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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对庄雨柠说道:“你先开车,回去再说。”
说完拿出手机,给李雪打了个电话,问她有没有空,有空的话现在去庄雨柠家,有事商量。李雪一口答应下来。
回到家中,庄雨柠让我和王胖子坐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去泡茶,亲自把茶碗送到二人手中。
我端起茶碗,凑到嘴边刚要喝,动作突然僵住了。
“怎么了”庄雨柠发现异样,急忙问道。
我把茶碗放在桌上,指了指茶碗说道,“看看水里有什么。”
庄雨柠和王胖子立刻凑上来,睁大眼镜朝杯中看去。
“只有茶李,什么也没有啊。咦,那片茶李形状这么像一条蛇,不会是鬼吧”
王胖子说着就要把手伸到茶碗里,我一巴掌打过去:“别疑神疑鬼的,让你看倒影。”
庄雨柠暗暗吸了口气,抬起头看去,惊道:“怎么没有”
“什么没有”王胖子这次注意力放在茶水的倒影里,在灯光映照下,茶水表面清楚的反射出整个天花板,王胖子一眼看到在墙角的位置,趴着一只黑影,两只眼睛放出幽光,王胖子愣了一下,急忙抬头,朝天花板上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再低头去看茶碗,那只鸟突然飞下来,掠向落地窗的方向。
“现在才想走”我冷冷一笑,手一抬,一枚铜钱对着墙角打了出去。
一声悲鸣之后,几片赤红色的羽毛凭空显现,飘落下来,我一个箭步上前,对另一个方向再次打出一枚铜钱,又是几片羽毛落下,我转过身,对着另一面墙的不同位置,不断打出铜钱,看上去像在追逐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一直将它逼到墙角。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我右手捏了个法诀,对着墙角下方极快的弹出去,一拍一拉,手再度提起来的时候,掌心处多了一个浑身血红色的动物,扑腾着两只翅膀,不断挣扎,口中发出沙哑的鸣叫声。
是一只鸟翅膀像蝙蝠,长得像猫头鹰,明明是一只鸟,却给人一种凶神恶煞的感觉。王胖子和庄雨柠吓得当场呆住。
我双手合十,将这只血红色的鸟紧紧夹在中间,朗声念道:“三昧天火,烈日昭明,急急如律令”
怪鸟全身立刻被一层天的火焰包围,不一会工夫,血色的羽毛被烧成一堆焦灰,全身上下不断流出一股股红色的血浆,身体逐渐萎缩,口中发出一声声令人心悸的号叫,庄雨柠表情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血鸟的挣扎越来越无力,半分钟不到,已经奄奄一息,就在这时,它长长的鸟喙突然张开,射出了一团黑影,身体抖了一下,身体迅速萎缩,变成核桃仁大小。
那黑影被射出之后,直击向我面门,我双手抓着血乌,想把手抽回来防御已来不及,情急之中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了那黑影身上,黑影哀叫一声,向后滚落到墙角,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我双手轻轻一搓,将那团血鸟化成的黑炭一样的东西搓成灰,拍了拍手,纷纷落下,没等落到地面就消失无踪。
我吐了口气,指着墙角那个东西说道:“这玩意被我天师血破了鬼力,暂时伤不了人,过来看看吧。”
王胖子一听没危险了,胆子也大起来,快步走过去。庄雨柠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仔细打量起那个黑影:
这是个体型和模样有几分像猴子的小“动物”,浑身长满黑毛,与猴子最大的区别是长着一个很长的嘴巴,里面犬牙交错,看上去有点吓人,两只眼睛格外的大,像两只乒乓球一样突出在外面,里面网格交错,没有眼白和眼珠之分,一眼看去,有点像是蜻蜓和苍蝇的那种复眼。
透过这样一双奇怪的眼睛,王胖子和庄雨柠却感受到一种充满畏惧的眼光,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这是什么鬼刚才那个鸟又是什么”回过神来的王胖子惊奇的问道。
我摊开手,掌心里有一张黑乎乎的折纸,呈现出鹤的形状,说道:“这就是刚才那个鸟。”
