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陈年旧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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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钰离开之后,步青衣和墨归也很快离开了议事厅。
及至走回自己的房间前,一路上步青衣半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力地抓着墨归的手。
“所以,你究竟想到了什么?”墨归扶着步青衣在简陋的木板床上坐下,转身关好门窗又回到她身边细细询问。
议事厅中,步青衣陡然变化的脸色就已经让他猜到另有隐情;回来这一路上,她的掌心冰冷全是汗珠,还带着细碎的颤抖,很显然对步青衣而言,陆景弈那一番话绝对让她想到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步青衣的脸色仍然苍白,她的目光有些呆滞,墨归的话落地半晌之后她才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用力吞了口口水。
“如果我没猜错,杀害卫钰爹娘和妹妹的人……就是我和川哥。”
这个消息着实过于惊人,以至于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墨归也倒吸口凉气,难以相信步青衣所说的话。
“你确定吗?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会不会是你记错了?你和秦伯一起参与的任务应该很少吧?”
“就因为很少,所以我才十分肯定。”步青衣不安地双手紧握,神色恍惚,“难怪那天看到卫钰父亲灵位上刻着的名字时,我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我和川哥并没有被告知要击杀目标的名字,但是我听得清清楚楚,当时那人的妻子的确喊他淮恩。事后我还曾向川哥好奇地说起过,被杀的那人颇有武者风范,大概是个将军之类,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惹到了皇帝……”
对于当年的事情,步青衣没有任何隐瞒,全部都清清楚楚告诉墨归。二人虽不想相信,却也不得不认可一个事实——被秦川杀死的人与卫钰的父亲处处吻合,在这件事上,不会再有出现奇迹转折的可能了。
“事到如今,想要推翻过去已经不可能,不管再怎么困难也只能面对。”墨归拉起步青衣的双手放到唇边,注视着她的眼眸,轻轻亲吻冰凉指尖,“仔细说的话,当年动手的人是秦伯和顾阁主,与你倒也没有太大关系,至少白衣侯的父母和妹妹都不是死在你手中的。”
步青衣一声无力苦笑:“任务是我和川哥执行的,卫老将军的护卫也是我杀的,我得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与我无关这种话?”
墨归抹了一把脸,一时无言以对。
步青衣不是那种会逃避责任的人,这点他再清楚不过,可是眼下的情况,坦白告诉卫钰当年的真相将会造成多大影响,恐怕没有人能够预料得到。再说现在小荷包跟在卫钰身边,倘若卫钰真的因为杀父之仇拒绝将小荷包还给秦川,届时只剩下小荷包这一个亲人的秦川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
太多太多无法确定的变数,令得步青衣瞻前顾后、左右为难,她从未像此时这样痛恨过自己的身份,痛恨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行。
而残酷的上天,从不给任何人后悔的机会。
卫钰和陆景弈整顿好人马,两军合二为一汇成一支队伍,士气高昂地踏上讨伐陆景年的征程时,步青衣仍未作出是否要告诉卫钰真相的决定。沉重到令人难以呼吸的困扰时时刻刻纠缠着她,墨归在一旁看着却也是有心无力,秦川急不可耐的催促更是不停不歇,数不清的无形压力一股脑全都浇铸在步青衣头顶。
她又能做些什么呢?不过是咬牙硬扛着罢了。
好在启程后不过几日,打着缙字旗的大军便正面遭遇来自朝廷的镇压,惊惶失措的陆景年调集各路兵马,企图靠数量上的优势一举压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本已经做好苦战准备的缙王军却没有多少死伤,在卫钰出神入化的指挥下,缙王军仅以极小的代价重创朝廷大军,还劫走了对方的全部粮草辎重,缓解了缙王军粮草不足的燃眉之急。
一时间,曾经加诸在卫钰身上的“连战场都没上过的草包将军”、“废物二世祖”等等称号,眨眼变成了心悦诚服的夸赞与颂扬,同时也再次证明了世代为将的卫家实力仍在,忠诚如故。
只不过这份忠诚是对于国家的,而非某一个特定的君王。
从想法到身体全部得到解放的卫钰,化身成为调兵遣将、横刀立马永无败绩的战神,沙场之上酣畅淋漓的厮杀似乎也让他找到了一身神勇的用武之地,战斗越是频繁艰苦,他的精神反而更加抖擞昂扬。
