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生死祭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斗篷男说的挺诚恳的,我心里也明白,如今我这副德性,除了待在他这儿,没有别的选择。
随着七窍玲珑心的不断成长,盯上我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为我挡住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否则,内忧外患,我必定扛不住。
我不能出事,我还指着七窍玲珑心完全形成之后,去冥界走一遭,还想拿下墨雁平,替杨老头找到他的后人。
我一个劲的点头:“我不逃,什么都听你的。”
斗篷男的真气,一直往我身体里面灌输,直到我胸口那东西狠狠的撞击了我的胸膛,痛的我一口鲜血吐出来,然后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斗篷男将我捞起来,丢到床上,我虚弱的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直接晕了过去。
……
再醒来的时候,我还是躺在那张床上,那个房间里,满屋子的血腥味,床边,坐着端着碗的九姑。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大脑有那么一会儿是空白的,等看到九姑的那一刻,整个人像是受到了莫大委屈的孩子,终于等来了可以为其做主的家长,当时便呜呜的哭出了声。
九姑赶紧将碗放在一旁,握住我的手安慰道:“别哭别哭,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九姑……呜呜……九姑……”我唇抖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感觉满肚子的话,却又不知道哪一句可以跟她说,到最后就只剩下一片呜咽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情绪才慢慢的平复下来,九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碗,说道:“凉了,待会让人热一热再拿进来。”
碗里红通通的,不知道是什么,我也没问,肯定是给我补血用的吧。
等九姑再回来,我已经坐了起来,身体还是很不舒服,需要时间休养。
“感觉还好吗?”九姑担心的问道。
我点头:“还好,只要不发作,都好。”
“这个过程肯定很煎熬,但是只要熬过去了,前路便一片光明,白璃,咱们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你一定要坚持住。”九姑不停的给我打气。
我只能点头,然后问她:“九姑,你对那男人了解吗?”
“了解,他是我们的头头,很有本事,有他帮我们,什么都不用担心。”九姑很自信。
可我其实并不是想要得到这样的答案,便进一步问道:“九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是情侣吗?”
九姑一愣,然后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世界变数很多,能陪伴左右的每一个人,都应该被珍惜,不必要将每一段关系都套上枷锁。”
我心里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这么说来,九姑与那斗篷男根本就没有确定恋人关系,斗篷男利用九姑的几率很大。
我也不好直接说什么,只能暗示她:“我看他在冥界似乎很有话语权的样子,你毕竟是咱们狐族的人,不同种族,以后很难有结果吧?”
“白璃,这些都不重要,但你也不必担心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将来以后,你们也会明白一切。”九姑很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总之,跟着他,我觉得是值得的。”
两人默了默,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谈什么是好了,我心事重重的,九姑是死心塌地的要跟着斗篷男了,很多事情我想改变也改变不了。
这个时候,外面将拿去热的碗送了进来,递给我,九姑端着碗催促我将里面那东西喝下去,腥味很重,大口大口吞下去之后,又喝了好几口水才把心里面那股呕心感给压制下去。
“我知道你待在这里,得不到外面的信息很着急。”九姑说道,“但是你放心,我时时刻刻都关注着狐族以及阿夜的动静。”
“阿夜进入冥界的时候,我们是派了人跟着他的,但是一进去,就遭遇了墨雁平的袭击,好在阿夜躲了过去,只是当年发妖是冥王亲手封印的,想要解开封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冥王亲手封印的?那墨贤夜去解除封印,冥王不会发怒?”我问道。
九姑摇头:“不会的,因为封印的期限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了,发妖本应该已经被放出来了。”
“既然期限已到,冥王为什么不解除发妖的封印,等了这么久,还要发妖自己想办法找人帮她解除?”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这些你都不要问,你只需要知道,阿夜暂时没事。”九姑说着,转了话锋,“倒是现如今,狐族那边的压力可能更大一点。”
我顿时紧张了起来:“狐族那边怎么了?是不是黄奕霖在使坏?”
“咱们在酆都城皇庙闹了那一通,他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杨老头也憋着劲儿的想要参他一本,直接将他从监察使的位置上拉下来,他有点要狗急跳墙的意味。”九姑说道,“当然,他肯定不会自己出面,一切都是黄志高在执行,他们的第一目标就是狐族。”
“蛇族那边呢?说要帮我们吗?”一直以来,我们这边都想跟蛇族合作,有柳易在中间努力,这么长时间,应该有结果了吧?
