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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正月十四,胜阳说十五要做好吃的,让胜丽和胜男到区上再采办一些食材回来。胜丽兴高采烈地说保证完成任务,她还要买烟花,胜阳同意,把钱给了他们。胜丽始终是个孩子,十五是过年最后一次放烟花,得把握机会。胜阳就在家准备一些包子、饺子、馒/头、麻花、炸面片之类的面食,到吃的时候热一下就好。
胜丽挎着帆布包,胜男背着背篓跟在她后面。一场瑞雪过后,草木得到喘息的机会,尝试着探头感受久违的阳光,它们相信春天会拥抱它们,滋润它们,带给它们憧憬和希望。
俩人走到山梁下坡时,远远看见周钱从街上返回,背篓里满满的货物,手上拄着一个木棍边走边唱花鼓歌。周钱和他们主动打招呼,他们应了一声就继续赶路。还没走几步,被周钱叫住,“丽丽,你停下,叔跟你讨教点事儿。”
胜丽见他把背篓放在歇脚地靠着山坡位置,背着东西走上坡还不大喘气,可见体力惊人。她空手都得走走歇歇,哪还有力气唱歌。不会为了那些传言专门锻炼的身体?想到这儿,就没了好言语。
“怎么,鬼还有怕人的时候?”大家叫他聊斋,好多人都想不起他真名。
“瞧你说的,我又没杀人放火,怕什么人,是你心虚吧。”
“你不是要讨教吗,我们要去买东西,是着急得心慌,赶快讲吧!”胜丽对于讨厌之人不分尊卑长上,只要是碰了郑家人,她就要鼎力维护。
“你这嘴皮子和我有一拼,你说谁家的遗传能有我这么厉害。不过,估计也是受我的熏陶,我讲古今的时候你听得最认真,我也最喜欢你。王嫂家的粪便是你的主意吧,我分析来分析去,除了你,没人想得出这么损的招。那时候刚好你放假,事情真是巧得很。”
“恨你的人那么多,还轮得到我收拾你。”胜丽装作镇定,对王婶那么傲气的人感兴趣,估计只是为了征服欲。周钱心里已断定就是她了,不过他不恨她,一直喜欢这么聪明的丫头。从小到大,没人尊敬过他,因此,完全不在乎。
“你不承认没事,我也不会讲出去,只是单纯发自内心的喜欢你,喜欢你坏事做尽却有一份良知。郑家还真是有福气,养了你这么个宝贝。只可惜,我家婆子连续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后来计划生育又不让生了,不然一定生个女儿出来叫周金玉,‘金银财宝玉’齐全了。”
“你真是鬼见愁,三儿子跟你那么逆反,还有心情乐。”他家老大周金银21岁,出门挖煤三年不回来;老二周金财19岁,子承父业,背着枪贼溜溜地转悠,不读书也不打工;老三周金宝15岁,在学校成天打架斗殴,欺负女同学。三兄弟,老大相貌规整一些,好脸面,从不主动跟人打招呼;老二是他的真传,一模一样,个头不高,只会嘴上功夫;老三更是贼眉鼠眼,奇形怪状,感觉像孙猴子转世或捡来的野人。
“古人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何苦为了他们苦了自己。供他们吃穿、读书,自己不争气,这不能怪我。有人说这三小子就是向我讨债,来折磨我,可老子就是不认,不搭理,能奈我何?”
周钱男生女相,每年正月玩彩龙船的“摆梢婆子”由他扮演,那张大嘴上下翻飞的快,脑子灵活的很,尤其是没人见过他长过胡须,因此还被嘲笑是嘴巴没毛办事不牢。能跟他比拼口才的没几人,胜丽不想斗嘴,但又气不过。
“子不教父之过,是你这个家长做的不好,他们躲你呢,起的名字都跟钱有关,可你教他们怎么赚钱了吗。”胜丽心想谁都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名声不好。
“可不,因为老子的名字带‘钱’,从小背的就是坏名声,可照样活得好好的。不说不笑,阎王不要,自己过得舒服、乐意就行!”他懒得介意他人评论,嘴在别人身上,封不住。
“那你也不能总是去调/戏别人的良家妇女啊。”胜丽藐视这样的人,毫无原则底线,还沾沾自喜。
“丽丽,你错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她们不跟我眉来眼去的,我怎么会有机可趁。我到是有点像三国的曹/操,偏爱良家少/妇,可她们一点都不良,你说呢。我是流/氓地痞,可我会十八般武艺,可谓是人才。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低头弯腰走路,从来都是昂首挺胸!”他说的头头是道,更让胜丽厌恶。
“反正天打五雷轰你都经历了,确实没什么可怕了,死猪不怕开水烫。估计你来生肯定变成咕咕鸟,你能把你的后背露出来让我看看,来证明传说是假的?”胜丽直接抨击他的软肋,说起咕咕鸟,这也是家喻户晓的一个故事。
传说一地主人户的大老婆不喜欢小老婆生的儿子,就起了坏心,想杀死这个孩子。结果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自己的儿子和小老婆的儿子换了位置睡,一刀下去,把自己的孩子杀死了,后悔莫及,死之后变成了咕咕鸟,只重复两个词:“剁错,不该!”
这种鸟声音比较沧桑,带哭音,从早重复到晚,听说头朝下叫唤,垂涎只流,有时候还带着血丝。特别是晚上,沙哑的叫声听起来十分悲惨。所以长辈们总是教育孩子要与人为善,否则就会像咕咕鸟这样的下场,远处听只有“剁错,不该”的叫声,近处听叫完还有哭泣的抽噎声。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是长辈,怎么能让你看我后背呢,道德伦理我还是懂的。那些妇女,怪就怪周瑜遇上黄盖,连上天都没把我劈死,证明我还有活着的必要。可是又不知阎王爷何时找我去当差,所以,活一天就尽量乐一天。”周钱嘿嘿的笑着说,他的人生早就想明白,看透了。
“按你的意思,以后也不会欺负我嫂子了。”胜丽辩不过就只有投降。像他这样的,还指望去阴间当差,滑稽至极。
“看看,这又误会了不是?我只是有次醉酒逗她玩儿,放心,以后绝不逗她了。”周钱已经领教过胜男的厉害了,也怪自己邪念太重。
“行,只要不碰我家嫂子,别的我绝不插手。”胜丽这算是不打自招了,可是周白话真的一点都没生气的意思,她想不通,都被责骂成人渣,垃圾了,还那么雄赳赳,气昂昂。
“丫头,我都四十好几了,又能疯狂几年,别整得跟斗地主似的,其实,我从无害人之心!”周钱说完往回走,胜丽用鄙夷的眼神瘪了他一眼,扁洞大队怎么能容忍这样品性的人存在。 一眼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