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我有我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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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绍楟仿佛被人当头棒喝,猛地抬起头,过度的紧张,使他脖颈发硬,两眼发直。
“Alan……”苏慕青喃喃着唤了一声,就像受到电击一般,猛然转过身,半痴半呆望向黎绍楟,下意识眯缝起双眼,用着生平最大的质疑反问,“‘Alan’?”
女人伸着光洁如天鹅的脖颈,对黎绍楟嫣然一笑:“怎么样,古堡住得还惯吗?”
黎绍楟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惯。谢谢。”
女人冷哼一声,说:“不用谢我。当初你弟弟一个劲要抬高价和我争,没想到后来又半价卖给了我。然后你又再重新高价买回去,呵,虽然我搞不懂你们兄弟俩在搞什么,不过这一来二去,我也赚了不少了,我该谢谢你才对。”
她傲气十足瞥了他一眼,似乎有意无意地向后看了看,故作优雅地吐出两个字:“再会。”
黎绍楟迅速转向苏慕青,正要向她解释,却发现,她已泪流满面。
是啊,她怎么早没想到,他身上的各种特征,与那位书店店员的描述完全吻合!
也许是之前被念祖这个小“Alan”误导,她便再也没有想过“Alan”的事。
现在……
“你误会了。这个世界上叫Alan的人成千上万,我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他平静地向她解释。
苏慕青紧紧捂住嘴。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
这个世界上叫Alan的人的确很多,但这么多Alan里她只遇到了他!
她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巧合。可他为什么不肯承认?
黎绍楟知道自己的说法很牵强。
如果她真的把那位店员找来同他对质,那他的解释便不攻自破。
他只能希望她不会执着至此,当真千里迢迢把那个人弄来,戳穿他的谎言。
苏慕青的双唇颤抖得厉害。
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他不肯认她,只能说明他已不再喜欢她了。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人是会变的。
她懂。
他现在有了自己的儿子,过着他认为很美满的生活,她为什么非要强行加入,破坏他的和谐呢。
她怔怔望着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随即调头就跑,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古堡,已近深夜。
黎绍桓的窗子里漆黑一片。
他很少这么早睡觉的。
倘若他明天起来时,发现已是人去楼空,他会是怎样的失望!
念祖呢?
他若是突然发现苏慕青走了,他又会怎样?
这对父子再次失去了最亲最爱的人,这全都是他一手造成!
可他真的做错了吗?
黎绍楟心酸不已,走进大堂,他再也忍不住掩面痛哭。
“哥……”
昏暗的灯光下,黎绍桓坐着轮椅缓缓移到他面前,哽咽着问,“慕青呢?”
黎绍楟止住了哭,却止不住泪。
他突然一把抱住了黎绍桓的双肩,厉声质问:“是你让瑞秋儿去揭穿我的?!”
“是。”黎绍桓咬牙承认。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黎绍楟一反常态,对着他大吼出来。
“我不这么做,你就会永远辜负慕青了。”黎绍桓平静地道,“我不想你后悔一辈子。”
“辜负她的不是我,是你!”黎绍楟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她是你的责任,不是我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我已经帮你养儿子了,你怎么可以还叫我帮你养女人?!”
黎绍桓用力将他的手从衣领上拉了下来。
“哥……我是很自私……从小到大,你为我牺牲了这么多,我却无以为报……你和慕青,是这个世界上我最信任最亲爱的人。我只要你们幸福!慕青现在心里只有你!她义无反顾地爱上了你,为什么你不能坦然接受?!”