“纸鹤”王胖子感到很不可思议。
“就是纸鹤,”我抬头看了那长嘴“猴子”一眼,道:“老实一点。”说完不再看它,低头把纸鹤拆开,从中间摸出三片赤红发光的羽毛出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沉声道:“挺了不起啊,三片血乌之羽,就可以幻化成形,这家伙法力不浅。”
庄雨柠低声询问:“什么意思”
我抚摸着那几片羽毛,解释道:“血乌是一种鬼域的妖物,天生五蕴皆空,说白了就是能隐形,它的羽毛也有一定的灵力,只要有几片它的羽毛,就可以作法幻化出血乌。
这种幻化的妖,虽然妖力有限,但是具有遁形的特性,连法师也能蒙蔽,所以连我都没察觉到,但任何妖法都有破绽,鸟生来不能下水,所以血乌在水中无法遁形,我也是碰巧从茶水里看到它,不然麻烦就大了。”
王胖子听完,皱眉问道:“它隐形是为了什么,偷袭你”
“偷袭它可办不到。”我朝墙角那个长嘴“猴子”努了努嘴,道:“这家伙刚才在它体内,它是为了帮这家伙隐形,好让我发现不了它。”
“这又是什么鬼,眼镜这么大,卧槽,跟甲亢似的。”
我道:“它就叫大眼鬼,也是鬼域一种妖物,不过这玩意没什么邪性,胆子很小,特点是阴轮眼是一种类似千里眼的玩意,有些邪修的法师会圈养它们,用血作符,与它通灵,可以借用它的眼睛,看到它看到的东西,说的直白一点,就像个移动摄像头一样。”
王胖子和庄雨柠震惊的互相看去。
“你的意思是说,有法师在利用它来偷窥我们?”
我点点头,“血乌搭配大眼鬼,一个负责隐形,一个负责窥视,也亏这个法师能想的出来。”
王胖子骂道:“特么的,以后洗澡要注意了。”
庄雨柠叹了口气道:“要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世上有这种神奇的生物存在。”
“它本来就不属于阳间,鬼域有很多奇葩的妖物,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我想了想,分析道,“现在更加可以确定,这个在暗中捣鬼、想要加害你的人,是一个法师,而且仅凭他用三片血乌之羽就能作法这一点看,他法力很强,远超过一般法师。”
庄雨柠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失神的叹道:“我什么时候得罪这么一个厉害的角色。”
“你大概没有得罪他本人,但有一些法师,是愿意为钱卖命的。”我道,“不过这么强的对手,收你三十万真有点少了。”
庄雨柠一听这话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可怜巴巴的说道:“忘川哥你一定要帮我,钱好说的,我可以多给点。”
“呃……跟你开玩笑的。”我急忙把手从她手中抽了回来。
王胖子指了指大眼鬼,说道:“这玩意还没解决呢,忘川你还有工夫开玩笑,不过奇怪啊,这玩意为什么一直缩在那,连跑都不知道?”
“我说过了,它胆子很小,它被我一击破了鬼身,知道逃跑是没用的。”我走到它面前,歪头看着它,说道:“我知道你也是被胁迫的,我也算救了你,从哪来的,回哪里去,怎么样?”
大眼鬼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还有活命的机会,如小鸡啄米一般点起头来,我立刻画了一张引魂符,正要贴在它身上,大眼鬼突然一步跳开,用力摆手。
“怎么?”我皱眉问道。
大眼鬼像个马猴似的蹲在地上,张开大嘴,一枚蓝色的亮晶晶的碎片,从口腔里飞出来,朝我徐徐飞来。
“什么,你要认主!”我大惊。
大眼鬼用力点头。
魂晶已出,自己要是不接收的话,就会枯萎,我摇了摇头,伸出手掌,托住魂晶。魂晶立刻化成一道柔光,渗入他掌心的皮肤里。
我叹了口气,对大眼鬼说道:“行了,你去鬼域吧,老实呆着别干坏事,我将来要是下鬼域,会去找你。”
大眼鬼点点头,化作一道烟飞入灵符中,从窗户飞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王胖子和庄雨柠才回过神来。
王胖子看着我问道:“认主是什么意思?那个东西又是什么?”
“认主,就是当我的鬼仆。那个是魂晶,阴生之鬼体内特有的一种东西,给了我之后,我就能随时召唤它,当然了,我得先去鬼域才行。”
王胖子愣了愣,道:“我想起来了,当时那个水鬼河姬,也把魂晶给你了,这么说也是认主了?可这个大眼鬼为什么要认你做主人?因为你救了它又送它回鬼域?”
