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头天晚上刚刚得到消息的高唐州知州高廉便亲自出城去迎接曾弄一行,
曾头市前段时间发生了那么两件大事,高唐州近在咫尺,他高廉又如何会不知道?
只不过曾头市一直未来报案,他高廉自然不愿意去碰这淌浑水,金人脑子都是一根筋,何必没事去惹一身腥?
而且高廉从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看到曾家能倒霉一些才好,因为他早已垂涎曾头市许久,
曾头市那么大一个草市,本就在高唐州境内,按道理也应该属于他高廉管辖,可以说曾头市如果控制在他高廉手中,绝对是日进千金不在话下!
但结果却是被那曾弄在几年前自己还未到任时就捷足先登了,而且他还是个金人,自己又不能轻易得罪,高廉只能在心中大骂前几任高唐州知州都是废物!害的自己只能拿曾弄“孝敬”上来的一些钱,那些钱虽然数目同样惊人,但跟直接占了曾头市所获得的收益比,绝对只是九牛一毛!
高廉对此是又气又无奈,自然希望曾头市乱一些,最好的是曾家出现满门大灾死个精光才好,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名正言顺的接收曾头市!
但当他昨日收到曾弄“派人”来送消息说要亲自带人来高唐州赎回曾密时却又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他实在搞不清这事怎么又跟高唐州扯上了联系,
缴纳赎金,赎回人质这样的事不应该在人烟稀少且易于逃跑的荒郊野外进行吗?怎么还有贼匪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把地方选在了官府的眼皮子底下,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高廉虽然倍感奇怪,但这事既然已经被自己知道了,自己就绝对不能再装糊涂了,
于是他随即安排好人手,随时准备出动捉拿贼匪!
当高廉带着十几名随从出城见到曾头市的人马时,惊讶立刻堆满了他那肥嘟嘟的脸庞,
因为,曾头市居然来了……数千人!而且各个铠甲在身,杀气腾腾,一副大战在即的样子,
那曾弄就领着他手下一帮大将阵列在前,远远的看着这边,虽看不清曾弄脸上的表情,但空气中分明就是充斥着一股莫名的紧张气息!
高廉早前也是在军队任过职,他立刻嗅出了曾头市的来势有些古怪,短暂的心惊之后,随即快速侧头对身旁亲信嘱咐了几句,亲信立刻扭头骑马回了城,赶去布置高廉的吩咐,以防万一。
高廉转过头来,骑着马远远的看着曾弄,见曾弄还是停在远处并无丝毫举动,眼中不由闪过了一丝不快!
他高廉身为知州,曾头市只是高唐州境内的一个草市,便是曾弄如今的曾头市市长之职,也要经过他的任命才合法,虽然那顶多是个象征意义的过场,但也象征着高廉才是曾头市名义上的最高领导者,
可这曾弄先是不声不响的带着数千人马来了高唐州,又目无尊长的不首先过来行礼,便是高廉再不愿得罪曾弄,这面子也有点挂不住了!
可这一等,也不知道曾弄是怎么想的,居然和高廉“对峙”上了,一点要过来行礼的意思也没有。
“金人就是金人,就算在我中原浸染礼仪十几年还依旧是野蛮人,一点礼数也没有!”高廉心中不快的说道,
想他高廉在朝中有兄弟太尉高俅撑腰,就算是品级比他高的官员见了他也要客气有加,他几时受过这种气,不知不觉的,高廉的脾气也上来了,暗道,“你曾弄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堂堂知州出城来迎你还这般态度,金人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现在带这么多兵马突临城下,难道是想造反吗?!光凭这一点,老子就算剿灭了你也不怕朝廷怪罪……!”
高廉想定,又对着身旁有一亲信嘱咐了几句,
那亲信立刻骑着马朝曾头市那边奔去,
亲信来到曾头市众人近前,立刻感觉出自曾头市这边隐隐散发出一股杀气,直令他心底一颤,他强自镇静了些便对着曾弄拱手道,“曾市长,我们知州问你们为何带这么多人来?还问你为何不过去行礼?”
你道曾弄为何如此?因为他刚刚一见高廉出城来便已快要气炸了!
其实曾弄也不想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但曾弄这次前来高唐州赎回曾密,事先根本未曾知会过高唐州,除了因为劫匪在信上已明说不准告之官府,带这么多人也是为了预防这次赎回曾密的事情会不会是官府诱捕自己的圈套!
谁料,自己的大队人马刚刚来到高唐州城下,那知州高廉便迎了出来,这充分证明了自己的举动一直被高廉所获知,也证明了在曾头市内就是有高唐州的奸细!
基于此,曾弄就更不会过去行礼了,万一过去后被高廉派人拿下,自己的曾头市岂不是要被不攻自破?!
曾弄冷哼一声道,“老夫前几日偶感风疾,不便下马行礼,至于老夫带来的这数千军马嘛……老夫小儿被匪徒绑架,老夫要带人去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