家温宁甩脸子。”
姬野喝完水,“我和温宁没关系,她要再缠着我,我就……”
“把她送人吗?”凉薄挑眉反问。
姬野噎了一下。他对“送人”,十分反感。当初他和关明,就是刘十三赌游戏输了,被刘十三送出去的。哪怕他手段不羁,“送人”一直都是他的忌讳。
凉薄再次肯定温宁没说谎。
正巧温宁进来,凉薄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转而问:“这一年,你和史瑞都去了国外?” 最爱你背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