“这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我耸了耸肩,“它看我厉害,想认我做老大,将来万一遇到危险,我或许还能救它。”
王胖子听了无语,这年头,连鬼都会白帖子了。
“不过你还是赚了,那法师本来是派它来对付你,没想到你反倒把它的人拉了过来,他损失大了。”
“斗法本来就是一场博弈,他不过是损失一只大眼鬼,如果我没能发现血乌,我们的行动就会收到监视,后果非常严重。”
王胖子想了一会,说道:“不过你为什么那么着急送它走,它是那个神秘法师派来的,自然也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可以带我们过去呀?”
我摇摇头,“那个法师不是傻子,在我出手的时候,他早就切断了在大眼鬼体内的神念,这玩意智商也低,根本问不出头绪的,不然还用你说。”
说完这句话,三个人都陷入沉思,各自考虑着不同的事情。过了一会,庄雨柠紧张的环顾四周,“家里……不会还有那种东西吧?”
“大眼鬼和血乌之羽又不是大白菜,他哪有那么多。”我说道,不过想了想,为了以后打算,还是打来一瓶水,用符咒之力激发成水雾,透过去挨个房间检查了一遍。
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之后,找庄雨柠把屋里大大小小的化妆镜都搜罗起来,我亲自爬到顶楼的天台上,利用阴阳盘的测算,选出了四神之位,用朱砂红线拴在四面镜子上,分别挂在这四个地方。
然后微调了一番角度,这才回到地面,来到大门外,把自己的八卦镜摆在了门头上方,一个简单但是针对性很强的阵法布置完成。
“这样一切鬼妖就进不来了是不是?”王胖子凑上来,好奇的问道。
“怎么可能,这个四角镜主要是针对血乌的,那个家伙手上有三片血乌之羽,或许还有更多,得提防一点。”
王胖子挠了挠头,“你为什么不布一个完美的阵法,把别墅彻底封住,一切鬼妖都进不来?”
我翻了翻白眼,“跟我这么久,连这基本常识都不懂,阵法,靠的是气息的流通来维持,有气流,就有阵眼,有阵眼就有破解的门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完美的阵法。”
“好深奥。”王胖子撇了撇嘴。
回到客厅等了一会,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大概是李雪姐,我去吧。”我穿过走廊,打开房门看了一眼,真是李雪,不过今晚的她……有点不一样?
今晚她没穿警服,而是穿了一件贴身的白色衣裤,完美的身材被凸显出来,一贯扎起来的头发也解开了垂在肩膀两边,脸上也精心收拾过,化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淡妆,看上去非常亮丽,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我一手拉着门,呆呆的看着。
李雪微微一笑,道:“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呃”我回过神来,揉了揉鼻子,说道:“你今晚约会去了”
李雪一愣,“我约哪门子的会啊”
我挠着头,“不约会,你大晚上的打扮这么漂亮给谁看”
李雪脸色登时拉下来,哼了一声,“我打扮给我自己看”推开我,大步走了进去。
我郁闷的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纳闷的不行,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火了
庄雨柠一见到李雪,立刻亲热的上前打招呼,一直扶着她到沙发上,然后重新泡了壶茶,倒了第一杯,双手捧给她,弄的李雪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道:“找我来干什么,快说吧,说完我还要去约会呢。”
我惊道:“真约会啊”
李雪道:“你说不说到底,不说我走了。”
“说,说,那个先问一下,你们找到那个女尸了没有”
谈起正事,李雪的态度缓和下来,喝了一口茶水,说道:“没找到,找到的话早就通知你了,这不会是一桩凶杀案吧”
“应该不是,那个幕后的就叫他神秘人吧,他没必要专门去杀一个人来配合作法,大概是从哪偷来的尸体,也可能是从新坟里挖的,事后被他带走了,真找不到就算了,这个不是重点。”
我清了清嗓子,把调查到胡先生住所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说道:“我找你来,是想让你帮忙,能不能派两个人监视一下这个中药店,看看每天都有些什么人进出,还有,对胡先生进行跟踪,这种事你们警察在行。”
李雪听完,随口说道:“你既然怀疑是他,把他抓起来,审问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
