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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小院里,虽说那些前来闹的人已经被赶走,可是这几日院子里也实在清净得吓人。
白莲衣躺在床上,她明明想死,可是这身体竟然恢复得不错,碧纱厨外面的摇篮中,孩子的稚嫩的哭声一直不停歇,她被吵得不耐烦,脑子里似全都是那惹人厌恶的哭声一般,“人呢?把这个孽种给我扔出去!”
可是喊了好几声,依旧没有丫鬟进来,却不知因为文安侯府的覆灭,那些下人今儿中午就卷着东西一个个跑了,因到底是怜她如今无依无靠,才没动她这房间的东西。
仍旧不见有丫鬟和奶娘进来,白莲衣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枕头朝着外面砸去,可是枕头打在碧纱厨上了落下来,而这一惊,外面摇篮里的孩子反而哭得更加厉害。
气得白莲衣四处张望,恨不得立马有把剪刀在手,一把扎死他算了。可就在这时,外面竟忽然有了动静,只听有人推门进来,随即走到摇篮边,只是孩子不但没停止哭声,反而哭得越发厉害了,紧接着便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里面的白莲衣满是疑惑,但因厌恶那哭声,便责骂道:“要死了么?还不赶紧给我抱出去。”
“你舍得么?”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碧纱厨外面传进来,甚至带着几分恨意。
听到这声音,白莲衣顿时吓得双目圆睁,一面惊恐的朝着床榻角落缩过去,不过下一刻她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从床上爬下来,姿态低下,跪倒在床榻前,抱着那人走近过来的双腿痛哭:“我冤枉,我是冤枉的,淮哥哥你要信我。”她一边说一边哭,声泪俱下,衬着那苍白的小脸,越发惹人怜惜。
容淮自从那渔村之事败露出去之后,就从高位之上跌入烂泥,苦苦挣扎,若非不是家人相助,得以在那道观中安生,只怕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本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谁知道,这哪怕苟且活下,却也只是个笑话罢了。
而这笑话便是眼前这个女人给自己的!所以哪怕他此刻看到白莲衣的处境,心中也十分可怜,但想到因为她自己被人笑话,心便又狠了下来,弯下腰一把将她的连衣带人提起来:“贱人,今日我便杀了你。”
这段日子里,白莲衣已经受够了苦头,此刻见容淮来一见面就要杀自己,当即满目绝望,但是她却是不愿意死的,娘说过,等这风声过来,让爹爹想办法给自己与容淮和离,到时候自己的人生还能重新开始。
所以,她怎么能死?当即求饶道:“淮哥哥不要杀我,我也是被害的,是白月九,是白月九那个贱人!”
说起白月九,容淮心里像是被利刃刺穿了一般,当初他是鬼迷心窍了么?竟然将瓦砾当做了玉石,甚至也是因为齐氏的话,促使了渔村那件案子。
所以,归根究底,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人,才害得自己落到如今这步田地。想到此,通红的眼睛里杀意满满。
白莲衣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软了下来,脸上的肌肉更是不断的抽搐起来,一面凄声叫喊着:“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文安侯府的嫡女,你要是杀了我,我爹娘不会放过你的!”
听到她的话,容淮那原本要捏碎她喉咙的手反而松了下来。
见此,白莲衣总算松了一口气,到底容淮还是有所惧怕的。可就在这时,容淮的脸上却扬起一个十分诡异的笑容,这让白莲衣那刚松缓下来的心顿时又紧张起来,像是无边无垠的黑暗中忽然伸出一只手紧紧的将自己的心拽住一般。
容淮看着眼前的白莲衣,心里忽然快活起来,一面说道:“你难道还不知道么?文安侯府已经被覆灭了,你的哥哥如今跟我一样,也是朝廷钦犯!”那朝廷钦犯几个字,咬得极其重。
白莲衣自然不信,一面摇着头,坚决的认为他是骗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成为朝廷钦犯?而且文安侯府是世袭多年,又怎么可能轻易间说没就没了呢?但是看到容淮的神情,又不像是假的,一时心中有些发毛。
“百花宴上,白月九被册封为宁侯。”似乎知道她最见不得白月九好,所以容淮专程将此事告诉她,然后果然满意的看到了白莲衣脸上的表情变化,然而容淮觉得还不够,继续说道:“她成为了大秦开国以来第一个女侯,你是不是很羡慕?”
白莲衣脑子里嗡嗡的,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呢?“你骗我。”她抬起头,朝容淮看过去,难道当姨母和皇表兄是干什么的?还有舅舅,他们能允许么?