九姑眼神闪了闪,犹豫着没说话。
我心里顿时一拧,意识到不好,赶紧抓着九姑的手腕问怎么了,是不是蛇族那边不愿意跟我们合作?
“哎,”九姑叹了口气,摇头,“你不知道,前些天,蛇族的族长,柳易的爷爷,在睡梦中仙去了。”
“什么!”我简直太震惊了,有点不敢相信,“那老人家不是一直说身子骨特别硬朗吗?好端端的怎么就……”
九姑也是想不通:“蛇族族长身子骨比你墨爷爷好多了,修炼也一直没停,忽然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走了,后事都没来得及安排。”
“蛇族的情形你多少都是了解的,族长这么一走,各方势力都开始动乱起来,本来柳易的母亲应该承袭族长的位置的,可是家族各方长老就是压着不承认,说是她一介女流,没有资格,这会子蛇族内部自乱阵脚,哪还能管得了我们狐族这边啊。”
事出太突然了,老天爷就像是故意要为难我们似的,一步步的将我们的后路断干净。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蛇族族长的仙去是命数到了,忙着他的后事,忙着族内的争斗,根本没人冷静下来考虑别的可能。
我心里挺难过的,随口问了一句:“那柳易呢?他现在在做什么?”
九姑还是摇头:“我听说蛇族内乱一起,柳易就不在蛇族了,很多人都说他当了逃兵,具体怎样,我也不清楚。”
“柳易不会当逃兵的,他的人品我敢保证。”我几次受难,都是跟柳易一起面对的,那是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绝不会大难临头自己先飞的。
“世事无常,事实到底是怎样,咱们毕竟是外人,不好多问,只希望柳易的母亲能够挺过这一关,将蛇族彻底拿下。”九姑叹道。
如果柳易母亲将蛇族拿下的话,对于我们狐族将会是大好事,如果是别人的话,那可就不好说了。
怕就怕这个时候,黄志高再暗中帮助蛇族某些不怀好意的家伙,推他们上位,那对于我们狐族来说,可就雪上加霜了。
我捏了捏眉心,又开始有点担心柳易了,想着他会不会是去江城了,毕竟除了长白山,也就江城最熟悉了。
想到江城,我便又想到了顾潇潇。
自从阴阳令形成之后,曾经那些盯着她的人,视线也都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如今,她应该也与陆明川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吧?
此生,希望她安安稳稳,得陆明川疼爱与庇护。
我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九姑:“九姑,你最近有云霜的消息吗?”
九姑嘴唇抖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有些不大情愿提起云霜似的:“云霜那孩子以前也挺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说起来,似乎有些痛心疾首了。
之前云麓跟我提起云霜与黄志高的事情,难道现在他们公开了?
“云霜喜欢墨贤夜,一味的被拒绝,伤心了吧。”我说道。
“什么狗屁喜欢!”九姑义愤填膺道,“都是假的,云霜骨子里就是个水性杨花的主儿,要是真的深爱阿夜的话,她又怎能在黄志高与黄志强之间……”
九姑没有说下去,我却懵了。
黄志强就是黄老二,云霜现在竟然能做出在两兄弟之间周旋的事情来了?
怪不得九姑一说起来那么不耻,就连我现在都觉得,当初云霜口口声声那么爱墨贤夜,都是虚情假意了,否则她怎么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来?
九姑唾弃道:“我听说这段时间黄奕霖来往黄仙一族,跟云霜走的也很近,她现在已然成了交际花了。”
信息量太大,让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九姑嘴里的云霜,让我感觉是一个陌生人,曾经那么清高的云霜,怎么会沦落至此!
忽然就叹了口气:“哎,云霜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也怪当初我夺了墨贤夜。”
“这并不是你的错,别说阿夜不可能喜欢她,最根本的是,云霜的悲剧,完全是她的父亲造成的,无论有没有你,她都不会有好下场。”九姑说道。
的确,有那样一个爹,云霜永远就只能是一颗棋子,就是她如今这副做派,谁又能保证不是墨雁平为了制衡黄仙一族,授意她去做的?
