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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天了,在这三天里,有人在找郑飞,有人也在等郑飞,
那郑飞究竟去了哪里呢?
其实郑飞自己也很想知道,
因为他正呆在一个很舒服的房间,
之所以说它很舒服,是因为房间里面有两个烧的旺旺的炭盆,虽然外面正是寒冬腊月,但房间里却被烘烤的如初夏般温暖,身处其中只需一件小薄衣就行了。
床是红木的,从做工到装饰都极为讲究,上面铺着用丝绸缝制的被褥,被褥明显还被香囊刻意的熏过,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离床不远处便是一个茶桌,茶桌是怎样的自不必再多说,茶桌上的茶壶又是何等的奢华也不必多说,里沏的自然也是好茶,不用喝,只闻一闻它那清新的香气便能精神为之一振。
如果觉得饿了,那茶桌上还摆着各式各样做工极为精巧的点心,入口即化、味道甜美绝伦。每到饭点,更会有人送来十大盘的美食,其中的味道就算是东京汴梁最好的饭店所做的也不过如此。
但要了觉得寂寞了怎么办?
没事,屋子里还有三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从古代绝本到当今名作一应俱全,
就算你不爱看书,也只需拍一拍手掌,立刻便会有人推门而入,恭敬的问你是想看戏呢,还是想听曲。用不了多久,相应的艺人就能来到你的面前为你一个人表演。
好吧,你对这些都没兴趣,那也没关系,
食色性也,吃饱了喝足了,有生理需求了也是正常的,你放心,没有人会笑话你的,不但没有人会笑话你,还会有三个美的令人窒息的女子就住在你的隔壁,你也只需拍一拍手掌,说一说想要穿哪件衣服的,那个女子就会穿着她那一件标志性的长裙来到你的床边,
而且,她浑身上下也只穿这一条长裙。
这是不是一个很舒服的房间?
这简直是不知多少人连做梦都没梦到过的房间,不管是什么人,身处其中都应该是极为快乐的。
但郑飞就很不快乐,虽然他现在表现的极为快乐!
此刻的他就躺在床上哼着小曲,怀中还抱着一个坦胸露乳的大美女,正是那三名女子中的一人。
但谁若是仔细去看郑飞的眼睛,就能发现郑飞的眼中竟满是焦急和忍耐!
已经三天了,从他在一个小胡同里被人突然套上黑面罩再绑送到这里已经三天了,
床很舒服,茶很好喝,点心和美食也都很好吃,那三个女子都称的上是绝色倾城的大美女,
这个房间里什么都好,可就有一样不好,
就是不准出门,也没人和你说话,
门外始终锁着,窗户也被用铁钉木板固定好了,门口始终站着两名彪形大汉,他们不但不会和你说话,就是彼此之间也从没有过任何的语言交流。
拍一拍手掌便进来听你吩咐的那个人,虽然始终是恭恭敬敬的,但也只会对你说三句话,
第一句,“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第二句,“请问您是想看戏还是想听曲?”
第三局,“请问您要哪个姑娘?”
唱戏的和唱曲的进了门便唱,唱完就走,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前来收拾房间和送各种物件的丫鬟家丁们,也都一个个都像哑巴似地,连看都不看郑飞一眼。
就算是郑飞叫来隔壁那三个女子,人家也只是脱衣服、上床、摆好姿势、…、下床、走人。
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房间,眼看着一群莫名其妙的人在自己眼前莫名其妙的晃悠了三天,却连自己在哪里,要自己来这里做什么还一直莫名其妙着。
郑飞快疯了!但他还是要装的很快乐,很享受!
就算茶水有毒,他也要去喝。就算饭菜有毒,他也要去吃。就算美女都是蛇蝎美人,他也要……去上!
如今自己已经完全落入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手中,对方给什么,郑飞就要竭尽所能的去享受什么!
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白来的,他要忍!
直到幕后那个人的出现!
更关键的是,
郑飞心底一片惨淡……我还和李清照姐姐有约呢!
一个老者靠在椅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那人怎么样了?”
一个人应声恭敬的答道,“吃喝玩乐,屋子里给他的东西他都享受了个遍。”
老者继续问道,“闹过吗?”
那人摇摇头,“他试了几次,见没人理他便放弃了。”
仔细一看这回话的人,竟是蔡攸!
老者微微一笑,“差不多了,领着他过来吧。”
蔡攸点了点头,却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爹,此人不过是个市井的小人物罢了,用得着这么劳师动众吗?孩儿也去查清楚了,韩倚并没有什么姓郑的书童,我看也是他杜撰的罢了,这人分明就是个骗子。虽然圣上问起过他,我大不了就说没找到他便是了。”
蔡攸竟称老者为爹,那这老者莫非就是……权相蔡京!
