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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贤夜的推测果然没错,这周围埋伏着这么多阴差,如果我们硬闯,铁定是不行的。
那十几个阴差上前查看了情况,但下一刻,靠近关口的几个阴差,也同时倒了下去。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毫无预兆,也没看到到底是谁出手的,等人倒下去,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几个阴差倒下,一下子镇住了剩下的几个阴差,他们甚至都不敢上前去查看,只能远远的看着那几滩黑水愣在了原地。
但很快有人反应过来,手一伸,有淡绿色的光在半空中亮起,应该是在搬救兵。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还等下去,待会救兵来了,我们可就更逃不出去了。
所以我和墨贤夜没有再迟疑,同时朝着关口那边冲过去。
没有别的选择了,但凡能再等一会儿,我们都是不愿意这样跑出去冒险的。
我们一冲出去,剩下的那几个阴差便反应过来,迎头对上了我们。
我和墨贤夜一左一右,将这几个人冲散成两拨,分别对抗,我们的目的不是必须将他们干掉,而是摆脱他们的纠缠,进入鬼门渡。
对方显然也不是想致我们于死地,估计是要抓住我们回去领赏,得抓活的。
因此,双方打起来都有点束手束脚,顾虑比较多,一来二往的,倒是离关口越来越近。
但是很快,东边方向一群人朝着我们的方向奔来,为首的不是黄奕霖又是谁?
好家伙,这是想要倾整个监察司之力来抓我们两个了。
我们已经临近关口,但是那关口中间是有一道强大的结界的,过了午夜十二点,结界消除,来往过客经过盘查可以进出,一直延续到凌晨三点再次做出结界。
我们想要进入这结界,得费些功夫,更何况还有两个阴差死死的挡在结界的前面,不让我们过去。
我和墨贤夜对视一眼,墨贤夜上前,我退后,他挡住奔上来的黄奕霖等人,我回头准备干掉那两个阴差,然后再合体一起冲破结界,闯进鬼门渡去。
只是我刚动手,那两个阴差却忽然原地立住,紧接着,有什么东西爬上了他们的脖子,一个用力……
这一次,我看的清清楚楚,杀掉这两个阴差的,是两绺黑漆漆的头发。
这东西又小又灵活,真的是可以做到杀人于无形之中,之前的那些阴差,都是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被干掉的。
我提着鞭子朝着四周看去,并没有看到之前在半步多里跟我们交涉的那个发妖分身,但是这些头发又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时候,墨贤夜已经跟黄奕霖打了起来,黄奕霖的本事有多大我不知道,但是他手里面的阴差数量很庞大,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墨贤夜真的把黄奕霖怎么样。
黄奕霖不管怎么十恶不赦,昏庸无度,他都是上方仙,即便是要审判惩罚,那也是天庭的事,他的命归天庭掌管,不是我们可以随便了结的。
把他了结了,我们还要受到责罚,为这样的人搭上自己,不划算。
但我没有选择立即上前去帮忙,而是转身朝着那结界撞过去。
凝起了所有的内力,奋力一撞,却被那结界一下子反弹回来,我双脚扒住地面,却还是被推出好远,一口腥甜顿时涌了上来,鲜血当时便吐到了地上。
结界很强大,我冲不破。
墨贤夜焦急的朝着我看来,一分神,差点被黄奕霖一掌拍上,我赶紧稳住身形,想要抽出阴阳令,想办法冲破结界。
就在这个时候,悉悉索索的声音忽然从西边传来,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紧接着,一片黑压压的头发蔓延开来,首先便卷住了我的腰,将我朝着结界的方向拖过去。
“发妖!”黄奕霖咬牙叫道,“都给我上,不管死活,只要能留下这二人,监察司副监察使的位置就是他的!”