容淮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白莲衣,冷冷一笑:“不信?那我就让你多活两日,想来过几日那母亲在你舅舅家安顿好了,也会想起来看你,到时候你便知真假了。”容淮忽然不想杀白莲衣了,看她这样活着,不是更好么?
他哈哈的大笑着,然后大摇大摆的从房间里出去,绕过碧纱厨,看了一眼那摇篮里的孩子,眉宇间闪过一抹阴郁,然后抬起手,轻轻将那碧纱厨上摆放着的一只花瓶一推,花瓶重重的落下,与此同时传来一声闷响,而那个听得人心烦意乱的孩子哭声也戛然而止。
但屋子里的白莲衣还没反应过来,两只眼睛里满是阴狠毒辣,一面喃喃念叨不可能,一面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来,然后看也没看一眼那摇篮中满是血污的孩子,直径推门出去,大喊着来人,想要问方才容淮说的那些话是否是真假。
但人早已经走光,她如何能喊得来半个人影?只是白莲衣却如何也没有想到伺候她的这些奴仆早就跑了,一边骂咧着冲入仆从们休息的厢房中,却见里面别说是个人影,就连铺盖都没有一床,顿时吓傻了眼……只是一瞬,反应过来,又朝隔壁的房间去寻,一连将这一排厢房都寻了个遍,仍旧不见任何人影,方才发现这院子里也空空如也。
她也不知怎拖着身体回房间的,一进房间发现孩子没了哭声,便以为睡着了,自也没去点灯瞧一眼,直径进入房间,便倒在床上,也不知何时睡着的,第二天是被一声惊悚的叫声吵醒的。
她猛地从那乱七八糟的床上弹起身来,鞋子也没穿便跑出房间,却见是齐氏,也顾不得齐氏满脸的惨白,直径朝她跑过去抓住衣襟:“娘,你告诉我,白月九那个贱人现在怎么样了?”
白月九的名字现在对于文安侯一家人来说,便犹如恶梦一般,齐氏听到女儿提起这个名字,总算从那惊吓中反应过来,看着眼前犹如疯妇般的女儿,愤怒的指着那血污已经凝固的婴儿道:“你……你怎么下得去手,这到底是你亲生的孩儿。”
本来还想留着让容淮来滴血认亲,可是现在她竟然杀了这个孩子,那岂不是间接证明这孩子根本不是容淮的孩子,莲衣做贼心虚才将孩子杀了……
白莲衣其实也是这会儿才发现孩子死了,虽然觉得死相有些恐怖,但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反而像是松了一口气般:“死了正好。”然后高兴的拉住齐氏问道:“娘,快让爹帮我和离,我不一天也不想待在这里了,还有那些该死的奴婢,竟然都跑了。”
齐氏从一进门就发现,这院子里的状况跟文安侯府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丝毫不好意外,只是听到白莲衣的话,方才反应过来,她一直在这院子里,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忽然又看到她那充满希望的目光,忍不住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白莲衣被这巴掌打懵了,满目疑惑的看着齐氏,眼泪更像是断线了的珠子般,从眼眶里一颗接着一颗落下来。“娘……您怎么打我?”
就算万般不好,但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哪怕看着这衣衫发鬓散乱的白莲衣,齐氏心还是软了下来,在想起近来发生的一切,忽然失声哭起来,“莲衣,这和离之事,只怕是……”若是这孩子留着,还能滴血认亲,那么女儿的将军府大少奶奶身份还能保住,可是眼下孩子死了……那么只怕将军府也会把女儿休了。
白莲衣蹙着眉头,一时想起容淮的那话,忍不住再一次问道:“娘,你告诉我,白月九那贱人是不是抢了爹的侯位?还有哥哥在哪里?”
听到这些话,齐氏心里最后一根线也瞬间绷断了,顿时也哭起来,“莲衣,我们家完了……”
白莲衣再一次懵了,整个人像是被五雷轰顶般,许久才反应过来,想要向齐氏求证,可齐氏还在失声痛哭。她整个人也没了指望,一时跌坐在地上,双目顿时失去了神采:“这么说是真的了……”
齐氏也没留意她是从哪里听来的,只是也觉得全身无力,同女儿一般,靠着摇篮从地上坐下来,一面哭一面咒骂那白月九。
可白莲衣不甘心,就算哥哥成了朝廷钦犯,可是姐姐不是去参加选秀了么?姐姐那样出色,怎么可能没选中呢?于是心里又生出了希望,一把紧紧的抓住齐氏:“那大姐呢?”
不提白云裳还好,一提白云裳,齐氏心里更像是吞了虫子那般难受恶心!和安帝明明已经……可是竟然将云裳赐婚给一个鳏夫,可他们还不能不抗旨…… 重生之谋妃盛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