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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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让皇帝决定放弃这日的早朝,打算好好休息一天来放松总是紧绷的精神状态。然而他想要的安宁并不存在,渔阳公主、东阳王、广陵王和缙王,这四家像是约好了一般,先后为步青衣跑来烦他。
渔阳公主的目的最为简单也最直接,反对宋青锋被杀一案潦草结断,不满步青衣毫发无损。苏幕遮来的目的倒也不复杂,主要是委婉透露苏锦裳与路陆景弈的婚事可能无法维持,但二人均心甘情愿,绝非步青衣从中阻拦。
裴赞入宫面圣的意图,可就没这么单纯了。
陆景弈从关联口中得知铅华的计划后,本来是打算来打探下皇帝口风的,结果被告知裴赞刚刚离开后,他有些原本藏在肚子里的话,再也按耐不住了。
“裴赞告诉朕,步青衣就是十多年前臭名昭著的杀手青烟,她此番出现在都城必定有所图谋,务必要谨慎防范。景奕,对这两个人之间的恩怨,你有什么想法?”
“道理上讲,无论谁对谁错,那都是他们的私人恩怨,与朝廷无关。但现在情况特殊,东阳王为了除掉步姑娘,竟然公然违背我朝律法,纠集人马于城郊恶斗,实在是太过张狂。堂堂封王都不尊重国法,又如何让百姓遵守?”
“上次的事,的确是裴赞处理不当。”皇帝稍作停顿,又道,“但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江湖事,江湖方法解决,用朝廷的律法行不通。”
陆景弈微微皱眉。
昨日皇帝接受步青衣的求见,已经让他格外惊讶,之后皇帝罔顾真相让铅华顶罪,放过步青衣等一系列决定,更让他心中对二人关系有所猜疑。刚才他那番话是故意说给皇帝听的, 为的就是试探皇帝对步青衣的态度。
很显然,皇帝并不是站在步青衣这边的。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一个是身份神秘的江湖女子,他们之间是怎么发生关联的?如果皇帝不喜欢步青衣却肯破例帮她,是不是说明,步青衣捏住了皇帝的把柄或者软肋?
倘若事实真是如此,那步青衣恐怕要有大麻烦了。
“景奕,你对步青衣的了解,似乎不是很多?”皇帝忽然问道。
陆景弈点头:“我只知道她是广陵王为了保护真正的青玉郡主,带回来替嫁的一个江湖中人,连她与东阳王的渊源都不太清楚。”
“不清不楚的就替她说话?我看你要小心一些了。感情二字,最容易耽误正事。”
皇帝并没有责备之意,随后更是把步青衣的身份如实告诉陆景弈,但对于与步青衣究竟有什么渊源,皇帝只字未提。
而从皇帝口中获知步青衣身份的陆景弈,既惊讶,却又不是那么意外。
因为某个人,他早猜到了步青衣的身份。
却未想到,连皇帝也知道。
“被封冻十三年后醒来……听着真是太匪夷所思了。不过以步姑娘展现出的行事作风,的确与这身份相符。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偏偏走上这么一条路。”陆景弈轻咳一声,故作感慨。
“好好的姑娘?你若是知道她杀过多少人,大概就不会这么说了。”冷哼一声,皇帝颇为不悦,“裴赞那边我已经警告过他,不可再肆意妄为给朝廷惹麻烦。你也找机会提点下步青衣,我容忍她一次,不代表以后会继续妥协。”
“儿臣明白。”
陆景弈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却已经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容忍”、“妥协”,这些字眼从一国之君口中说出,简直可怕至极。他甚至毫不怀疑,若是步青衣再不收敛,届时要对付她的就不仅仅是裴赞一个人了。
怀着对步青衣的担心,陆景弈离开皇宫后以最快速度回到缙王府。
皇帝的警告,陆景弈一五一十转告,步青衣却不以为意;再说了渔阳公主如何闹腾不肯罢休,她还是没往心里去,似乎对什么都不在乎。
末了,陆景弈一声怅然轻叹:“还有步姑娘的真正身份,圣上也都告诉我了。”
“哦。”步青衣漫不经心应了一声,而后发觉陆景弈好半晌没再说话,这才抬起头看他,“怎么了?”
陆景弈苦笑,带着几分自嘲味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步姑娘好像从来没把我当朋友。旁人知道的事,我不知道;我说的事情,步姑娘好像也没什么兴趣。”
呦,这还带吃醋的?
步青衣哑然失笑:“你这可是冤枉我了。你不知道我身份,是因为你从来没认认真真问过我啊!”