“我白爷爷身体还好吧?”我转移了话题。
“好。”九姑答得很干脆,“你白爷爷倔了一辈子,到老了,反而看开了,自从搬到我们这边来之后,整天喝喝茶下下棋,看起来一心不管窗外事,身子骨反倒比之前强壮了很多,现在走路都不带拐了。”
“他好,我就放心了。”白爷爷到底是顾全大局的,在关键时期能够摆正自己的心态与位置,已经很不容易了。
那天,我跟九姑聊了很多,但始终我没有跟她提想要回狐族亦或是想要去冥界的事情。
她走后,我忽然就想通了,不能急不能燥,我得配合斗篷男走到最后,现在外面怎么闹怎么折腾,都是轻的。
那些人都在等,等我露面,等着抢夺,那个时候,这些我在乎的人,才是最危险的,每一个都可能被拿来要挟我。
我必须在自身最强大的时候杀出去,杀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将我在乎的人保护起来,这才是我应该坚守的。
不过,斗篷男还算是信守承诺,第二天一早便让阴差带着我在院子里面转悠,院墙很高,足有两米,高大厚重的朱漆铜门隔绝了我所有的视线。
我知道,这是鬼门渡,外面紧邻黑水河,这是进入冥界的最后一道屏障。
等我修成正果,从这朱漆铜门一脚跨出去,血雨腥风立刻会扑面而来。
我在院子一边放了一块蒲团,盘腿坐在蒲团上,仰着脸,对着东边白晃晃的太阳。
那太阳只有一个轮廓,阳光并不能直射进来,可是依然让我感觉到一丝温度。
打坐入定,运行体内的真气,一运气,便能感觉到身体内一股强大的阴煞之气随着血液在我身体里面盘桓。
我本以为七窍玲珑心在我体内,我的身体应该是时时刻刻暖暖的,毕竟那股正气可以改善我的身体环境,可是如今我却发现我错了。
七窍玲珑心不断的吸收我的精血,同时也能吞噬阴煞之气,它就像是一个黑洞,来者不拒,但吞进去之后,会将它需要的东西留下,不需要的,便通过让我吐血,将那些杂质吐出身体去。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才能吞噬完全,甚至于我不知道,当七窍玲珑心完全形成之后,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它是会一直游离于我的身体之内,与我共存,还是会自己析出我的身体,独自活动,甚至于能量太大,最终控制我,让我变成一个傀儡?
我不敢胡思乱想,不管七窍玲珑心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该我做的,我还是得竭尽全力的做好。
……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吞噬阴差的缘故,现在看守我的阴差,都是远远的看着我,不敢靠我太近。
那次吞噬,我归结于是因为即将被七窍玲珑心吞噬的那精元,走投无路之下,想要通过吞噬阴差来增加自己的力量,对抗七窍玲珑心,可最终却失败了。
所以我不觉得平时我也会无缘无故的想要去吞噬阴差,除非我体内另一个精元再走之前那一个的老路。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我在院子里面打坐入定,一个阴差从我面前走过的时候,我咽了口水。
那种想要冲上去将它撕碎、吞噬的冲动很强烈,但我可以确定,我的身体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有精元在里面横冲乱撞。
这一次是我自己想要去吞噬阴差!
当时我就被吓坏了,等到九姑再来的时候,我就立刻将这件事情告诉她了。
九姑脸色凝重了起来:“或许你想吞噬的,不仅仅是阴差,七窍玲珑心本身就是集世间万物之精华而存在的,它的形成,可能就是要吸收大量的外界能量。”
“一开始是这些能力相对不算高的阴差,以后,可能你连看到我,都想一口吞掉。”
九姑这说法也真是骇人听闻了,我不可置信道:“那我可不就成了怪物了?”
“这事儿,我得去问问,你就待在房间里,不要跟别人接触,以防万一。”九姑慎重道。
她离开之后,我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慌之中,这样下去,我可不就成了吸血鬼一样的存在了吗?
