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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无惊不吭声，小见子不敢忤逆，只好悻悻地站在一旁。

　　凤轻溯缓缓将面容移向盛少命，给她一种这男子是真的看向自己的错觉。

　　他的声音轻缓而温柔，“盛贵女便是哥哥请过来的人么？果当人不可貌相。”

　　盛少命眉毛一横，喂喂，这话怎么听着让人心里不太舒服啊？

　　凤无惊一点面子都不给，“轻溯，不是哥哥不给她面子，而是盛贵女只是过来打打下手的，真正要来的人并不是她。”

　　盛少命冷笑，“你不挤兑我会死？”

　　小见子怒道：“大胆！贵女可知辱骂太子爷是死罪？”

　　太子爷若无其事地捏住落下的一片花瓣，“爷不过实话实说，贵女还是不要狐假虎威，免得让人以为你多厉害，实际上连个下手都打不了。”

　　盛少命已经懒得说话，直接就一个白眼扫了过去。

　　“人还要不要看了？”

　　“是贵女上赶着要来的，这会儿是腆着脸说爷求你来了？”

　　盛少命嘴角抽搐，差点就一个没忍住冲他再度比中指了。

　　凤轻溯听着两人拌嘴，感情似乎颇好，不由得扬唇轻笑起来，摸摸小狐狸的脑袋，低声说道。

　　“大白，你主子跟我哥哥是不是一直这般？”

　　“嗷呜。”大白趴在他怀里，懒洋洋应了声。

　　凤轻溯大抵是半蒙半猜听懂了，又问：“可知贵女与哥哥认识多久了？”

　　其实他也不过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过能得到回答。毕竟只是一只狐狸，哪里是能听懂的。

　　却见大白伸出两根爪子，似乎是看出了凤轻溯看不见，便一根爪子一根爪子轻轻在他手背上划了两下，然后“呜呜”两声。

　　凤轻溯一怔，有些惊讶，随后新奇地问：“两年了？”

　　大白爪子搭到他手背上，然后晃了晃。

　　凤轻溯懂了，一边惊奇这狐狸的灵性，一边又问：“两个月？”

　　大白爪子又晃了晃，凤轻溯默了几秒，非常不确定问：“莫非……两……两日？”

　　大白用一根爪子在凤轻溯手背点了点。

　　凤轻溯片刻怔忪之后，忍不住低笑出声。

　　“居然是两日便能感情这般好，果然不愧是贵女。”

　　盛少命的手突然搭在凤轻溯的肩头，“好什么好？身子转过来，我先给你瞧瞧。”

　　说着，盛少命就将人强行扳过来，跟自己面对面。

　　扫了一眼窝在别人怀里的大白，盛少命语气不太好：“还抱什么？把大白放下来，我要给你检查一下眼睛。”

　　大白一听，连狐带头缩到凤轻溯怀里，那屁股对盛少命，盛少命被它气笑了，一把扯住狐狸尾巴：“没良心的小白眼狼，你可是公的！”

　　盛少命也没再耗费时间，摁住凤轻溯让他坐到小见子寻来的椅子上，然后俯身掀开他的眼皮认真观察起来。

　　一股陌生的气息突然而来，淡淡的药草香萦绕鼻间。盛少命看得认真，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鼻尖都快挨上鼻尖了。

　　凤轻溯身子倏然僵直，从来没有被女子如此接近，他居然觉得有些紧张，如果不是抱着大白，手不知道往哪放。

　　如果他此时眼睛能看见，定是睁都不敢睁开。

　　不远处的凤无惊拇指和食指张开，支着侧脸，定定凝视两人。

　　一双妖冶的凤眸微微眯着，目光在两人脸上逡巡，最后落在盛少命颊边的那道细长的口子上。

　　不一会儿，盛少命站直身体，神情有几分严肃。

　　凤无惊问：“你看出了什么？”

　　盛少命没回答，盯着凤轻溯平静的脸，他似乎自己的答案并不关心，好像早就释然，或者说不在乎了一般。

　　“眼睛是突然看不见还是逐渐看不见的？”盛少命又问了一次。

　　凤轻溯像是早就习惯了，摸着大白的毛，淡淡回：“突然吧。”

　　盛少命脸色一沉，“五皇子连自己是怎么看不见的都不清楚吗？”

　　凤轻溯手一顿，没搭腔。

　　盛少命语气冷然，“如果五皇子这都不清楚，我看你也没必要活着了，因为那只会是阻挡了你兄长的步伐，既然你想死，那就趁早，别让太子一直为你寻医了。”

　　小见子怒了，上前一步想要为凤轻溯说话，却让凤无惊伸手拦住。

　　“爷……”

　　凤无惊没吭声，只是将人给拦住。

　　小见子只好蔫蔫地退下去，心里犯着嘀咕。

　　太子爷这是怎么了？往日若是有人胆敢当面说这些类似的话，他定然留不得的，今日这是……

　　凤轻溯神情恍惚半响，他自嘲一笑，“我的眼睛是无救的，不论多少大夫来了都是如此说，何必再多此一举？”

　　盛少命哼笑，“你自己都没有求生欲，你让谁救你？谁能扶得起一滩烂泥！”

　　小见子捂住自己的眼睛，他仿佛能看见盛少命被太子爷一掌给拍飞的场景了！

　　凤轻溯表情有几分痛苦，“我哪里是不想……所有大夫都如此说，我又如何有求生欲？我又如何……给自己希望？”

　　大白感觉到了凤轻溯的悲伤，轻舔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他不想做哥哥的拖油瓶，他不想让哥哥因为保护自己再次受伤！

　　盛少命说：“以前那些大夫救不了，是因为那是一群庸医。而现在救不了，是因为你自己不想要这双眼睛！”

　　凤轻溯片刻失神。

　　恍惚间回想起，神医说出“无药可救”四个字时，声音中隐含了长长的无奈。

　　好像很多人像神医那样都含有了无奈，向来能从声音听出许多心声的自己，却独独听不出那一抹无奈。

　　凤轻溯低垂下脑袋，继续轻轻抚摸大白。

　　声音低低的，轻得险些让人无法听见。

　　“我想……看见。”

　　盛少命看着那面如冠如的少年微微蜷缩的身子，心中一抹柔软被触动。

　　她扫了大白一眼。

　　大白非常识趣，麻溜地跳上凤轻溯的肩膀，用脑袋蹭着他的脸颊，“呜呜。”

　　“大白，谢谢你。”凤轻溯扯动唇角，低声问，“盛贵女，我的眼睛可是还有救？”

　　盛少命冷肃的脸上有了几分松动，硬邦邦的语气也缓和了些。

　　“我没有办法救你。”

　　凤轻溯才燃起的希望暗淡下去，盛少命很快接上自己的话。

　　“无求生意志的人救不了，也不值得救。但是只要是想好起来的，便至少有五成把握治好。”

　　“可、可是真的？”

　　对于听惯了“无药可治的”凤轻溯来说，五成是非常大的希望了。

　　盛少命想起了那双清澈无神的眼睛，那么好看的眼睛，怎么能看不见这世上的美好呢？

　　她转过身，“此话不是我说了，是出于玉面修罗之口。”

　　凤轻溯透着苍白的脸上微微扬起温雅的笑。

　　好希望看见十多年后，哥哥的样子……

　　小见子心中惊讶，原来盛贵女的目的在此。他不由得想起来那些太医甚至神医诊断之后便直接离开的场面。

　　凤无惊咬着两个字，“五成？”

　　盛少命翻白眼，语气淡淡，“我说的是至少，至于到底有多少把握还得玉面修罗来了自己看过才知道。” 太子妃她宠冠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