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无法反驳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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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衣早在时同醉口中听说过裴铎的名字,毫不费力便猜到了此时来人的身份正是霍尔都大元帅裴铎。不过她并没有料到,竟然这么快就会与敌方的主将对峙,而且对方看起来居然也是个精于武学的人。
“裴元帅吗?久闻大名。”步青衣不动声色,朝裴铎一抱拳。
裴铎脸色微变,似乎不那么高兴:“我不姓裴,我姓裴铎!我们雷州人的姓氏跟你们中州可不一样,称呼别人之前是不是该先打听一下?如果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就不要轻易开口啊!叫错别人的姓氏这点太不尊重人了!就好像明明知道一个人是男的你却管人家叫小娘子一样,在你们中州这算是很无礼的行为吧?就算是对手也不能如此轻蔑侮辱对方,这难道不是最基本的礼仪道德吗?我可是早就打听好中洲的习惯称呼,所以才叫您步阁主的……”
裴铎的喋喋不休还在继续,步青衣感觉耳朵连着脑袋一阵刺痛,不由带着几分幽怨看向时同醉:“时老板之前怎么没告诉我这个人脑子有问题呢?”
时同醉除了苦笑,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裴铎之前并未展现过功夫,是而众人并不能从他的架势中判断其实力深浅,步青衣正犹豫是否该与其交手的时候,门廊外竟传来元国师的声音。
“元帅这活干的太糙了些,让你帮忙去接个朋友,怎么把人家扔在外面自己进来了?人家可是个姑娘……”元国师一边说一边低头往里走,进入院内放在抬起头,看到面前场景不禁一愣。
墨归看到元国师,眉头微微一皱,低声道:“他就是那姓元的国师,你要小心他。”
“我知道。”步青衣头也不回,“刚才已经见过他一面,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现在的话……我想他应该已经猜到了吧?”
元国师很快缓过神,盯着步青衣若有所思道:“这位……难道是步阁主吗?以这种方式混入我的确没有想到,看来我果然轻敌了。”
“中州人果然卑鄙,竟然连这种方式都想得出来!”裴铎这才注意到步青衣身上的宫女服装,不由一声冷哼,似是颇为不屑。
时同醉看得哭笑不得:“裴元帅这么说话很讨打啊,明明是你们先使用卑劣手段威胁拐走我们家墨先生在先,凭什么说我们卑鄙?”
“啊?哦……好像是这样。”裴铎尴尬地挠了挠头,带着不满表情看向元国师:“你看,我就说了吧?这样很容易落人话柄的!就算我打赢了她也会觉得理亏啊!”
“这家伙脑子果然有问题……”
步青衣没精力理会时同醉的牢骚,敌方两员大将就在眼前,倘若真如白月朗所说,元国师对她了若指掌,那么他们的状况显然不妙。
不过……
真要拼起命来,没有任何护卫在眼前的元国师和裴铎结局必定也好不到哪里。
稍作思忖,步青衣紧绷的双肩忽然松懈下来。她一摊手,一脸云淡风轻:“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就不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吗?非要打打杀杀的?如果没记错,似乎我们没有任何交集,也就不存在什么恩怨,对吗?”
“不,不对。”
毫不犹豫的反驳声同时从身后和身前响起,竟是元国师与墨归异口同声。
步青衣一时有些无言以对,狐疑地回头看了看墨归。墨归带着几分惆怅长叹一声:“他说是受人所托要向你报仇,至于托付的人是谁,为的又是什么,我问了他这么多天始终没个答案。”
“有病吧你?这世上还有替人报仇的说法吗?”步青衣气得直翻白眼,忍不住骂道。
元国师揉了揉额角:“我只帮忙,不问前因后果。不过如果你们非得要个说法的话……正好委托我的人刚刚到这里,你们可以直接问她。”
步青衣勉强忍住冲过去扇元国师两个耳光的冲动,咬牙切齿道:“废什么话,赶紧把那人叫出来!”
时至此时,步青衣还没想通会与她有仇的人究竟是谁,她从未去过霍尔都帝国,也没有接触过来自雷州的人,说什么恩怨……到底从何而来?莫不是认错人了?倘若真是认错,那等下他要好好教训教训那人才行。
然而事实证明,她又一次想多了。
元国师道了一句“稍等”,而后转身离开院落,留下裴铎虎视眈眈看着三人——更确切地说是盯紧步青衣。
步青衣被他盯得十分不自在,好在元国师离开的时间不长,很快他便带着一个披着白色风氅、兜帽将大半张脸盖住的女子。那女子身材略显娇小,步伐稳健,从走路的仪态上可见家教非常良好,只可惜她一直低着头看不清容颜。
“姑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怎么一直低着头?”步青衣心里有怨气,说起话来便带了几分冲劲儿。
那女子听到她话音之后立刻停下脚步,轻轻咦了一声,仿佛也没料到步青衣在这里,她愣怔片刻,缓缓抬起头扯掉兜帽。
当那张带着几分仙姿飘渺之一的内容出现在步青衣等人面前时,她和墨归同时低低一声惊呼。
“青玉郡主?!”
