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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叔,小莎姐,我上课去了!”
曹歆瑶朝我和小莎挥挥手,提着一支酒红色的皮质书包,温婉地走出了屋子。圆领白色衬衫,淡黄色格子修身西服,搭着橘黄色百褶裙,宛如一朵清新淡雅的康乃馨。
一年半蛰伏的校园生活,恬淡而宁静,曹歆瑶已经成为我们这个临时家庭的一员。这丫头的到来,就仿佛忽然降临的小天使,纯洁而美丽,活泼而动人,给整间屋子带来一团炉火,温暖着我伤寂的灵魂。
刚开始,我对歆瑶偶然到来存有浓浓的疑惑。小莎调查之后,确认这丫头确实是曹志刚的女儿,因此我曾一度认为这是陈霖老头在背后捣鬼。
后来,我又多方暗中询查,却发现了曹歆瑶只不过是一个身世平淡的小女孩。
歆瑶自小体弱多病,由于父母公务繁忙,所以自小就寄住长沙乡下的舅母家。曾身患急性白血病,被京安医科大学确诊无法医治,被曹志刚带回长沙乡下慢慢消磨最后时光。
然而,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曹歆瑶竟然奇迹般的康复,而且身体状况出奇的良好。对此,曹志刚只是对乡里邻间宣称“天佑歆瑶,奇迹生还”之类的套词,具体没人清楚曹歆瑶如何得以康复。
歆瑶得病期间无法继续读书,只有申请了退学在家养病。所以康复之后,曹志刚想尽各种办法,才在城建职业技术学校弄到一个上学的名额。无巧不成书的是,我和小莎选择的隐居点,居然也是这所学校,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或许这真是个意外吧!”
我心里默想着,望着晨曦中消失的那一道俏丽的背影。
不由地,我又摸出了曹志刚临终前交给我的小布条,上面写着一行血字:“歆瑶已死,天佑苍生!”
“为什么曹队长要让你把这布条交给你师傅呢,大叔?”,小莎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我手中的破布条。
“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也不打算去弄明白,如今的歆瑶与常人无异,好好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这就足够了!”
我朝小莎笑着耸耸肩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小莎对我甜甜一笑,啦啦啦的唱着歌去厨房洗碗。我独自坐在书桌前发呆,眼里望着那块血迹斑斑的破布条,随后用一块人造皮肤粘贴到右腹的下部,单手夹着公文包,拉门出了屋子,朝着主教学楼走去。
有时候,隔着薄膜看真相,总让人觉得可以一捅就破。然而事实上,当你欲穷其尽的时候,却发现真相之后还有幕后,黑暗的幕后又会指引你寻找真相,最后终将只能看着那层薄膜里面的真相,而无可奈何。
“所以,管他什么‘歆瑶已死,天佑苍生’的噱头,有温柔的小莎,可爱的歆瑶,这个临时家庭足够温馨,人生得意须尽欢,平静无常亦珍惜,珍惜眼前的美好生活,这才最重要!”
我推开教室门,跨步走上了讲台。
———
日子周而复始,平淡温馨。本以为就可以这样一直恬淡的生活下去,可是,谁又能在当下遇见未来的自己。命运总会用一柄锋利的镐头,把你的人生挖成一条崎岖坎坷的道路。
一天傍晚,吃完晚饭,歆瑶背着书包去晚自习,小莎做完家务后就蜷缩在沙发里看电视,而我则伏案编撰着第二天的教案。
22:30,晚自习下课的铃声响起,我伸伸懒腰,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黑雾蒙蒙,漆黑而深邃,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天空的星光统统扼杀。浓浓的雾气贴满了整个窗檐,整个世界仿佛堕落于寂寞的深渊里,无法自拔,无处求救。
“歆瑶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心里隐隐升出一丝莫名的不安,不过这种感觉稍纵即逝,因为笨重的义肢拉扯着我的肩臂,脖子隐隐传来一阵憋闷的酸痛。我使劲扭了扭脖子,看了一眼沙发上早已熟睡的小莎。
这妮子睡的一脸甜蜜,似乎梦到了开心事,我不忍扰醒她,轻手轻脚地关闭了窗户,摁灭了电视,又拿了条毛毯给她盖上。
22:42,寻思着歆瑶也该回来了,我于是走到厨房拧开燃气灶,准备给小丫头弄一碗炸酱面。
锅里的水烧开了,扑腾扑腾地翻滚着,我单手扯了一把面条扔进去,然后开始调制各种酱料,嘴里不自觉地哼着京剧珠帘寨。
22:58,热腾腾的面条做好之后,我放到书桌上,开门出去看了看楼道,昏暗的灯光发着滋滋的电流声,空荡笔直的楼道宛如一条死蛇,墓气沉沉。
23:06,我抬手看了看手腕,往常这个点,歆瑶早就回来了,可现在人影也不见,心里开始有点慌张。
回屋取了件外套,我刚准备出门,睡眼惺忪的小莎站了起来,打着哈欠。
“咦,大叔啊,歆瑶还没回来呀?”
“嗯,我正准备出去看看,你再睡一会吧!”
“大叔,还是我去吧,你手脚不怎么利索……歆瑶是怎么了,这么晚还不回来!”
小莎从衣帽架上取下卡其色的修身韩版风衣,准备带门出屋。
我朝她点了点头,惴惴不安地嘱咐道:“小莎,你找到歆瑶后,赶紧给我打个电话!”
“嗯,知道了,看你急的,放心吧,学校里面,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小莎朝着我莞尔一笑,踢着黑色的小高跟,哒哒哒地消失在楼道尽头。
我坐回到书桌前,呆呆地望着桌上的炸酱面,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桌面,心神不宁。
23:25,不自觉间,我又掏出了曹志刚临终前交与我的破布条。“歆瑶已死,天佑苍生”几个暗红色的血字,仿佛一道魔咒,始终拉扯着我内心中的好奇与疑惑,如猫挠痒。然而,想要去揭开这层谜底,天知道又会桶出什么篓子!
正当我发呆之际,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nothing in the world”的曲调。每个音符浑厚有劲,在这寂静之夜,很是摄人心神。 异闻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