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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江珩一跟在宋玲身边,安静听她和同年龄段的贵妇人说话。女人们说到他的婚事,宋玲无奈地轻笑,“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家长的要开明,不能干涉过多。”
宴会中的寒暄,都是点到即止,宋玲站的累了,和贵妇人告辞,江珩一扶着她坐在休息区。宋玲知道他的想法,叹息道:“你今天都没和她一起过来,吵架了?”
江珩一帮她倒茶水。
宋玲摇头,“即便吵架,你还是想去找她。我拦着你,倒显得我像是坏人。算了,你去吧。”
江珩一扯扯嘴角,“妈妈对我是最好的。”
江珩一刚走,宋玲就看到不远处坐着休息的温雅,当即向温雅招手,“孩子,过来。”
温雅站在宋玲面前,两只手互相绞在一起。
宋玲温和地笑着,短短两秒,已经对温雅下定义。这孩子性情和程钰相似,但想法要比程钰深沉些。可能是因为出身原因,经历的事情是程钰比不上的。
宋玲朝旁边点头,示意温雅坐。
温雅自然不敢,甚至后退两步。
宋玲笑道:“难道我是吃人老虎?敲把你吓得……”
温雅羞赧地弯起嘴角,坐在旁边,只占了少半张椅子,肩膀拘着,全身都很紧张。
宋玲喝了口水,“我还没恭喜你,能成功进入博雅,成为珩珩的助理。”
在温略的误导下,所有人都以为温雅是江珩一的助理。但温雅不敢和宋玲耍花腔……圈内都知道,江珩一出了名的孝顺。
“阿姨,我不是江总的助理。是凉女士的助理。”
“哦?”宋玲疑惑,“是吗?她最近和珩珩相处得好吗?”
温雅欲言又止。
宋玲收回目光,淡淡说道:“我就是随便一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这是和宋玲搭话的机会……温雅心中转过几个念头,摇摇头,“即便我不说,您也会知道。其实,江总和凉女士的相处模式,我完全看不懂。”
温雅把那天开非别墅菊花园中,凉薄和姬野的相处,晚上凉薄和史瑞在主题饭店见面,江珩一默默守护的事情尽数讲完,向宋玲鞠躬告退。
宋玲想借着喝水掩饰情绪,不小心打翻被子。
服务员赶紧上前清理,宋玲便去二楼更衣室。
但凡这种大型的宴会,为了防止顾客出丑,都有备用衣服。只是宋玲能看上眼的衣服只有旗袍,更衣室的衣服没一件符合她心意。宋玲就笑着和服务员说:“我在这里休息会儿。不要来打扰我。”
更衣室只剩宋玲一人,宋玲脸色骤然扭曲狰狞。
她视若珍宝的儿子,到了那个女人手里,就像个破铜烂铁,让她如何解气?
宋玲想起那晚,江珩一送她回到西山庄园,二话不说跪在院子里,当晚下起暴雨,整个人瞬间变成落汤鸡,身体却一动不动。
她养的儿子,她最清楚,平日里不哼不哈,却是个倔脾气,不让他如愿,绝不会死心……她在窗边站了半夜,和儿子比较,看谁最先如软。后半夜,看到儿子身体微微晃动,她就彻底受不了。
后来,儿子因为抵抗力差住院,都不太愿意亲近她。
凉薄呀凉薄,我有心放你一马,你偏要惹我。
宋玲深吸一口气,看了眼衣摆的水渍。
短短几分钟,衣服上的水已经干了,不仔细看,看不出水纹。
宋玲从更衣间出来,向服务员打听凉薄的去向。
此时,凉薄和温宁绕着游泳池往后花园的走,越走位置越偏僻,周围见不到参会宾客,渐渐脱离监控范围,凉薄不愿再往前走。
温宁扶着轮椅,“怎么?这就不敢了?前两次告诫别惹你的人,难道不是你?”
凉薄嗤笑,“你以为我怕你?”
“难道不是?”
“我身后的靠山大,连你爸爸都出面赔罪,我会怕你?”
温宁看着水池,水池平静,水面上漂着油绿的浮萍和水草……“是呀,你背后靠山厉害,我怎么敢动你?”
温宁滑动轮椅,停在水池边,凉薄站在她旁边,抱胸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宁侧头,看到凉薄脚下的恨天高,嘴边闪过怨毒的笑,还没出手,身后猛地暴出一身历喝,“凉薄!”
凉薄脚步一动,身体扭转,看到姬野匆匆跑来。
姬野叉着腰,“找你半天了!”
