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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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到刺客两个字,陆景弈的脑袋都快炸了。
不是怕,是无奈,烦躁,还有点啼笑皆非。
“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陆景弈转身就要往外面走,却被步青衣隔着栅栏一把抓住。他回头,看到她正瞪圆眼睛看他:“真是刺客的话,你出去不是送人头么?老实在这里呆着。”
“……我觉得步姑娘有些看不起我啊,好歹我也是学过一些拳脚功夫的。”仿佛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辩解,陆景弈轻轻拍了拍腰间的匕首。
“鞘上缀满珍珠宝石,颗颗擦得锃亮;刀口纹丝合缝不见半点擦痕,应该很久没使用过,或者干脆就没拔出来过——你跟我说说,你这把匕首除了装饰外还能有什么用?切猪肉吗?”
陆景弈不再吭声,老老实实站在铁栅旁。
卫钰安排在牢房外的五十禁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按理说只要数量不是很庞大,要阻拦杀手不是什么大问题。然而令陆景弈诧异的是,第一声惊呼后不过片刻,一道迅捷的身影就冲破了防线,生硬地闯入牢中。
狱卒早已拔出刀严阵以待,做好搭上性命的准备一脸悲壮,不料刺客刚一露面,步青衣那边就喊了一声停手。
“干什么呢?都把刀放下,那是我弟。”步青衣放开陆景弈,朝南烛挥了挥手,“南烛,你也别打了,他们不是坏孩子。”
南烛皱着眉头看了狱卒一眼,旋即一路小跑冲到牢房前,仿佛没看见旁边站着人一般,伸出手隔着栅栏一把抱住步青衣。
“姐,回家!”
片刻前一身杀气掀翻几十名禁军士兵的南烛,一接触到步青衣就像变了个人,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瓮声瓮气一扁嘴,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似的。
步青衣轻拍南烛后背,柔声细语哄着:“南烛不哭,姐在办事,办完事就回家,好不好?”
看这二人神态动作,陆景弈心中一片讶然。他困惑目光望向步青衣,流露出几许猜测之意。步青衣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向他摇了摇头,继续哄着南烛。
再三保证加拼命说服下,南烛勉强答应独自回去,陆景弈怕他再与外面的禁军士兵起冲突,特地安排两个人送他。人一走,陆景弈就迫不及待看向步青衣,开口却犹犹豫豫不知该怎么说起:“他……好像……”
“嗯,脑子不太好。”步青衣倒是不介意,笑了笑,有些苦涩,“小时候本来是个极聪明的孩子,武学上更是天赋异禀。有一年因为淘气被他师父惩罚,在外面淋雨站了一夜染上风寒,就这么把脑子烧坏了。严重的时候就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好些的时候也不及常人,不爱说话,想法简单。”
“真是可惜了。话说回来,步姑娘真的不打算想办法出去么?倘若案子结断……”
陆景弈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忍住,将心里的担忧倒了出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果皇帝顺应渔阳公主的要求真的予以死刑,届时步青衣就没有机会逃跑了。
让陆景弈不解的是,步青衣好像完全不担心她会被处死。
“缙王就不必担心我了,如何保住这条命我自有办法。”步青衣低头想了想,又道,“有件事要麻烦缙王——南烛大概说不清楚我的状况,还要劳烦缙王去跟铅华和关联报个平安。铅华心思重,我怕她太过担心做什么傻事。”
这点要求,陆景弈自然不假思索答应。
他对铅华有印象,知道是个精明能干又很强势的下人,其他了解就没什么了。正因如此,他虽然把步青衣的话放在心上,却并没有亲自去对铅华说明,只是派了个下人去知会一声。
岔头就出在了这上。
铅华已经因为步青衣的事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暴躁之外更多的是无尽担忧。听了下人 前来保平安,她揪住人家一连提了大堆问题,下人又没去过大理寺,自然答不上来。
于是,情况在铅华眼中变得箭在弦上——她觉得,来报平安的下人其实是为了安慰她,实际上步青衣身陷囹圄神仙难救。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救她出来!”灯火通明的屋子里,铅华踱步几百圈后,突然一捶掌心做了决定。
关联已经累得昏昏欲睡,揉了揉眼睛勉强打起些精神:“你就别瞎操心了,姑娘做事一向有分寸的。再说刚才那位大哥不是说了吗?是缙王让他来报平安的,缙王的话还不可信吗?”