再仔细一看蔡京,只见他虽已是满头白发,脸上也跑满了皱纹,但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望之竟似有精光一般。
蔡京听得蔡攸如此说,却又是微微一笑,“攸儿,你觉得为父在朝中几度沉浮,这相位上了又罢,罢了又上,靠的是什么?”
蔡攸想了想道,“靠的是圣上对爹您的信任。圣上选了又选,还是觉得离不了您的辅佐。”
蔡京又道,“满朝文武百官,圣上为什么又专门对我如此信任,又离不了我呢?”
蔡攸又想了想,“因为只有您最了解圣上,什么事情都能想到圣上心窝里去。”
蔡京点点头,“不错,虽说伴君如伴虎,但只要你的手里始终拿着老虎最喜欢的东西,他饿了,你就把最好吃的摆在他的面前,他困了,你就提早给他铺上最舒服的被窝,他想玩了,你就把他最感兴趣的送给他,你都做到了,这老虎不但不会吃你,还会越来越离不开你。”
蔡攸心中一动,知道蔡京又要有所传授,赶忙恭声道,“孩儿愚昧,请父亲教诲。”
蔡京捻须一笑道,“你常伴当今圣上左右,你可看出当今圣上是个什么性子了?”
蔡攸不暇思索的立刻回道,“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
此刻若有外人在旁,定会被蔡攸这句话吓得目瞪口呆!
这分明就是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但蔡京却只是微微一笑,“子厚曾说过,‘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其实他说的很对,咱们圣上琴棋书画样样皆是大家,唯独对这治国一窍不通。饶是如此,还总时不时想当个千古流芳的盛世明君,当初刚登大宝之时,确实下过一番力气励精图治了几天,只是没过多久,便又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做起了快活皇帝。可咱们圣上还能依旧时不时的想起自己当初的那个愿望,每一次,为父都要给圣上提前做好准备,让他能过足一把当个勤政明君的瘾。”
蔡攸眉头一挑,接口道,“所以您的意思是……让那人用咱们的意思去迎合圣上?”
蔡京点点头,“你可还记得政和元年时童贯使辽带回来的人?”
蔡攸点点头,“孩儿记得,那年童贯使辽,别的事都没办,居然只带回来一个叫做李良嗣的辽地汉人,此人又向圣上献了个什么‘联金灭辽’之策,直引得龙颜大悦,还赐了他一个国姓。”
蔡京道,“没错,童贯因带回了他,着实在圣上面前风光了一回,圣上也因他那一策才动了收复燕云故地之心,幸亏老夫和朝中几位大臣极力反对,此事才没成。圣上这才刚刚消停了没几年,当日你回来之后,为父听完你的描述,知道咱们圣上这次又被那人勾起了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兴趣,只是辽军强盛,这收复旧地谈何容易?当初太祖太宗二位开国皇帝领着我大宋开国的那些精兵强将尚不能行,如今想靠军中那帮窝囊废去打仗,这收复一事怕最终又要演变为一场祸事。所以,解铃人还需寄铃人,既然圣上想找到他,那咱们就得从他身上提前下手,以他之口劝一劝圣上。而且,圣上很喜欢他,提前把他变成咱们的人也有好处。”
蔡攸听得不住的点头,脸上露出茅塞顿开的神色,
只听蔡京继续道,“为父能有今日,靠的就是两样,一个是‘小心谨慎’,一个便是‘未雨绸缪’。那晚诗词会对咱们圣上的影响可大也可小,但无论是大还是小,咱们都要从最严重的情况去应对,并为圣上接下来的决定做好一切应对的准备。为父之所以要把那个年轻人关起来,就是要他对咱们心生敬畏之心,还要看看他是不是个听话的人。”
蔡攸奇道,“那父亲您看那人表现如何?”
蔡京眯眼笑道,“不错,很不错。他不但是个贪图享乐的人,还是个聪明人,懂得取舍和变通,为父很喜欢这样的人。一个人有贪心便有弱点,有弱点才好控制。而且……你不是查清楚了吗?他还是个骗子,有这个把柄在,就算明日圣上将他带走,有这个把柄在,咱们也不用担心他日后会不听话。”
蔡攸点点头一声,站起身来对着蔡京拱手一拜道,“多谢父亲教诲,孩儿受益无穷。”
蔡京一笑,“去吧,把那个人带来。”
蔡攸应声而去,
蔡京又靠在了椅背上,手指在身前的书案上轻轻敲打着,突然又拿起茶盘旁的一张纸条,
看了看,又笑了笑,随手便将纸条扔进了脚旁的废纸篓里,
纸条有一角凑巧正露在外面,
只见上面写着,
“末将渭州团练使黄友道回禀太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