那兜帽之下的脸和苏锦裳有几分相似,正是苏幕遮的大女儿,与步青衣和墨归有过一面之缘的青玉郡主,苏锦瑟。
步青衣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是苏锦瑟,心里的疑团反而更加浓密。她下意识蹙起眉头,看着苏锦瑟不解问道:“元国师说你托他向我复仇,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苏锦瑟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脱下大氅交给元国师,对他温柔轻语:“多谢师兄帮忙,余下的事就由我自己解决吧。”
师兄?
从霍尔都帝国来的元国师,竟然是苏锦瑟的师兄?这怎么可能?!
元国师见步青衣等三人瞠目结舌,随手将大氅搭在手臂上,面向三人微微笑道:“我虽生在霍尔都帝国,生命中大半的时间却都在中州度过,与锦瑟更是有着六年交情的师兄妹。”
时同醉一脸恍然大悟神情:“原来如此,难怪你对中洲的事情这么了解。”
“师兄痴迷兵法战术,在师门的六年中潜心兵法钻研书籍不问世事,更不了解江湖上那些门道。”苏锦瑟抬步缓缓向前,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与步阁主和墨副主关的事情也好,君子剑和玄凰双剑的事也罢,都是我告诉他的,为的就是让他能够了解与步阁主有关的一切,进而为你量身打造一套陷阱。果不其然,你们双双跳了进来。”
步青衣倒吸口凉气,脸上隐隐现出几分怒意:“理由呢?该不会因为苏锦裳吧?”
苏锦瑟稍作沉默,而后轻轻一点头:“没错,就是为了锦裳。她对我说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你害得她辱身毁容、身败名裂,还有你为了与她争夺缙王和东阳王世子所使用的种种卑鄙手段……所有的一切她都告诉我了。步青衣,你觉得事到如今你还可以独善其身吗?你害了一个无辜的少女,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如果你这么大度忘记了一切,那就让我来帮你回想起来吧,这就是我对你的复仇。”
“真是荒唐!一派胡言!”步青衣怒极反笑,气不打一处来,“你就这么相信你妹妹吗?当初广陵王没有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苏锦裳对你说了一大堆的谎言,而所有的谎言都堆砌在她的恨我的基础上,无凭无据的,你就这么相信了?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即便被骂了一通,苏锦瑟仍不气不恼,平淡面容仿若不知悲喜,淡如流水。
她垂下眉眼,语气清冷如故:“爱恨情仇能有什么证据?你能用精妙的伪装蒙蔽过我父王,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那你也不能只听苏锦裳的一面之词啊!她早已经疯了,在她不惜用自己的清白之躯来栽赃污蔑我的时候就已经疯了!这样的人说的话,你居然能信?”
当初与苏锦瑟在广陵王府家宴上见面,步青衣还觉得她是个老成稳重的女子,怎么也没想到苏锦瑟竟然会相信如此荒唐的谎言。见到苏锦瑟之前她肚子里满是火气,现在却满是同情,甚至有些怀疑,苏锦瑟是不是跟苏锦裳一样脑子不怎么好使。
眼见步青衣和墨归都是一副听了可笑言论的表情,苏锦瑟眉眼压得更低,葱白的手指轻轻握成拳。
“我当然相信锦裳,她给了我这世间最有力的证据……”
苏锦瑟的语气开始变得低沉,拳头也越攥越用力,青白的指骨清晰可见。
忽地,苏锦瑟猛然抬起头,仿佛燃烧着熊熊复仇烈焰的目光直直袭向步青衣。
“她用最宝贵的生命作为证据,难道这还不够吗?!”
步青衣愣住,仿佛没有听清楚苏锦瑟的话。
“生命……什么意思?苏锦裳怎么了?”
但薄唇角勾起一抹悲凉笑意,苏锦瑟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却让人看得心痛。
“锦裳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我,可她知道没有证据的话我不会信服。为了让我相信她没有说谎,她……她硬生生割断了自己的喉咙,就这么离开了我!”
苏锦裳……自杀了?!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