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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座小山,到处怪石嶙峋,石刃锋利,而且坡度陡峭,很难行走,我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上攀爬,不免被那些石刃割破胳膊手指和脚脖子。
然而,音瑶却衣袖裤腿完整,没有任务破烂割裂之处,两只手粉嫩娇柔,没有一处被石刃割伤,一副如履平地的样子。她轻松跟在我的身后,神态自若,仿佛不是艰难的攀爬,而是写意的踏青。
至于歆瑶就更让我感到费解,这一路走来,满山全是荆棘丛生,蓬刺横生,根本没有可以下蹲的地方,她竟然跑到那里面去大解,确实费解!
“你姐找得到上山的路么?”
“嗯,她很熟悉这个地方,更何况叔叔已经开辟一条小路,她沿着这条路,一定能找到咋们!”
“嗯呢,哦,对了,音瑶,这山上为什么连只小动物也看不见,地上甚至没有一只蚂蚁?”
“自从神仙姐姐在这里睡过之后,这小山之内就再无任何动物敢接近,即便是只猫脸黒人也不行的!”
“猫脸黑人?”,我一脸诧异,难道那是一个人,而非一只猫?
在我的再三询问之下,音瑶又一次跟我约定,不能让姐姐知道。两人边爬边聊,那只黑猫人的来历慢慢被解了开来。
——
自从曹氏小童成为驱魔术师,名声大噪之后,忽然间变得骄奢淫逸起来,但凡每行一次法事,不断地变相要钱,无德地戏谑良家,所得积蓄是也尽情挥霍,无一积攒。
当驱邪祟所积善德消耗殆尽之后,他已经变成一个乡野闻名的奸恶之徒,来求助之人越来越少,最后门可罗雀。
曹氏虽是中年,可容貌已日薄西山,老不堪愁。一日,他斜靠门前,酒气熏熏,浑浑噩噩。
门口走进一个衣服华丽,仪态雍容之人,自诩是当地知府,微服私访,路过此地,发现此处建筑破败异常,与乡邻周遭居舍极不相称,便想进来探个究竟。
曹道士歪歪斜斜站了起来,拔出桃木剑,不由分说,朝着知府举剑就刺。知府慌忙大叫,从门外立刻冲进几个府门衙役,将道士摁翻在地,捆了个严严实实。
这一来二去,惊动的乡里邻间的村民前来围观。只见院落之内,道士歇斯底里,破口大骂这并非知府,而是妖人出世,即将为祸人间。知府端坐不动,命人杖打道士,皮开肉绽。
因道士平时作恶多端,挥霍无道,乡里邻间早就无法忍受,此刻均是为知府喝彩,无不叫好,人心所向,大快人心。
直至道士奄奄一息,知府才叫众衙役罢手。乡邻众人热情高涨,当晚盛宴款待知府,张灯结彩,把酒言醉。
入夜时分,众人皆醉,路边屋檐,斜七竖八,酒味满巷,醉眼朦胧。
知府从寝居款步而出,踏风而行,径自走入曹道士。双手生风,借着风力将曹道士从地上立了起来。
曹道士鼻青脸肿,气若游丝,依旧哼哼唧唧,知府凑近跟前一听,只听闻道士嘴里依然是妖人出世,必将击杀,否则为祸天下之类的词语。
知府冷哼两声,月下朗声,自称此地九幽知府,因曹氏私藏九幽之物,引魂灯,将其用于逆人生死,修命改运,尸人还魂,已经破坏了冥界法律,特前来回收,并对曹氏予以惩戒。
一番宣介,知府伸出双手,欲从曹氏怀中取回油灯。怎料到,曹道士突然怒目圆睁,滴血为煞,双手生风,狂如利剑,向九幽知府连刺七七四十九下。
知府躲闪不及,周围燃起莹莹鬼火,服饰体骸皆被道士精血灼烧起来。知府无奈长叹,只身迎上,使出一击鬼手掏心,将曹道士的一魂三魄拘役出来。
接着,九幽知府第二掌将至。次间隙,失去了魂魄曹道士眼一急,连忙双手捏印,十指如针,封住了自己全身血脉,厉声爆喝: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恍如天音棒喝,知府遭受重击之后,眼眶、鼻孔、嘴巴飞出无数张猫脸鬼影,哀怨厉嚎,将道士团团围住,形成一道浓黑的鬼气之墙,不断绞杀道士剩余魂魄。
“我以我血荐丹心,死去尤能做鬼雄!”
曹道士仰天长啸,做了一个怪异的手诀,左手五指紧抓天灵盖,竟然将身体内剩余两魂六魄捻住,一股脑拽入油灯之内。
继而,天地周遭,山河变色,狂风携雷电,仿佛一双无形大手,硬生生将这无数魂鬼拘役其间,收拢于油灯之中。
风过无痕,雷电消隐,院内地上仅留下一盏油灯,一挂道袍。
鸡鸣三声,晨曦薄出天际,一只黑猫忽现院落之内,绕油灯三圈之后,哧溜窜上墙头,一跃飞出,隐没不见。
——
“哦,音瑶啊,你这些故事都是姐姐讲给你听的?”
音瑶的每一个故事听起来都玄乎其玄,有种穿越神话时代的错乱感。
“这可不是故事,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呵,你这小丫头又没亲身经历过,你怎么知道这是真实发生的事!”
“你所看见的那只黑猫就是九幽知府幻化而成的,一千多年来他始终不死心,想得到这盏油灯!”
“那只鲎为什么要守护这盏油灯呢?”
“唔,这又是另外一个事了!”
音瑶这些怪力乱神的故事听的太多,我有些头皮发麻,立刻不再多问。带着她走到山顶,一步一步,来到神女庵。
日上三竿头,已是近午,我汗渍涔涔,喘着气。不远处,庵边蒿草胡乱疯长,一条青石小路敷满了干枯的苔藓。走到庵前,庵门半掩,门面暗红色的油漆起皮,斑驳如蛇鳞。
我刚欲推门,门里的缝隙里忽然飘过一阵黑影。
“有人!”,我轻声叫到,蹲身猫腰的同时,将一旁的音瑶拨到我身后。
凑近门缝,我向庵内观望了半天,发现并无任何异动,于是从门旁拾起一块石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蹑手蹑脚走入庵内。 异闻档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