凉薄朝姬野走两步,没发现身后的温宁脸色大变,眼中几乎滴血。
姬野说:“江珩一一直在找你,在监控中发现你往这边走,我就和他比试,看谁先发现宝贝。”
凉薄展颜,“贫嘴。”然后耸肩,对温宁说:“你看,我有事,先走一步,往后再聊。”
凉薄走后,姬野继续保持叉腰的姿势。
姬野身高足有一米九,大长腿身段,柔软纤细,慢条斯理走到凉薄刚才站的位置,样子就像慵懒的非洲豹。
温宁扶着轮椅往后退,被姬野弯腰抓住手。
“刚才,你差点得手了。”姬野视线落在温宁脸上,继而移到她座椅后的背囊,忽的出手,抽出一把狭长的砍刀。
温宁垂着眸,冷冷说道:“这里是我家,你想对我动手,还是掂量一番。”
姬野嗤笑,“我怎么会对你动手,我只是做一件……你刚才想对凉薄做的事。”语气狠狠一变,“你刚才想用这把砍刀推凉薄下水……水里有什么?”
温宁拒绝回答。
姬野扔掉砍刀,推着轮椅往水边走。
温宁握着轮椅的手越来越紧,眼睛狠狠瞪大。
前两个轮子已经悬空在水面上,温宁忍受不了大叫,“你放开我,你会后悔的!”
温宁和轮椅的全部重量都在姬野按着的后轮上,温宁激动大叫的情况下,重心不稳,轮椅摇晃,背囊里的东西划出掉进水里,水面晃动起波纹。
姬野欢快地吹了声口哨,“还真有东西。”
按着轮椅的手时轻时重,温宁抓着轮椅,叫破了嗓子,水面突然冒出一个鳄鱼头,温宁哭着说:“我再也不敢了。”
姬野啧啧称赞,“厉害!”
有钱人家的小姑娘,想法就是与众不同。
到底是人家的地盘,姬野没为难她,撤回轮椅,拍拍手,“下次注意点,别把自己玩进去。”
转身走时,一股力道突然扑倒他身上,姬野猝不及防被扑倒,回神时撑地爬起来,就见温宁拐着两条腿,咬牙切齿捡起砍刀,刀锋对着他,眼神恨厉,“我要杀了你。”
水边发生的事,凉薄一无所知……她沿着原路返回,没见到寻找她的江珩一,而是被服务员告知,宋玲正在找她。
凉薄记得,江珩一应该是陪在宋玲身边的。宋玲找她,岂不就是他找她?
凉薄不做多想,跟着服务员到休息包间。
凉薄环顾一周。包间中只有宋玲一人。宋玲说:“我找你,进来坐。”
凉薄觉得,她和这位老太太,着实没有能聊得起来的事。
宋玲指着旁边的椅子让她坐下,继而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说:“珩珩喜欢你,我没办法阻止她,野孩子能接受你,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凉薄后背发凉……她总觉得宋玲笑容背后深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不打开看看吗?”
凉薄打算静观其变。
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一枚钻戒。钻石有5克拉,比普通钻戒大些,但考虑到博雅的资产,这些完全不算什么。
宋玲说:“我听说蛮蛮死后,你妥善给他安排后事,怎么自己的亲生的儿子就不闻不问呢?”
凉薄倏地抬眼,嘴唇发抖。
宋玲笑容不变,语气很慢,“你从来不问那孩子最后的去向吗?我今天告诉你。”
“那孩子死干净后,我就让人扔到医院的后院。”
“后院你知道的,为了防止病人乱跑,养了两条大狼狗。真是好大的狼狗,一下子就啃的干干净净。”
“然而,我是个善良的人,觉得让狗吃人,终究有违天和,最后让人把狗拉走,留下两块小骨头。骨灰就融在这枚戒指里。我一直等你找我,没想到世上竟有你这般狠心的母亲,连亲自的下落都懒得打听。”
宋玲摇头叹息一番,怅然离去。
凉薄看着戒指。戒指不大,刚好套好小指上。
左手的无名指,是江珩一给她的钻戒。他把订婚宴弄得比结婚还浪漫,满足女人对感情的所有需求。他说,左手无名指是距离心脏最近的位置。
凉薄转动尾戒,不其然想起蛮蛮回光返照时抱着她说“妈妈,我想你”,然后眼前浮现出一个恍惚的影子,摇摇晃晃朝她走来……那时她生病时最常看到的景象。
凉薄捂着嘴,噗呲噗呲地笑。
江珩一出现在休息室门口,“凉薄?”
凉薄侧着头,仔细看着他,就像她从不认识他一样,就差下一秒问“你是谁?”
江珩一快步走到凉薄面前,摸了她额头,“没发烧呀!你怎么了?”
凉薄抱着他的腰,像猫一样摇脑袋撒娇。
接着,就听门外温雅说:“江总,这样可以吗?”
凉薄愣了一下,放开江珩一,问:“你刚才,和温雅在一起?” 最爱你背影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