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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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个当皇帝的爹啊,眼中容不得半点砂。他生怕有人跟他作对,败坏了他好不容易堆砌起来的威严,所以对于那些敢于忤逆他龙威,又或者意见相左不肯迁就的人,他从不会手下留情。”
步青衣喝光最后一滴酒,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脸上浮现两团酒酣微醺的粉红。
她的回忆不至于让陆景弈感到意外,却让他藏在心底的无可奈何与矛盾,终于找到能够倾诉的对象。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年动不动就有官员意外丧命根源何在?可我又无法说些什么,毕竟他是一朝天子,确实不可以挑衅。”陆景弈一直没有喝酒,此时却端过酒杯,任由刺辣之感在喉咙间绽开。
步青衣懒散地靠坐椅中,单手托腮,歪头盯着陆景弈看。
“有什么不对么?”陆景弈被她盯得不自在,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没什么,就是想不通,这么天真的皇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步青衣伸了个懒腰,仰头半靠椅背,视线落在雕刻着八宝祥云的房梁上。她似笑非笑,眼神多了几分迷离:“你觉得,皇帝暗中雇佣杀手,真的只是为了从挑衅者处维护自己的尊严么?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皇位是怎么得来的?”
按照陆昭徽的说法,当初先帝之所以把皇位交给他,是再三品察众皇子言行能力后的做的决定。但如果真是这么简单的理由,步青衣又何必这么问?
陆景弈一时难以回答。
步青衣低笑一声:“虽然那时我还小,没有亲身经历,但事情的真相我曾听涉及此事的人亲口说过——先帝的子嗣中,最为出色的并不是你爹,另有两位皇子更加适合继承帝位,这你可知道?”
“有所耳闻。”陆景弈沉沉一点头,“圣上有两位兄长,能力德行都不在圣上之下,其中之一更曾被立为太子。可惜的是,在我出生之前,这两位王叔先后因意外去世,圣上这才——”
话说一半,陆景弈终于意识到,可怕的真相呼之欲出,而他之前竟然从没有往那方面做过联想。
“猜到了吧?”轻笑一声,步青衣口吻中多了几分嘲讽,“一个因为操劳过度突发急病而死,另一个则酒后失足跌落湖中溺亡,多冠冕堂皇的死法。实际上呢?急病因蜡烛燃烧散发出的毒药而死,失足更是个笑话,事实上是被假扮成宦官的杀手硬生生按在水中溺死的。”
两个最有希望成为皇帝的人死后,原本没希望出头的陆昭徽便顺理成章继承了皇位,自然得让人没有半点怀疑。
谋害手足兄弟的逆天大罪,就这么被悄然掩藏。
陆景弈惊到无法控制自己,他仓皇站起,跌跌撞撞走到门口,晃了晃又转过身,一张脸苍白得有若白纸:“你说的,都是真的么?”
“我是个爱说假话的人,但是告诉我这件事那位,他从不说谎。”步青衣看也不看他一样,坦然姿态与陆景弈的惊慌失措形成鲜明对比。
如此惊人的秘密让陆景弈有些难以接受。他六神无主地站在门口许久,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自己稍稍冷静,略微恢复血色的脸上,莫名多了一抹执着。
“若真是如此,你的处境就就更加危险了。”
“我说你是不是老实过头变傻了?”步青衣被他气得直笑,“我都说了,我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人,会用什么样的手段,自然也知道该如何防备。他有他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你的担心有些多余啊!”
“我不管,总之我不会任由你涉足险境。”罕见地,陆景弈顽固得近乎偏执。他似乎不想再多争辩,转身走向宅门,在步青衣茫然目光中丢下一句颇为霸气的话:“你有你的权力,我也有我的自由。所以,无论你同不同意,我会用自己的办法来保护你。”
步青衣从没见过这么强势陆景弈,看着他背影有些呆愣,直到身后探出一个黑漆漆的脑袋瓜方才从茫然中惊醒。
“喜欢这个人,姐。”人高马大的南烛蹲在步青衣膝前,像是孩子一样歪头靠着她的腿,成熟面庞上露出稚嫩笑容,“想让他,当小姐夫。”
“南烛,你跟谁学的这些赖皮话?去,把他舌头给姐割下来泡酒!”
