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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少命半侧过身子去看他，昏暗的油灯下，照得两人的面庞都晦暗不明。

　　盛少命沉默着盯着容谆看，容谆的目光也平静而清冷与她对视，两人就这样互相对视了良久。

　　盛少命将自己的手收到袖中，不冷不淡问：“你在试探我？”

　　容谆平静地阐述一件事实：“长公主难产当日，你在试探我。”

　　感情这意思就是，你试探我了，我这回儿试探回来很正常咯？

　　要说当初长公主难产她是在试探，也不尽然。毕竟人家危在旦夕，若是信得过容谆的医品，就算要试探也不会在那个时候试探他可不可信，值不值得教授临床医学。

　　盛少命点了点头，抱臂倚在一旁，“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直觉来说，容谆见识过她的手法，应当也不会怀疑才对。

　　“帮我救她。”

　　“换心？”

　　“你说你可以。”容谆神情认真。

　　盛少命也不由得严肃起来，看了看脸色正常却昏睡的妇人，“你是当真要救她的？”

　　“真。”

　　盛少命眉头紧紧拧了起来，以她方才的检查，初步能断定是心力衰竭，在这个时代，的确是能活一日是一日。

　　而想要活下来，除了换心，只剩下用药物吊着那条小命了。

　　但用药吊着，还要看身体状况，好的或许能活个七八年，不好的，也就一两年而已。

　　如今看容谆的意思，应该是已经快到药石无灵的地步，只是换取心脏岂是说做就能做的？

　　“目前来说，办不太到。”她如实回答。

　　容谆忽然一只手掌握住她肩膀，将盛少命整个人拉到自己跟前，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件。

　　“你要的花我绣出来了，你何时能教我！”

　　他的语气略显急促。

　　盛少命将他手上那手帕拿下来，白色的手帕上的确绣出了一朵花来，只是明显绣工粗糙，歪歪扭扭的，这朵花只能勉强算得上是花，实在算起来，更像是一坨……嗯……。

　　她差点想笑出声来，幸亏及时憋住了。

　　轻咳了两声，她正经地说：“你莫要激动，我当初说过，我要确保病人身体状况才能确定适不适合动手术，而且在此之前，必须有一个能够匹配的心脏。”

　　容谆沉默片刻，平静地问：“要怎样的心脏？”

　　“我要检查过才能知道。”她又补充说，“这个条件很难，你不知道她能适合的是怎样的心脏，而且一颗心脏也不是随随便便能得到的。总之现在要做的，是先保住她的命再说。”

　　盛少命想了想，讲手帕塞回到手上，“她的情况跟我具体说说吧，看在上次你也帮了我的份上，我先帮你将她的命保下来再说。”

　　盛少命知道，如非穷途末路了，以容谆的性子，定是不会急着要她出手相助的，多半是这人应该撑不了几天了。

　　“如今她时常在夜里会觉得呼吸困难，多伴咳嗽，体力也大不如从前了，几乎走十来步就要大喘几下。”

　　容谆抿唇顿了顿，慢慢说道：“我多次为她寻药，可她的情况依旧一日不如一日，现在常常都会像现在这样陷入昏厥，意识几乎全无。”

　　盛少命问道：“她双腿可有出现肿胀现象？胃口如何？肝如何？”

　　“双下肢肿胀，肝部瘀血，无法清除，胃口不怎么样，每日一碗稀粥的量。”

　　盛少命点点头，捏着下巴思考。

　　呼吸困难、咳嗽，下肢肿胀，肝部受损，胃纳量差，多出现晕厥失去意识症状，这些症状表明，应当就是比较常见的左心衰竭。

　　“她这些症状多长时间了？”

　　“已有半年。”

　　“给我看看你给她准备的药。”

　　容谆利索从屋中箱子里翻了出来，打开给她看。

　　盛少命瞧了两眼，虽不是中医出生，但这一年多也不少看中医古籍，研究中药，这些药草的功效包括一两株罕见的药，她都知道。

　　盛少命摇了摇头，“她的情况已经算晚期了，这些药虽然能起到一定强心的作用，但效果已经不强了。”

　　她抬手用手腕擦了擦脸，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针筒，“这东西你拿着，如果哪天她出现了严重呼吸不顺的时候，你就给她用下。用了一次之后短时间不要用。

　　还有，不要老让她窝在这俺不见天日的地方，能多走走就走走，慢慢走，喘了就多休息。在这里一时间也只能这么耗着。”

　　容谆似乎听出了她的意思，“你有别的方法可以治？”

　　那必须啊！可是自己的空间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进一步治疗方法她无法实施，目前就只能用药。

　　“暂时没有。先这样吧，出了什么大事再跟我说。”

　　“换心。”

　　容谆不让她走，握住她肩膀的手掌紧了紧。

　　“哪能这么容易，心脏能匹配上那是多难的事情！而且就算换心了，还得观察看看能不能度过安全期，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那颗心，需要什么条件。”

　　盛少命心道我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啊！

　　“这个以后再说吧，什么时候有人愿意献出自己的心脏了，我再去看看合不合适。

　　好了，言尽至此，时候不早了，我要回宫了。”

　　容谆没应声，跟着她身后一同出了屋子，盛少命回头看他，“你跟着我做什么？”

　　容谆面无表情回：“送你回去。”

　　太子府

　　太子爷狭长凤眸透出丝丝冷意，“爷让你跟过去将人送回宫，不是让你跟丢的。”

　　“请太子爷惩罚！”

　　实在不是南风轻功不到家，而是他跟着跟着，眼前景物变得有些不甚清晰起来，后来模模糊糊中，他就这样跟丢了！

　　许是过于生气，凤无惊急急呼吸了几下后，便低咳了起来。

　　“咳……咳咳……你、你说她跟容谆走了？”

　　“是、是的！”

　　凤无惊捏住茶杯的手越来越紧，指节都微微发出了“咯咯”的声音，直到茶杯发出“咔嚓”的声音，被太子爷捏爆了。

　　挥手让南风退下，凤无惊独自一人留在屋中，脸色阴沉得可怕。

　　看着被瓷片扎破的手掌，太子爷只觉得心口阴郁难受。 太子妃她宠冠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