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难道真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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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苏慕青又哽咽了,“第一次看到他,我就觉得很亲切,就好像很久以前就同他相识过。原来他就是Alan!”
“Alan?什么Alan?”苏慕白的心一阵紧似一阵。
苏慕青黯然道:“你不必再装模作样了。我和Alan的事你不会不知道。不然我不会由一个陌生人告诉我他的存在!”
苏慕白紧咬牙关。
他不敢说话,因为他不确定她究竟知道了多少。
苏慕青怔怔道:“和他在一起,让我感觉很安全,很平静。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舒服……还有,还有那个孩子……他就像依恋母亲一样依恋着我,我也很喜欢他……既然大家在一起都这么开心,为什么非要拆散我们?……”
乍听到“拆散”二字,苏慕白心如刀割。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动摇。
难道自己当初真的做错了?
骨肉亲情,原是本性,他却生生拆散了他们母子。
日防夜防,防到黎家兄弟消失踪影,原以为可以轻松了,没想到她却自己一头撞了上去!
如果没有当初的那个决定,她也许会痛苦很久,也许她现在已经从阴霾中走出,但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现在,慕青对黎绍楟一往情深,那黎绍桓怎么办?
要是成全了她和绍楟,她却慢慢想起了一切,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苏慕白感到前所未有的惶恐。
是他一手造成了这场伦理之争。
可看到妹妹的状况,他非常害怕,如果把她逼急,会不会产生更可怕的后果,比如,精神分裂?……
苏慕白不敢再往下想。
他深深提了口气,对苏慕青道:“小青,我出去一趟。你在这里等我。”
“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黎绍楟。”
“不行!”苏慕青生怕他会对黎绍楟动手。
到时候,黎绍楟只有一个陆凯文,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放心,我只是去和他谈谈。他不会有事的,我向你保证。”苏慕白叹了口气,说,“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黎绍桓彻夜未眠。
听到汽车引擎声,他满怀希望地望过去,期待着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现。
然而,他还是失望了。
黎绍楟走了之后,念祖哭了很久。
他好不容易才将他安抚住。
原以为黎绍楟会带来惊喜,没想到,他带回来的,却是惊讶。
黎绍楟已然从窗户看到了他。
他将苗可欣送上楼,先安置下来,这才来到了黎绍桓的屋子里。
兄弟二人面对面坐下,竟无言以对。
顿了半晌,黎绍桓垂着眼,已然带了些怨气:“哥,你要带她回来,也不用这么快吧……你知不知道你走后,念祖一直在哭……”
黎绍楟道:“我没想到她会跟踪我到了旅馆……”
黎绍桓挑了挑眉:“慕青现在什么情况?她有撞到那个女人吗?”
“没……她喝醉了……”黎绍楟用力搓着脸——这是他有生以来经历的最漫长的一晚,漫长到几乎耗尽了他的精力。
“她喝醉了,你就把她一个人扔在旅馆,自己却带着别的女人回来了?!”黎绍桓几近失控。
黎绍楟正要辩解,陆凯文突然跑了上来:“黎先生!苏先生来了!”
兄弟俩均是一怔。
黎绍桓道:“我知道了。我去见他。”
黎绍楟却毅然起身:“这场麻烦是我引来的,我会负责到底。”
“你们两个不用再争了。”
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苏慕白已然推门而入。
三年不见,他比之前看起来更加霸气。
黎绍桓将轮椅移到黎绍楟身前,将他护在身后,镇定自若地唤了声:“苏大哥。”
乍看到黎绍桓这张戴着面具的脸,苏慕白的心猛地一沉。
昔日那个高大帅气睿智干练的男人,如今却不得不藏在半张面具后,依靠轮椅为生,想想都让人心酸。
苏慕白喉头哽了哽,上前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绍桓……好久不见……”
面对他的激动,黎绍桓百感交集。
说实话,对于他的做法,他对他心中有恨。
但在当时那种情形之下,他这么做,也情有可原。
他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才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换做他,他也可能会做出和苏慕白一样的决定。
矛盾纠结之下,他也说不清他对苏慕白,到底是种什么心情。
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句简单的话:“苏大哥,请坐。”
苏慕白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黎绍楟也陪坐一旁,警惕地望向他。
“你们不要误会。我这次来,不是要来找你们麻烦。”苏慕白顿了顿,垂头丧气地道,“我……是来道歉的。”
黎家兄弟面面相觑。
一向说一不二,自信满满的苏家大少,居然也有向人认错的时候?