南烛一仰头:“川哥。”
“……啊,张罗吃饭吧,今晚我亲自下厨——刚才的话你就当我放屁,不许告诉川哥。”步青衣推开南烛,麻溜地跑到厨房避难。
事实上,步青衣并不擅长做饭。她仅有的做饭技能都是在饿肚子情况下自行领悟的,往往不在乎是不是美味,只要能吃就好。
不过好在七杀都不是挑剔的人,或者该说不敢挑剔她做饭水平——开玩笑,说一句难吃就要被塞满嘴的疑似剧毒饭菜,谁敢乱说话?就连秦川都习惯了闭嘴硬吞,而不是老老实实指出饭菜有多难以下咽。
但是这天,步青衣碰到硬茬了。
为了避免遭受牵连,铅华和关联母子被她留在了漱玉林那间竹屋,崔放只是有事的时候过来,其他时间都在外面忙碌;如今宅中需要她提供饮食的就只有南烛,按理说喂饱了从不会挑三拣四的男主就够了。
然而,偏偏有个厚脸皮的人主动跑来蹭饭,还满嘴的借口。
“你也知道我在东阳王府的地位。裴赞不在,那些厨子丫鬟一个比一个懒惰,我根本指使不动,灶台已经冷了好几天了。”不请自来的裴墨归十分自觉地坐到桌边,拍了拍桌子,“来,先来点开胃菜吧。主食简单些,姜丝玉柱粥就可以。其他菜看着来,不用太多,有十道八道够了。”
步青衣端着一一盘黑漆漆的炒菜,面无表情盯着裴墨归。
“南烛,把苍蝇给我轰出去。”
南烛看看步青衣,又四面八方环顾一圈,有些不解:“苍蝇在哪里?姐?”
“……算了。”步青衣咚地一声把盘子重重撂在桌上,抱着肩,眯起眼瞥向裴墨归,“是想自己滚出去,还是想让我动手把你丢出去?”
“随便,但是得让我先填饱肚子。”裴墨归抓起筷子,伸长手臂夹了一块不知是什么东西的菜到碗中,“你可别说我没资格吃你做的饭什么的,也不想想我这一身伤都是为了谁?你好意思么,阁主?”
要是手中还握着铁勺,步青衣绝对毫不客气照他脑袋挥过去。
不过看裴墨归那副模样,好像真的饿了不只一两顿。步青衣想了想,暗暗叹口气,又盛了一碗白米饭端到桌上。
做都做了,也不差这一口,就当施舍给乞丐好了。
然而步青衣也和陆景弈一样,在某些事上犯了太过单纯的毛病。
裴墨归端起饭碗,连菜带饭往嘴里扒了一口,还没嚼一嚼就噗地吐了出来,脸上表情仿佛吃了什么不可描述的恶臭之物。
“这是你做的?黑糊糊一坨也好意思叫菜?我见世面不多,你不要骗我,这其实是你研制的某种毒药吧?吃一口就能七窍流血一命呜呼那种。”裴墨归一脸嫌弃,仿佛是个受害者。
步青衣深吸口气,慢慢放下饭碗,抽出藏在袖中的短剑。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总这么粗暴,究竟想不想嫁人了?”裴墨归完全无视步青衣准备手起刀落人抬走的凶煞表情,好整以暇坐在原位。
深吸口气,步青衣劝自己冷静。
输人不输阵,几句话就被他气得跳脚岂不是很没面子?这局输了,以后再想扳回局面就会少一分底气。
收起短剑复又坐回椅中,步青衣眯起眼眸余光撇着他:“爱吃不吃。嫌难吃自己做去,不动手的人没资格挑三拣四。”
裴墨归低头看看盘子里黑糊糊的不知名青菜,有些犹豫。
步青衣冷哼一声:“没话说了?那就给我往下咽!”
“不,我拒绝。吃了这东西我连下辈子的食欲都要葬送了。”裴墨归起身,收走三人面前的碗盘,熟练地用臂弯架住,动作一气呵成。
步青衣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主意,挑着眉梢盯着他。裴墨归也不解释,只是笑笑,朝她神神秘秘眨了下眼。
“等我一会儿。”
等什么?不知道,也懒得问。
其实步青衣并不怎么饿,不差这一顿半顿,可她也不想就这么把裴墨归赶出去。
至于理由……
步青衣自己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想这么做。
大约等了有两盏茶的功夫,南烛开始坐不住,频频低头打起瞌睡时,裴墨归终于回来了。他左手端着一个大托盘,托盘上放着四菜一汤;右手的小托盘上则放着三碗呈现出金黄色的米饭。
“你做的?”步青衣忍不住惊讶一下。
“怎么,当世子的就不应该会做饭?”裴墨归利落地摆好饭菜,一双筷子递到她手边,“厨房里没多少食材,我就捡仅有的几样肉菜稍微对付一下。尝尝吧,虽然比不上大厨,但肯定比你那剧毒似的饭菜好些。”
步青衣翻个白眼,本想再反驳几句,不料随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口中,她立刻说不出来话了。
什么情况?是味觉出问题了么?
平日里看着最平凡的青瓜,无论怎么吃都是只有口感没有味道的青瓜,每次她做出来都跟烂泥一样的青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吃了?!
难不成……裴墨归还是个隐形的神厨??? 腹黑世子,你又嚣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