黄奕霖这是发狂了,这是死都要将我们留在他自己的地盘上了。
副监察使的位置太过诱惑人,那些阴差发了狠的朝着我们攻击而来,一片头发在空中乱舞,阴差一个个倒下。
黄奕霖紧紧的盯着墨贤夜,拦着他不让他往西边撤,而头发缠着我的腰,一个劲的把我往西边拽,看那架势,似乎是只想保住我,而不管墨贤夜的死活了。
我卯足了力气朝着墨贤夜的方向挪,我们俩是一体的,不管怎样都不能分开。
大片的阴差往这边聚集,我们越来越被动,更可怕的是,除了阴差,在往这边赶来的人群中,我还看到了不一样的存在。
这是酆都城啊,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定祥和的地方,里面所隐藏着的势力多到可能连监察使这个父母官都没能力完全搞清楚。
他们平时蛰伏在酆都城里,轻易不出动,而这一次却像是商量好了似的聚集起来,大多是冲着我来的。
他们想要阴阳令,想要七窍玲珑心,想要我与墨贤夜的修为,甚至更有胆大包天者,想要黄奕霖这么多年积攒起来的功德吧?
“墨贤夜!”我大叫了一声,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说道,“你先走。”
我走,他会被吞灭的!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攻上来,那些头发也开始有些应接不暇,到了最后,卷着我的头发也松开了我。
我立刻提着鞭子冲到了墨贤夜的身边,跟他一起对抗黄奕霖,高手之间拼的更多的是内力,武器只起着锦上添花的作用罢了,我和墨贤夜也不是吃素的,几十个回合之后,黄奕霖慢慢的开始落了势。
我一边打,一边趁机说道:“黄奕霖,你看吧,上任监察使的第二天,酆都城里就被你搅得一团糟,再这么斗下去,你在我们这儿讨不到便宜,却反而会将酆都城里面蛰伏千百万年的阴煞之物给放了出来,这个监管不力的罪名,你扛不住。”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今天,你们俩谁都别想走出酆都城皇庙的地界。”黄奕霖拒不松口。
墨贤夜冷笑一声:“那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能力能挡得住我们。”
说完,他轻易不用的黑色狐尾一下子放了出来,兜头便朝着黄奕霖的脖子勾了过去。
那狐尾又大又长,一扫而过,带起一股劲风,呼呼的像是刮起了龙卷风似的。
黄奕霖倒也够厉害,连续几个后滚翻堪堪躲过,却被狐尾带起的劲风给波及到,狠狠地撞在了一边的墙壁上。
就在他跌下去的那一刻,一股白烟从东边滚滚而来,带着一股浓烈的腥味。
我看着那白烟,越看越觉得眼熟,一把拉住墨贤夜直往后退:“是五里坡的白骨形成的烟雾,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来五里坡底下怨念之气滋生出来的不仅仅有母尸蟞,真正的大拿终于露头了。
“做结界,挡住这股白烟。”横刺里,杨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冲着我们大声喊道。
我们三个同时凝起内力,用结界将三人保护了起来,结界形成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撞击到了结界之上,紧接着,四周白蒙蒙的一片。
像是玻璃屋被一层白霜给铺满了一般,那白色还在不停的往里渗透,不停的压缩着结界。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我咬着牙顶着压力问杨老头。
杨老头摇头:“这东西从来没有在酆都城出现过,但是很多年前,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五里坡尸骨成堆,怨念深重,必将成为酆都城的最大祸患,如今看来,这祸患怕是要成气候了。”
“也就是说,这东西应该是归属于尸犼一脉的?”我问道。
杨老头不置可否:“按照推断应该是的,但是在没见到那东西的真面目之前,不能妄下决断,只是这一次,咱们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吼~吼~
沉重的低吼声忽然传来,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从地底下一重一重的透上来,又像是从头顶上压下来的,一点一点的要将我们压进尘埃里面一般。
随着那一声声的低吼,脚下的地面在颤,整个结界都在晃动、挤压,仿佛下一刻结界就会突然爆掉一般。
这东西一杀出来,我便明白,我们终究是顶不住了。
一旦这结界被冲破,我们三个会同时丧命于此,根本连做出应对动作的机会都没有。
走到这一步,谁也不能提前预料到,我想现在不仅仅是我们,就是黄奕霖,他肯定也很后悔吧。
这种不可控的因素出现,只要他摆平不了,整个酆都城就会乱成一锅粥,到时候有他一壶吃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都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思想着黄奕霖的事情,他被老天爷收了才好呢。
结界颤动的越来越厉害,整个空间都压抑的难受,怎么办,到底要怎么做?
