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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落于西北山区中,代表一地宗教中心的西北大教堂,是一座又被称为罗伦斯堡垒的雄伟石城。
这座以堡垒为主体的建筑,占地也许不算很广,高度也不算夸张……
但,在大约两百年前,这里曾是一个古老家族的领地。
同时,也是一个公国的中心。
这个不算强大的公国,数百年来,都在一代代大公的努力下,于零星战火不断的西北大地上存活了下来。
直到两百年前……
公国的首都毁灭。
大公唯一生存的继承人,被帝国剥夺继承资格。
濒临崩溃的公国领地,被帝国收回……
领地分裂……
一位位等待许久的有功之臣,感激地接受了帝国的分封。
无名堡垒,被罗伦斯侯爵命名为罗伦斯堡垒。
同时,他也继承了一样公国的遗物。
然后……
北方再次陷入长年战乱中。
一个帝国被摧毁,一个帝国崛起……
堡垒在交易中成为教堂。
特殊的独立教会,再次继承了公国的遗物……
很多年后,一位见习牧师来到了这座教堂,并在第二次踏入这边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东西……
里斯特,一直以来,因为眼睛上与常人的些许不同,因此他看过了许多东西美丽的,丑陋的,或是难以理解的东西。
而今天,在这间原本就有许多奇怪感觉的西北大教堂中,他再次看到了某种相当难以理解的东西。
这东西要怎么说呢……
简单来说,这东西跟不久前在外面一大堆,在脚下石板堆中也一大堆的黑炼,并没有什么不同。
问题只是,数量和密度都多了点。
看着石板下慢慢裂开的缝隙,里斯特估计了一下……
大概就多了几十倍吧。
而且……
不管他怎么看,这个由黑炼组成的椭圆型大球,不管是外型,或是组成的方式……
似乎……都与他小时候看过的一种东西……
一种毛毛虫变成蝴蝶中的状态很像……
这是,一个……大蛹?
这倒底是什么东西,或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
里斯特犹豫,但仍充满好奇心地又踏出了一步。
反正,这边应该就是黑炼的源头了,如果被它们拖走,十有八九最惨也只是会被扯到这边……里斯特一边做着安慰,或说鼓励自己继续冒险的估计,一边缓缓再踏出了一步。
缠成大蛹的黑炼们,似乎察觉到了入侵者的接近,它们逐渐收紧,一层层地增加着铁炼的密度……
彷彿在保护着什么东西,又彷彿在绞碎什么东西。
石板抖动了起来。
里斯特暂时停下脚步,举起手招了两下……
看到,也在脑中感到招唤意思的瑞德,放下模糊地念着什么的金袍主教,伸手在胸前画两个十字后,硬着头皮吸口气,轻点几下地面,带着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飘到了怎么看都是最危险的地方……
里斯特的身旁。
“大人……”一边打招呼,瑞德一边盯着不远处,那咬着下唇,神色似乎有些痛苦的女孩,缓缓弯下了腰。
长发如镜,纤腰似柳,
肤如凝脂,唇似温玉,
齿若编贝,眉若柳叶,
好一个古味十足的少女……
瑞德在心理做下一个简单的评论后,略为停滞的视线再次动了起来。
皮肤太过苍白……似乎长时间缺乏日晒。
嘴唇缺乏血色……但味道不似同族,原因应该是营养不良。
紧闭的双眼略有些凹陷……看来身体相当缺水,或是长期贫血。
光滑的黑发却有些透明……似乎长期缺乏蛋白质,但并没有断裂,看样子是受到某种力量保护。
手太细,皮肤太薄……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动过了。
好一个古典,又极度缺乏营养,还很不健康的少女啊。
瑞德花两秒做下第二个结论,并暗暗点几下头后,突然听到……站在旁边的里斯特问了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
“瑞德,你认识这东西吗?”
这东西?
瑞德看着这位在银光中,只是在身边漂着一些稀薄黑雾的少女,一时之间脑袋突然有点转不过来……
但基于习惯,或是契约的力量,瑞德虽然在发楞,不过他一开一阖的嘴中,还是自然地吐出了完整的句子……
“这东西?是……一个面容淡雅,但相当不健康的女孩。”
女孩?
现在换里斯特发愣了。
有些意外的里斯特,看着在蠕动的黑色大蛹,缓缓举起他亮银色的手,搔搔脑袋,仰头思索了起来。
这堆黑炼中间,是个人?
