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消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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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青衣的话,再次让前堂众人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静中,那些抱着看热闹心态的人里,多了几个面带羡慕的——西平国整体风气要比其他邦国更加开放些,即便如此,一个未婚女子当众指着某个男人说是她的夫君,仍旧属于惊世骇俗的举动。
再者,步青衣早就是风口浪尖里的人物,墨归又深陷种种传闻之中,二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从未断绝过,这两个人若是真的在一起了,那绝对是能够让整个帝都震上一震的大事。
“大哥哥都不生气了,你们还在吵什么呀?早些吃完饭各自休息不好吗?我都要困死了!”
抚平紧绷心弦的,是阿诺公主那道还带着几分童稚的细嫩嗓音。
步青衣等人都忘了阿诺公主也在内堂之中,而任谁都不希望在一个孩子面前与人争执。一直沉着脸色的陆景弈连忙恢复常色,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阿诺说的对,各退一步,都别再吵了。本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怨,不过是有些误会而已。”
这场争执的起因当然不是误会,现在的陆景弈不过是拼命维持着本就不存在的和平。步青衣倒也不怪他,他的秉性一向如此,维持各方势力的平衡仿佛就是他与生俱来的责任。
“都没什么想说的了,是吗?”步青衣环视一眼众人,轻描淡写道,“没话说我就走了,可不带秋后算账的。”
算账?谁敢找他和墨归算账?一言不合直接把人家头顶剃秃一条,还把人骂个狗血淋头,谁跑来算账不是自讨苦吃吗?
别说那些围观的人了,就连当事的两个权贵也不敢再吭声,特别是顶着新发型那位,只能忍气吞声捂着头顶,红如火烧的脸面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羞耻。
眼见步青衣和墨归向门口走去,陆景弈意识到不对,连忙追上前:“你们去哪里?”
“当然是找地方过夜,难不成去喝酒吗?这边的烂摊子就麻烦缙王定下自己收拾吧!”步青衣头也不回。
陆景弈知道她心里有气,这把火若是不发出去,只怕后面的行程会更加不顺,也只能由着她。不过步青衣这一走,带来的并非余波后的安宁,而是更大的乱子——柳潇忆对步青衣是死心塌地地佩服,见她离开二话不说紧随而去,白月朗和雷云蔚也跟在后面;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南烛也不远不近尾随其后。
这几个人离开的没什么大问题,可真正的问题在于,陆景弈很快发现,阿诺公主也不见了。
阿诺虽不受皇帝喜爱,却一直是陆景弈最心疼的妹妹,这次出行之所以答应把她带上,一是为了能够让她出来走走开开眼界,二也是避免了她在松香园总被人欺负。这一路上,陆景弈对阿诺的安全可是紧张得很,所幸一整天平安无事,可谁也没想到,眼看外面天色渐黑,阿诺却在这个时候不知所踪。
自然而然地,陆景弈要带着一群人翻天覆地拼命寻找。
事实上阿诺并没有走远。她是跟着步青衣等人后面偷偷溜出来的,步青衣和墨归脚步飞快,一转眼的功夫就见不到人影了,阿诺站在人生地不熟的空旷路面上,一时不知道该继续寻找还是该调转方向回到驿站。
就在这时,这场风波之源出现在她身后。
“你,挡路了。”
南烛低头看看一路上泥泞的积雪坑,又看看阿诺脚下那一方仅有的干燥土地,略显不满地提出抗议。
阿诺尚未发现后面有人跟上来,被他猛一开口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飞快转身,却一脚踩在雪水混着泥土的浅坑里,歪歪斜斜向后跌倒。
南烛毕竟是练家子出身,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拉住,轻轻用力一带,把阿诺拉到自己身前。阿诺比同龄人矮小瘦削,身子轻飘飘的,经不住他的力道,竟然直扑扑地撞到他怀里。
“……呀!”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小小年纪的阿诺立刻红了脸,低低尖叫一声,仓皇地推开南烛向后退。
这一退,她又一次踩进坑里,狼狈地倒在一片泥泞之中。
脏兮兮的泥浆水溅了满身,手心也被泥坑里的锋利石子划破,阿诺在南烛不明所以的呆呆目光中站起,颤抖地按住伤口,疼得不停倒吸凉气。
心智再怎么成熟,她终归是个孩子,怕疼,怕见血。
南烛本不觉得倒进泥坑里有什么可同情的,然而看到从阿诺指缝里渗出的殷红血迹时,他那双过于干净的眼眸猛地一缩。
“哎?你干嘛?喂!你放我下来!你要干嘛啊?!”