“没想到你这么深藏不露,就连我都没看出来,无论排兵布阵还是亲战沙场,你都已经不逊于卫老将军了。”
又一场毫无悬念的大胜仗后,陆景弈给了将士了一整天时间放松歇息,并从附近百姓手中购置酒肉犒赏三军,当然也少不了与好友们聚到一起小酌一番,而对于卫钰的夸赞,显然是这场小聚的主题。
卫钰还是老样子,既不高傲自大也不妄自菲薄,坦言自己并非旁人眼中不学无术只靠前人阴凉的无能之辈,却又认为一场接一场的胜仗得益于家中长辈们的悉心教导,而非什么天赋异禀。热热闹闹的小聚上,卫钰平静淡然得像是一块石头,唯有与凤栖和小荷包说话的时候才会短暂地露出笑容,若是不熟悉的人看见,必然会以为这有说有笑的三人是一家子。
时至今日,步青衣仍未找到合适机会向小荷包说明情况,或者该说,她一直在犹豫,一直在躲避,不想被卫钰看出她眼中闪烁的目光。
“有心事?”趁着墨归去给秦川送饭的时候,陆景弈凑近到步青衣身边坐下,将一杯暖好的酒递到她面前。他低声轻问,脸上仍是步青衣所熟悉的那种温柔:“这几日总见你心不在焉似乎在为什么事苦恼,今天脸色看上去又不太好……行军打仗本就辛苦,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若病倒了,我该如何向你那帮兄弟们交代?只怕他们会把我生吞活剥,再切成块腌在酱缸里。”
步青衣勉强笑了笑:“里里外外一大堆琐事,难免会有心烦的时候,晚上睡得不是太安稳。不过没关系,照这速度我们很快就会到达帝都,除掉裴赞、帮你夺得皇权之后,我就能高枕无忧了。”
陆景弈知道她没有实话实说,却也不愿惹人想追问,只好轻叹口气点的点头:“你不愿说就算了,反正有墨先生从旁照顾,总不至于放任你折磨自己。至于卫钰和小荷包那边……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先放一放可好?卫钰是我们这边唯一有能力带兵打仗的主将,我不希望他在这时候分心。”
步青衣含糊其辞地嗯了一声,仍是愁眉不展。
她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可以冷静地选择将个人私事推后,可是秦川能够理解吗?要如何委婉地劝阻秦川,同样是个难解的题。
“对了,今晚我要和卫钰一起研究用兵计划,凤栖说什么都要陪卫钰一起,所以能不能让小荷包和你一起睡?除了卫钰和凤栖之外,那孩子似乎只亲近你和墨先生。”
步青衣看着陆景弈略带歉意的表情,再扭头看看连载卫钰身上的小荷包,只得苦笑着点点头。
在她看来,带小荷包一起睡并不是什么问题,反正在帐篷里空间很大,两三个人席地而睡也不觉得挤。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当她铺好被褥准备迎接小荷包的时候,看起来乖巧听话的小荷包却提出了一个令她哭笑不得的要求。
小荷包是墨归去卫钰帐内接来的,他本打算送到步青衣帐中就离开,不料却被小荷包死死抱住,说什么也不肯让他走,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哀求之意看向步青衣。
“……所以这是闹哪样?”起初步青衣茫然不解,只能无奈地向墨归求助。
墨归略微沉吟,单膝跪地在小荷包耳边低语几句,小荷包忙不迭点头,脸上满是恳求之色。
“小荷包想和你一起睡,又不愿意离开我,所以她提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墨归抬头看向步青衣,一脸纯洁无辜,“她觉得,我们一起睡比较好。”
步青衣微微一愣,随后目光飞快地在左右四顾,寻找着任何可以当武器砸过去的东西。
墨归心安理得地牵起小荷包的手,走到地铺旁边一屁股坐下,自由自在仿佛这就是他的房间,甚至还拍了拍地面,一副反客为主的慷慨模样:“来,坐吧,多你一个挤不到哪里去,我可以勉为其难忍一忍的。”
“能不能要点脸?”步青衣飞快一个白眼甩过去,“当着小孩子的面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掉?”
“既然是当着孩子的面,那就不要说这些虎狼之词了,太吓人。”墨归得寸进尺地向后躺倒,枕着双手怡然自得,“这次可不是我的主意,而是小荷包的要求。我想大概是因为白衣侯和凤栖姑娘平时也是这样带她的吧。不过小荷包都提出来了,总不能残忍拒绝一个孩子的请求,对不对?”
小荷包对墨归粘得紧,这是有目共睹的,但是让墨归一个大男人独自带小荷包终归不是那么回事。
步青衣还想继续翻白眼,无奈眼睛生疼,只好紧挨着小荷包坐下。小荷包坐在步青衣和墨归中间,高兴得满脸都是喜色,一手拉着步青衣的手腕,另一手扯着墨归的衣角,虽然还是不能开口说话,却毫不厌烦地听着不轻易和墨归二人之间难懂的交谈。
不知何时,年幼的孩子悄然睡去,仅靠着步青衣手臂的小脸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以前从没想过,小孩子居然可以这么可爱。”步青衣轻手轻脚将小荷包放到被褥上,又仔仔细细为她掖好被角,不觉自然自语道。
墨归看着她在烛光掩映下的侧颜,唇边忽地勾起一抹浅笑,探头在粉靥轻轻一吻,嗓音充满蛊惑。
“喜欢的话,我们也要一个吧?”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