还是个女孩?
这样应该怎么办呢?
里斯特一手按在眼前,静静地思考三秒后,他低声吟唱了起来……
在朦胧神圣的吟唱声中,闭上双眼的里斯特,缓缓举起了他的双手……
在无所事事的佣兵们,与面色焦急的主教大人注视中……
无数的银丝开始凝聚,强大的光流开始汇集,刺目的光点,开始集中到里斯特的双手。
剥开看看吧……
里斯特望着黑色,开始不安蠕动的大球,微笑着抓握了一下手指,双手爪划拉两下,似乎就要往黑蛹上抓去时,回过神的瑞德急忙伸出手制止了他。
差点一把扯下瑞德左手的里斯特,疑惑地转头,望了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制止里斯特?瑞德有两个理由。
其一……
在一般人,譬如说在放松的瑞德眼中看来。里斯特刚聚集银光,收拢圣力到手指间的行为,虽然充满了气势,与一股神圣的气息。
但,接下来,他微笑着抓握两下手指,手一探就要往人家的少女抓去……
这行为,如果在平时,瑞德大概只会有些感叹,看来大人多少还是有年轻雄性的本能啊……然后,不但不会阻止,也许多少还会帮上一些忙。
不过,现在不管是地方,环境,还是对象,都不适合到了一个极点。所以,刚回过神,还有些搞不清楚的瑞德,迅即地伸出了手。
其之二,瑞德突然想起来了一些族中的纪载……
“大人,她,可能是罪人!”瑞德一手抓住里斯特的肩膀,一手在身后匆忙地比划几下,制止了几个脸色古怪,想走过来看看的佣兵。
“罪人?”里斯特疑惑地放下了他的手。
罪人……
这是一个很奇怪,或说很常见的称呼。
人皆有罪,这是光明教会常在说的句子……
不过在光明教会中断数次,但仍有近万年历史的纪录中,真正被定位为罪人的纪录,相当稀少。
大多,都是无法判断,或是真得很惊人的事件后,教会在纪录中对主犯的代称。
至于活的罪人?
那还真是非常稀奇啊……
想到这边,里斯特又笑了起来。
“罪人……罪人啊?”一边摇头晃脑地低声念着,里斯特一边愉快地拨开瑞德的手,继续踏前了两步。
瑞德无奈地回过头,正想要在解释两句时……
从他们开始说罪人这个词开始,就一直在空气中酝酿的一股愤怒情绪,突然在他们的脚下炸开。
“碰!”巨响声中,瑞德疑惑地跃上空中,低头望着在银光中持续破裂,但似乎空无一物的大洞。
无数黑色的炼条,冲破了一层层的石板,带着怪异的呼啸,与莫名的愤怒,向他们卷来。
里斯特,握拳,转身,挥拳。
莫名其妙左肋受到一记重击,瑞德手按左胸,弯着腰,满脸惊疑地往佣兵们那边飞去。
飞了十几公尺,才把手插进头顶石板,拉出一道长长深沟,勉强停下身形的瑞德,还挂在空中,就回头焦急喊道:“大人?”
“别过来!”里斯特在空气中,似乎被什么东西缠住似的,一边吼,一边姿势僵硬地倒了下去。
有东西!
脸色严肃起来的瑞德,再次竖起他亮银色的兽瞳……
但他仍一脸的茫然。
小耶鲁与佣兵们一看情况不对,纷纷抄起石板,脚一抬,就准备来帮忙。
“你们也别过来!”双眼中燃烧着金焰的里斯特,望向骚动的佣兵们,用力地摇了两下头,发出了一阵阵的金属撞击声。
“别担心……”里斯特笑着,在几声清脆的崩裂声中,奋力地举起了手,“这些东西,只是在吸收精神力。”
“而我……有的是精神力!”说完,一团无比耀眼的炙热银流,从他举起的手中涌出。
在空气中,无数道银丝,沿着铁炼的形状,缓缓向不远处的少女流去……
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瑞德,只焦急地吼出了一声……
“大人,快停止!你……”
还不知道怎么限制精神共鸣啊……瑞德还来不及说出下半句,无数道银色的桥梁,已经连接了见习牧师与少女。
下一秒……
双眼浑沌的见习牧师,带着锵啷的铁炼声,僵硬地站了起来……
少女……
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梦……
一个黑暗的梦。 叛逆之圣堂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