阿诺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南烛突然之间打横抱起,她吓得大呼小叫,可南烛根本没有放开她的打算,径直抱着她走进路边的小树林中,且越走越深。
发生在身后的事情,步青衣和墨归一无所知,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很远,直至看不见驿站的灯光才停下。
墨归站在步青衣身后两步远,他没有贸然询问什么,就那样静静地陪她在飘着轻雪的夜色里站立,凝视她背影的目光柔情似水。
步青衣不是一个因循守旧面皮薄的人,可她是个缺乏安全感,不容易彻底认可别人的人,即便是事过境迁的现在,墨归仍然不太敢相信,她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番话,主动且突然地敲定了二人的关系。
高兴吗?那是自然。
可他又有些担心,不知道出人意料的步青衣会不会突然翻脸,只当刚才说过的话是一场烟云?
那就白高兴一场了。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不会让你白高兴一场。”如同他对她的了解一般,步青衣也想肚子里的虫子一样明白墨归的心事。
漫长的沉默之后,她终于转过身面对墨归,脸上的表情既不是害羞也不是满不在乎,而是一种平静中透着认真的表情。
“婚礼可以晚些再说,从现在开始,我允许你以我丈夫的身份自居——只是对外,暂时还不能上升到实际。”
墨归愣了一下,旋即苦笑:“能捞到个对外自称的身份已经不容易了,我这人知道分寸,不会厚着脸皮得寸进尺的。”
这世上最擅长得寸进尺的人不就是他吗?
步青衣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难得的正经一泻千里,化作满脸的烦躁愁绪:“你有那么多花花肠子,就不能想想怎么才能哄好南烛?今天我能靠着蛮不讲理把事情压下,可是总不能天天不讲理吧?”
“你跟我抱怨没有用啊,南烛只听你一个人的话,我怎么管得住?”墨归苦笑,“再说你蛮不讲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看只要有缙王压着,你继续蛮不讲理下去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步青衣二话没说,直接一拳捶向他肩头。
以前陆景弈的确会袒护她,可眼下的景况容不得他再胡闹,而她,也绝不肯再给他这种机会。
“所以,你刚才故意闹那一出,真正目的是想让缙王断了对你的穷追不舍吧?”墨归幽幽叹口气,果然不负所望,一语道破步青衣的心思。
步青衣不置可否,眉眼清淡:“这样不好么?”
“倒没什么不好,只是方式太过生硬了些,我怕你那位昔日的知己好友会受内伤——当然,我还是对这个结果喜闻乐见的。”
步青衣嗤地一声:“既然喜欢就别再抱怨,也别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这一路上被你盯得浑身不自在。”
“隔着那么多人你都能觉察到我的目光?看来这份炽热的思念足以穿越人群,真切地送到你心里了。”一边说着土掉渣的情话,墨归一边凑近步青衣,终于如愿以偿把那只不安分的手放到她腰间。他十分满意于步青衣没有躲闪的举动,却还是郑重其事提出要求:“我可不再盯着你,你也得答应我,明天开始老老实实待在队伍前面,不许再跑到商队里。”
“我拒绝。”步青衣干脆果断道,“还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我主动接触时老板是有原因的,你别小家子气醋意横飞。”
“原因?你倒是具体给我说说,有什么原因?”
墨归眉梢高挑,摆明不肯让步青衣糊弄了事,而步青衣也没有瞒他的打算,微微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
无奈正要开口时,又被一声惊呼打断。
“呀——!”
好不容易才追赶上来的柳潇忆极其夸张一声尖叫,还装模作样用双手挡住眼睛,毫不在意指缝留得太过宽大,偷窥更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
“叫什么叫,又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场景。”步青衣哭笑不得,转身望着跟来的白月朗和雷云蔚,颇有几分无奈,“你们都跑来做什么?怕我跑丢被野狼叼走不成?”
白月朗嘿嘿一笑:“哪儿能呢?野狼遇到你还不得被扒皮抽筋?”
“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能不能有点儿正经?”雷云蔚看上去有几分焦急,他上前一步却不敢太靠近,急急问道,“青衣,阿诺公主呢?”
“阿诺公主?”步青衣下意识向周围扫视一圈,茫然摇头,“阿诺公主不是应该在驿站里么?”
听到步青衣的回答,三人登时变了脸色,惨白中透着铁青,步青衣便意识到,怕是大事不妙了。
“缙王半路追上了我们,说是阿诺公主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出来。我们一路找过来没看到阿诺公主,还以为她先一步到了你这边……”白月朗越说声音越小,脸色则惨白得吓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到哪里去了。
步青衣愣怔半晌,忽然想起什么:“南烛!南烛呢?他一直跟在我后面,极有可能见到过阿诺公主!”
话罢,众人的目光在周围搜寻起来,却找不到半点踪迹。
和阿诺一样,南烛竟然也不知所踪了。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