“咱们家主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她一向报喜不报忧,就算真的有麻烦也不会跟我们说。缙王不吭声,只派了个一问三不知的下人过来,难保不是怕说漏嘴不敢自己亲自出面。”
关联自认脑子不如铅华灵活,听她这么一说也开始将信将疑,不由有些傻眼:“那、那怎么办?姑娘她杀的人可是驸马爷,如果缙王都帮不上忙,那岂不是要掉脑袋?!”
“呸!你个乌鸦嘴,给我闭上!”铅华唾了一口,沉着脸在椅中坐下。
这么一坐,又是一整夜过去。
天色微亮时,铅华突然推醒坐着打瞌睡的关联,表情看上去意外地平静。
“关联,我想到救姑娘的办法了,不过我需要你帮忙。”
关联立刻有了精神头,凑过头去听铅华将计划的种种说明一遍,听完后却脸色大变,连连摇头:“不行不行!这绝对不行!要是让姑娘知道了非把她气死不可!”
“那你是想看她被气死,还是想看她被人砍头?”铅华一瞪眼,吓得关联不敢再吭声。见关联没了意见,她又缓和了语气,竟是从未有过地温柔:“关联,你记住,咱们的命是姑娘给的,就算是为姑娘而死,那也只是还了她人情而已。你还有你娘,要多考虑许多利害关系;可我不一样,为了姑娘,哪怕死上一万次、哪怕死后不得安宁,我也心甘情愿。”
铅华不期望关联能够理解她对步青衣的感情,毕竟她所经历的,关联并未有过。
时至今日她还深深记得,当她的心被仇恨填满,甚至想要用自己的余生来换手刃仇人的痛快时,是步青衣把她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
“当你的手沾染人命后,你在乎的一切,拥有的一切……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时,步青衣抱着她,温柔言语在耳边低低回荡,像是姐姐,像是母亲,更是给了她崭新人生意义的神明。
飞快抹了一把不知不觉掉落的眼泪,铅华推了关联一下,生硬笑道:“快去准备下,不能拖太久,姑娘在里面太遭罪了。”
身在大理寺牢狱中的步青衣自然不知道铅华在策划什么,在北衙禁军的保护下,她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睡了个好觉,酒足饭饱后迎来了大理寺卿徐渭。
“案子基本已经查清,渔阳公主所述你杀害驸马宋青锋的罪行证据确凿,你这边画了押,案子就算结了。当然,你也可以拒绝画押,那样的话,本官就不得不用些特别手段了——步姑娘,我劝你还是配合好,渔阳公主可巴不得找机会给你松松筋骨呢。”
徐渭的话说不上是威胁,从他眼神表情和语气来看,更像是在提醒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以及会有怎样的后果。
步青衣伸了个懒腰,笑着朝徐渭一眨眼:“徐卿的好意心领了。不过这押我还真不能画,我需要先见一个人。”
“缙王吗?他被圣上派去督查城郊猎苑的扩建进度了,一时半会儿你见不着他。”
“不,我要见的不是他。”神神秘秘一勾手指,步青衣刻意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我,要,面,圣!”
徐渭差点吓得坐在地上。
“面圣?!步姑娘,我可是真心为你好才劝你的,你别拿我开涮啊!”
这两天要扛着渔阳公主施加的压力,还要忍受卫钰和陆景弈二人的怒火,徐渭肚子里满是委屈和怨言。听得步青衣可以说是荒唐的要求,他终于忍不住唠叨起来,满肚子苦水稀里哗啦一股脑倒出。
步青衣一边听徐渭抱怨,一边悠闲地编着耳边的碎发玩,等徐渭累得口干舌燥了她才开口:“你尽管去跟皇帝通报就是,我保证他不会骂你。喏,你只要给他看一个名字,他肯定会同意和我见面。”
徐渭差点想问是不是“我佛如来”,忍住了,没说。
步青衣要来笔墨纸砚,偌大一张宣纸上只写了三个字,随手折好递给徐渭:“拿去吧。现在就去找皇帝,最好今天天黑前能安排见面,我着急回家呢——你么这牢狱环境太差,连个洗澡的地方都没有,我身上都有馊味儿了!”
换做其他囚犯敢这么摆架子,徐渭早黑了老脸吆喝大刑伺候,无奈步青衣身份非同一般,后面有缙王陆景弈和白衣侯卫钰两个得罪不起的人物撑腰,他也只能忍气吞声照步青衣所说行事。
硬着头皮把写了人名的纸交给宦官时,徐渭做好了被痛骂一顿的准备,然而片刻之后,宦官传出的回应让他瞠目结舌。
“圣上旨意,即刻宣犯妇步青衣面圣!”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