只听到苏慕白接着道:“看到小青现在这样,我真后悔,三年前不应该借她失忆向她隐瞒一切……”
“慕青还好吗?”兄弟二人异口同声发问,当即尴尬不已。
苏慕白不由仰天长叹:“真是冤孽!你们两个……你们两个都这样,你们叫小青怎么选?!”
兄弟俩同时沉默了。
苏慕白缓了缓语气,说:“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打算怎么收场。现在小青认定了绍楟,我怕我逼得太狠,她会承受不住……”
黎绍楟急了:“慕青她怎么样了?”
苏慕白反问:“既然你这么关心她,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她?”
黎绍楟垂下眼睑,无言以对。
黎绍桓也沉默不语。
苏慕白急了:“你们这种态度,什么意思?!”
黎绍楟依然保持着沉默。
苏慕白悔恨交加:“绍楟,我知道,如果我现在要求你接受慕青,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她想起了从前的事,你将会陷入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可万一她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了呢?……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很自私……但现在小青她真的很需要你……再这么下去,我怕她会精神分裂!……”
黎绍楟热泪盈眶。
另外两个男的目光,像匕首一样刺伤了他。他的唇颤抖得厉害。
黎绍楟说:“苏大哥,我若是答应了你,我不知道另一个女人会怎么样……她现在就在这里。她已经找了我三年了……而现在的我对于慕青来说,不过是一个相识才几个月的人。我不是医生,我解释不了为什么慕青会对我有亲切感,而不是绍桓。也许那些日子里,绍桓的伪装,对她的伤害太大,她潜意识里根本不愿意想起……不管怎么样,其实你我都明白,慕青想留下来的真正原因,是她舍不得孩子,我不过是她爱屋及乌的一个结果……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罢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让她到这里来?!”苏慕白已是出离愤怒了。
“因为她的孩子离不开她!”黎绍楟一反常态,变得异常激动,“我也想一走了之,我也想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可如果换作是你,当你看到他们母子在一起时的情形,你忍心走吗?!”
门突然被人推开。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惊讶地望了望这一屋子的人,最后将目光投向了黎绍楟:“爸爸……”
黎念祖小跑着拢到他面前,伸开双臂做出要抱抱的样子。
黎绍楟急忙将他抱起来,温柔地放在了腿上:“念祖,你醒啦?”
“爸爸,那个人是谁?外面还有好多陌生人。”孩子怯生生地望向苏慕白,紧紧依偎在黎绍楟怀里。
对他来说,只有父亲的怀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事隔三年,再次见到这个孩子,苏慕白的双唇颤抖得厉害。
看到他,他终于能体会到苏慕青的不舍与黎绍楟的无奈了。
孩子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他能让人在他身上找到所有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的相似之处。
看着这个和小时候的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柔软起来。
当初,正是他的错误决定,让这个孩子从小就失去了母爱;而现在,他差点让他再次失去母爱。
无论如何,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他向黎念祖伸出手,温柔地唤道:“念祖,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呀。”
念祖往父亲怀里拱了拱,不相信地问:“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听苏阿姨说的。”苏慕白强忍住泪声,对他微笑道,“我是苏阿姨的哥哥。跟我握个手好吗?握了手,我们也是好朋友了。”
念祖抬头望了望父亲。
黎绍楟点点头。他这才从父亲腿上溜下来,鼓起勇气,同苏慕白握了握手。
苏慕白含泪对他笑了笑,抚了抚他的头。
他却一溜烟又跑回父亲身边,一口气爬上了黎绍楟的腿,却仍忍不住偷偷望向苏慕白。
“你来了,苏阿姨为什么没来?”
他的问题,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问住了。
黎绍桓强忍住泪,对他道:“念祖乖,你先跟陆叔叔去吃早餐。我和爸爸一会儿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念祖却紧紧靠在黎绍楟怀里,扭捏着道:“不嘛,我要爸爸和叔叔陪我一起吃早餐。”
黎绍楟将他抱住,站起身,对苏慕白道:“苏大哥,一起吧。”
三个男人围着黎念祖,只顾着看他吃,自己碗里却一点都没有动。
念祖不时看看他们,歪着脑袋的模样,煞是可爱。
苏慕白心中不忍,又怕让孩子见到他落泪,只好率先起身离开。
“苏大哥……”黎绍桓喉头哽了哽,说,“我送送你。”
“不用啦!”苏慕白黯然道,“我今天才明白,小青落到这一步,全都是老天爷对我当日的错误决定做出的惩罚……你哥哥他……不管你们最终如何决定,我都不会怪你们。保重。” 亲亲黎少宠妻有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