我耸了耸肩,“你跟我在一起这么久,怎么智商一点也没提升。”
“谁跟你那么久”李雪吼道。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你乱说什么。”
我无语,怀疑她今天一定是亲戚来了,所以这么焦躁,决定不再招惹她,耸了耸肩说道:“抓他肯定不行,我抓他是犯法的,你们警察出手更不行,别说没证据,就算有证据,这种灵异案件也没法按照程序来。”
王胖子沉吟半天,突然眼前一亮,激动的叫道:“忘川,你可以拘魂啊,把他魂魄拘来,审问一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就算不是他,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吧,如果报警,只会被当成神经病。”
我不屑的扫了他一眼,道:“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这我早就想到了,是个捷径,但是有风险,毕竟这个胡先生只是个面首,我们真正要找的是他背后的养鬼师,这样做很有可能打草惊蛇。”
“为什么,你拘魂之后,审问出那个养鬼师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去抓那个养龟师,再拘魂拷打,问出一切,这叫直捣黄龙,快刀斩乱麻。”
听完他的计划,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王胖子扬了扬眉毛,得意的笑道:“是不是被我的妙计惊呆了”
“我惊呆你妹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你这个猪头都能想到,对方会想不到”
王胖子惨遭打击,还是不甘心,说道:“他们想到又怎么样难道还有办法防止拘魂不成”
“当然有,法师能拘别人的魂,自然也有办法防止被拘魂,不过这也要看双方法力,”
我轻描淡写的说,“那个养鬼师不敢说,这个胡先生,我拘他的魂估计就是分分钟的事,他要是能防住还真见鬼了,不过这么做我怕打草惊蛇,到时候就算我们得到养鬼师的信息,他却逃走了躲起来,上哪里再找他去”
王胖子惊道:“你拘胡先生的魂,养鬼师难道当场就能知道”
我白他一眼,“所以说你猪头,养鬼师既然摆出胡先生当面首,肯定方方面面都顾及到,八成已经在胡先生体内搭上魂桥,他的魂魄一旦有异动,马上就能察觉到。”
“魂桥是什么”
“不懂就不要问了,没时间跟你解释。”我转头朝李雪看去,“帮我查一下这个胡先生的身份,然后像我刚才说的,派人跟踪监视他,有问题吗”
“有问题,”李雪道,“查身份资料好办,跟踪监视不行,他又不是嫌疑犯,我不好交代的。”
我想了想,道:“那个保安的死,可以算在他头上,等真的破案之后,你告诉上级这是灵异事件,不就解释过去了。”
李雪道:“你说的轻巧,就算是灵异事件,上级也要我讲述详细的经过,跟案情对的上才行。你确定这个胡先生跟案情有关”
“这个,八成是。”
“别八成,到时候万一不是,我把你交上去啊。”
“没问题,只要你舍得。”我开了句玩笑。
李雪冷哼一声,“我怎么舍不得,我都想关你一辈子。”
王胖子扑哧一笑,冲李雪道:“李雪姐那你就关他一辈子好了。”
李雪这才发现自己的话带有某种歧义,狠狠瞪了王胖子一眼:“闭上你的嘴,不然先把你关起来。”
王胖子连连摆手,“我没这福分,关忘川吧,最好关他一辈子。”
李雪登时脸色绯红。
庄雨柠没心情跟我们开玩笑,想了一会,说道:“忘川哥,如果我们找到那养鬼师,并确定这件事就是他所为,然后呢”
“最好的结果,是他束手就擒,把小鬼灭掉如果他不干,那就只有打了,把他跟小鬼一起干掉。”
庄雨柠皱眉道:“是不是一定要找到他,才能对付小鬼”
我点点头,“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我必须找到小鬼的灵身,才能彻底消灭它。”
“那我回去安排一下,开始着手调查,有消息我通知你。”李雪说完站起来。
“我送送你。”我也站起来。
“谁要你送”李雪快步踏过走廊,自己打开门出去,我赶紧追出去,陪着她走向小区大门方向。
李雪一路沉默,我没话找话:“回家睡觉去吗”
“不回家在你这睡吗”话脱口而出,李雪立刻意识到失言,低着头更加快速的赶路。
找到停在路边的汽车,李雪打开车门,坐了上去,反手要关车门,我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李雪急忙甩开,惊声道:“你个色狼要干什么”
一枚亮晶晶的铜钱,从她手中掉在地上。我弯腰捡起来,摇了摇头,把铜钱扔到她怀里,“这是铸母大钱,送给你了,关键时刻咬破舌尖,喷在上面,能救你一命。”
“这个”李雪这才知道自己刚才想多了,“我有你送的护身符啊,还需要这个” 天机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