黎绍楟双手紧紧抱住头,痛苦万分。
只听到他喃喃着道:“绍桓,太晚了,已经太晚了……”
黎绍桓却拉起他:“不,哥,只要慕青还没走,就不会晚!你现在去把她接回来!告诉她你之前的拒绝只是为了想给大家一点时间考虑清楚!你……”
黎绍楟缓缓抬起头,却不敢看他的眼睛:“绍桓,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在外面,有个女人……她现在已经怀孕了,我……我必须要对她负责……”
那是去年的圣诞节。
黎绍楟带着念祖和陆凯文一道进了城,和庆祝节日的人群混在一起,尽情玩乐。
直到傍晚,三人才乘兴而归。
陆凯文去取车,车开到他面前时,他的神情却有些不对。
“黎先生……”陆凯文拉开车门,车里竟坐着一个女人。
黎绍楟怔了怔。
昏暗的街灯下,她的面容模糊到他几乎快要想不起来了。
女人怔怔望着他,双唇剧烈地抖动着,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对他说,最后,却化成了一句从齿缝间挤出的话:“绍楟,我终于找到你了……”
黎绍楟木然望着她,再也迈不开一步。
那个女人,正是苗可欣。
三年多前,在那个贫困又落后的小山村里,黎绍楟再度与那位心地善良的护士重逢。
两个孤独的心碰撞在一起,很快便激起了火花。
苗可欣本就对黎绍楟颇有好感,这次重逢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黎绍楟也急于走出那段无结果的感情,终于选择了接受她。
当他刚一表现出接受的姿态,她便以飞蛾扑火般的执着投入了他的怀抱。
准确地说,他是被她感动到了。
她用她的温情捂暖了他的心。
短短几个月时间,两个人的感情迅速升温,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
然而,当黎绍楟接到黎绍桓夫妇遭遇车祸的消息后,两人的关系陷入了僵局。
看到黎绍桓身受重伤,生死难料,他已暗立决心,只要弟弟能活下来,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照顾他。
他不想拖累苗可欣,于是提出分手。
苗可欣不肯分手,一定要他给出一个解释。
他无法解释。
当他把刚出生不久的念祖抱在怀里的时候,他满脑子只有一件事,就是一定要好好对待这个孩子,为弟弟保留这唯一的血脉。
从此,他断绝了结婚的念头。
人都是自私的,他担心将来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会厚此薄彼,忽视了念祖。
这样的解释,又怎么说得出口。
在逃避苏慕青的同时,他也逃避了苗可欣。
苗可欣却从未放弃寻找他。
前不久,她好不容易打听到了黎绍楟在P市,便日夜兼程赶了过来。
明知希望渺茫,可她还是要试一试。
她在P市待了十来天,身上的钱都花光了,险些沦落到街头乞讨的境地。
所幸在圣诞节,零工很多,她找到了一份派发传单的工作。为了尽快完成任务,她来到了停车场,将传单一张一张别在车窗上。
就在那里,她遇到了陆凯文。
陆凯文不忍心看她这样,于是自作主张将她带上了车。
见到黎绍楟的那一刻,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恨不能立即扑进他的怀里,尽诉相思之苦。
可看到他手上抱着的孩子,她仿佛被人推进了万丈深渊。
她终于明白他拒绝的原因。
突然间,她觉得这三年的寻找,完全就是一个可怕的笑话。
她怔了半晌,突然从车里跳下来,哭着跑掉了。
“可欣!”黎绍楟急忙吩咐陆凯文,“快,快把她叫回来!”
陆凯文没费多大功夫便赶上了苗可欣。
他拦在她面前,说:“黎先生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有什么话,听他说完再走不迟。”
苗可欣哭道:“他若是真心想挽留我,为什么不自己来?”
陆凯文很是无奈:“苗小姐,黎先生根本跑不过你,你不是不知道。你这么说,是不是太强人所难了?”
苗可欣哭着哭着就笑了出来。
她转过头,看到黎绍楟那双满是焦急的眼睛,她的心软了。
黎绍楟放下念祖,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不容分说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再也忍不住投进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黎绍楟心中酸楚难当,却只能不住地安慰:“对不起,可欣……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将苗可欣安排在城中的一家旅馆暂时住下。
“可欣,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目前我不能带你回家,但你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家。”临走时,他许下了这样的承诺。
他没有食言。
为了让她安心,他特意买下了一套公寓,等装修完毕,就可以搬进新家,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鉴于现在盛天的规模越做越大,光靠他和黎绍桓两个人,精力实在有限,更何况,黎绍桓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手术,实在无暇顾及到生意。
他便在P市招了几个人,帮他处理日常业务。
他给苗可欣买的公寓离他租的办公楼很近。
这样,他便可以利用上班的机会与苗可欣见面。
这件事,他没打算告诉黎绍桓,一来怕他担心念祖会因此受到影响,二来怕他联想到自己的痛苦,意志会更加消沉。
如果能瞒下去,他希望可以瞒他一辈子。
他叮嘱陆凯文和念祖替他保守秘密,他们两个都做到了。
但现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亲亲黎少宠妻有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