不行,我接受不了。
很快斗篷男便赶来了,九姑没有跟着一起。
他仔细的询问了我的感受,我如实说给他听,听完之后,他点了点头,似乎毫不意外:“白璃,今夜我送你进鬼门关,进入鬼门关之后,你要尽可能多的吞噬你所能接触到的一切阴煞之物,越多越好。”
“我只给你三个小时的时间,凌晨三点之前我就会把你召唤回来,所以,这次进去,你是带着任务的,不要浪费任何一秒钟的时间,这对你很重要。”
“你得答应我,进去之后,不要想着去找墨贤夜与发妖,你可以出现在鬼门关内一次,很可能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你会被人盯上,所以你不能浪费这次机会,懂吗?”
“我……”我有些激动,没想到斗篷男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不禁问道,“为什么要尽可能多的吞噬阴煞之物?对我的身体以及对七窍玲珑心的形成,不会造成不好的影响吗?”
那么多的阴煞之气聚拢在我的身体里面,我不会原地尸变吧?
“不会,七窍玲珑心需要。”斗篷男笃定道。
我更加想不通了,需要吸收阴煞之气的东西,会是什么好东西?
但我没有追问,毕竟能够得到进入鬼门关的机会实属不易,我怕问多了,斗篷男改变主意了。
便说道:“一切都听你的。”
“你先休息,我帮你准备好可能会用到的东西,时间到了我来叫你。”他说完就出去了。
我哪还能好好休息?
很显然,这是七窍玲珑心形成的一个必经之路,今夜我必须做的很好才能满足它的需求,可我内心里面对于七窍玲珑需要吸收阴煞之气这一点,存在疑虑。
再者,都已经进入鬼门关了,让我不去找墨贤夜也是为难我,毕竟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进去还是个未知数,我铁定会沉不住气。
在等待斗篷男的过程中,我的思绪简直就是百转千回了,一直在纠结着进入鬼门关之后我该怎么做,既能尽可能多的吞噬阴煞之物,又能找到墨贤夜。
并且在这同时,还要避开墨雁平的眼线,真的让人头疼。
九姑说过,发妖所在的位置,是在忘川河的下游,如果我进入鬼门关之后,直接奔向下游,去找发妖,既有可能与墨贤夜碰面,还可以借助发妖尽可能多的吞噬阴煞之物,这样,看起来是两全其美。
……
晚上十一点多,斗篷男带着一个布袋过来找我,布袋里面装着的,据他说是买路钱,进入鬼门关之后,直接打赏给游离在忘川河畔的孤魂野鬼,还有几粒乌金石,这是打赏冥界阴差用的。
最后,他递给我一把血红色的罗盘。
说真的,我见过的罗盘不少,顾爷爷的那把罗盘就很厉害,但却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罗盘。
“进入鬼门关之后,八百里茫茫黄沙路,初次进入的人,很容易就在里面迷了路,一般的罗盘到了里面都是不能用的,这把血罗盘送给你,到时候可以帮你。”
他说着,将血罗盘递过来,在我伸手去接的时候,他不知道按到了哪里,血罗盘一下子展开,吓了我一跳。
而从展开的暗格里面,我看到了隐藏在里面的暗器,数量挺多的。
“看清楚我是怎么操作的了吗?”斗篷男问我。
我点头,他又说道:“这把血罗盘不仅可以为你指路,还能护你生命,别弄丢了。”
“我知道。”我接过血罗盘,又试了几下机关的开合,然后将它收起来。
斗篷男带着我出去,身后跟着十几个阴差,他将我送上黑水河,那里,早已经有一艘摆渡船在等待着。
我以为只有我一人上船,结果我刚踏上去,后面的十几个阴差也一起跟了上来。
我张了张嘴,最终没有问出来,很显然,这些阴差是给我打下手用的。
摆渡船缓缓的在黑水河上动了起来,我坐在船舱里面,那十几个阴差则分别站在船的四周,而那摆渡人就坐在船头。
他穿着一身蓑衣,头上戴着斗笠,没有划桨,没有撑杆,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
我甚至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在他的身边,单脚站着一只黑色的鱼鹰,头埋在翅膀里,正在休息。
摆渡船在黑水河上行驶了不过几百米,眼前忽然就出现了一片浓重的黑雾,那雾浓的伸手不见五指,我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背靠着船篷,眼睛四下乱望,即使什么都看不见。
周围安静的可怕,除了摆渡船划过水面,带起一点微不足道的水声,一声一声的荡在我的心头。 生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