仔细想了想,好像相识以来的确没坦率问过。
陆景弈心里豁然开朗:“原来如此,是我心胸狭窄了。”
正交谈时,关联一头大汗跑来,手中还捧着个大包袱。与陆景弈打过招呼后,关联兴高采烈对步青衣道:“姑娘,东西全都收拾好了,咱们现在就走吗?”
“走?你们要去哪里?”陆景弈刚刚放松的心又猛地一紧。
步青衣使个眼色让关联先离开,而后朝陆景弈歉意笑笑:“叨扰这么久,我们也是时候回去了,客栈和宅院一直托别人帮忙照顾,时间太久不是个事。”
“可东阳王还……”
“东阳王不足为虑。从一开始我答应借宿在你这里,目的就不是为了躲着他。”步青衣话说得直截了当,“那时我主要是为了阻止你娶苏锦裳,想找机会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她不是缙王妃的合适人选,你该找个更优秀的女人当妻子。”
陆景弈眼中漫起一层迷蒙,表情似是失落,又似如释重负。
他很高兴步青衣阻止他的举动,可以不用违心地娶一个并不喜欢的女人,这的确值得庆幸。可他同时又很清楚,清楚她的目的,与他的期冀是截然不同的。
“好了,话尽于此,剩下的我不用说,王爷心里一定都明白。”步青衣粲然一笑,挥了下手,“我走了。如果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王爷随时找我——作为朋友,我不会要价太高的。”
她和他,绝不是普通的相识关系,但也仅仅是朋友。
步青衣转身走得干脆,因为她担心再多拖沓,有些东西就会变了味道。不幸的是,她的担心成了现实——不出五步,身后便传来陆景弈的挽留。
“如果我说,希望步姑娘不要走呢?如果我说,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缙王妃的身份呢?步姑娘会为了我留下来吗?”
步青衣没有回头,却能清晰感觉到落在她背上的炽热目光。
轻叹口气,心里沉甸甸的,难受。
她最不擅长的就是处理感情问题,因为顾朝夕不肯教她,并且禁止任何对她怀有倾慕之心的人靠近。
她记得很清楚,在本该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时,的的确确有那么一个少年曾羞涩笑着,把一捧亲手采摘的花双手奉上。那束花最终没有交到她手上,那少年也再没有出现过,有人说顾朝夕杀了他,也有人说顾朝夕只是砍了他的双手,还有人说,顾朝夕剜了他的心。
传闻中,她是他的禁脔,绝不允许任何人染指。
“有句话,圣上一定对你说过。”步青衣还是没有回头,故作轻松口吻,“王爷和我不是一路人,就好像江湖与庙堂不可以有交错,否则便是大乱。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也希望王爷能和我一样,专心于自己该做的事。告辞了。”
“是因为东阳王世子吗?”
步青衣向前迈动的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的迟滞,紧接着,她毫不犹豫走出院门,仿佛没听到陆景弈不甘心的询问一般。
有些蠢问题根本不需要回答。
返回宅邸的路上,铅华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只向步青衣提了两个问题。
“你心里是不是有个忘不掉的男人?那男人去哪里了?”
“有。生死两茫茫。”
“哦。可我还是想撮合你和东阳王世子。”
步青衣真想一锅底敲下去,把铅华从不切实际的梦中叫醒。不过这倒提醒了她,是时候把与自己有关的秘密告诉铅华了,这样才能让铅华更早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做好准备。
原准备一到家就把铅华、关联和南烛叫到一起,重新说明她和南烛的身份,没想到马车还没进巷子,后面就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追而来。
“是你?”步青衣下了马车,看到骑马追来的人时,微微有些惊讶。
气喘吁吁跳下马,红着眼圈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上元节时与裴墨归在街市上极其亲密的女子,凤落。
凤落面带急色,一开口,声音里还藏着哭腔:“步姑娘,你看到我们家世子殿下了吗?”
“裴墨归?没有。出什么事了?”敌我未明之前,步青衣不敢透露与裴墨归见面的事。
“世子殿下失踪了,从昨晚开始就不见人影!”凤落大概找了许多地方,把步青衣这里当做了最后希望,是而看到她摇头后,豆大的眼泪立刻掉了下来,“世子殿下外出办事都会告诉我的,可这次没有。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隐约地,步青衣有了一丝不祥预感。
凤落急得说不明白话,只能用颤抖的手从马背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步青衣面前。看到那样东西,步青衣脸色陡然煞白。
那是一把装饰用的匕首。
曾挂在裴墨归腰间,如今蒙尘染血,再不能保护他的武器。
裴墨归出事了!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