猛然间看到我的鞭子,一下子想起来,卢老五竟然没有出来帮我!
当时便念动咒语,将他给叫了出来,卢老五一出来,我便问他:“你曾经被白犼咬过,跟白犼共处了几百年,外面那东西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骷髅尸犼。”卢老五说道,“这东西是集万千怨念而生的,不能被他伤到,只要见了血,尸煞之气便会顺着你的血液侵袭你的全身,直到将你尸化,成为它的爪牙。”
“那这么说,外面的那些人大多数不都是要被他尸化掉了?”我震惊道。
“运气不好,理论上,咱们已经被一群行尸给包围了,但它的目标显然从一开始就是我们,所以有能力的人有时间远离它,幸存的人应该也不少。”
卢老五的分析是比较中肯的,并且我也明白,之前在五里坡我动用了一次阴阳令,挫了五里坡那些尸煞的锐气,这家伙会盯上我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是来找回场子来了。
难道这一次我们真的是十死无生了吗?
我不服气的问卢老五:“你对尸犼的了解应该比一般人深很多,你本身也算是犼,不是吗?我可是你主人,我死了,你也活不成,现在有什么办法能自救,赶快想。”
卢老五瘪了瘪嘴,心里肯定不痛快,但还是沉声说道:“对,当年我在墓中被那白犼咬过,之后长达几百年的时间,我身上的尸煞之气一直没断,如果不是吸食少女的精元,我早已经变成一头货真价实的尸犼了。”
他说着,手伸出来,一颗血红色的半透明的珠子在他手中上下跳动,那珠子不是实体的,更像是鬼火那样的质地。
“我最终掉下那口井,被那白犼吞噬,整个过程你都是参与进去的,后来我被卢欣他们救出来,毁了白犼,同时也带走了它的精元,这是它所有的尸煞之气以及修为形成的宝物。”
卢老五说着,叹了口气,有些悲伤:“我本来想着,两年后,与你的血契到期之后,就找一个隐蔽的地方闭关修炼,让我的魂魄与这精元慢慢的融合,以后再找到一个适合我的身体借尸还魂,说不定还能炼成……”
“不说了,等不到那一天了。”他抬眼看向我,说道,“白璃,今日我将这精元送给你,让它帮你逃过此劫,但我希望你能记得我这份真诚,来日……”
“来日只要我活着,立刻解除我与你的血契,还你自由。”我保证道。
卢老五又加了一句:“不仅要还我自由,还要帮我剿灭墨雁平一家,以绝我后顾之忧。”
“好,我答应你。”我一口应下。
就在我准备去吞那精元的时候,卢老五忽然将手握起来,犹豫着说道:“白璃,这精元毕竟是白犼修炼而成的,里面的尸煞之气有多重,你我无法估测,这一吞下去,可能你……”
“我会染上尸煞之气,压制不住,也会尸变,对吗?”这些,我当然在第一时间就已经想到了。
卢老五果然点头:“代价太大,你可要想好了。”
“没什么可想的,不吞精元咱们都要死,吞了之后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出事,这世上能帮我的人太多了,我不怕。”整个狐族都是我的后盾,我相信我永远不会被丢下,他们就是我的底气。
卢老五看我如此决绝,最终便松了手。
我一口将精元吞下,转眼看了一下还在奋力加固结界的墨贤夜,看着豆大的汗珠沿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往下掉,心疼不已。
“卢老五,卢五爷。”我转向卢老五说道,时隔几个月,再次对他用了尊称,“最后求你一件事,替代我的位置,在我冲出结界的同时,支撑住这个结界,护住他们。”
身体里,一股一股的寒气在往四肢百骸乱窜,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张开了,毛发在往外钻,牙龈也在痒,瞳孔在放大,视线一会儿特别模糊,一会儿又异常清晰。
最明显的,是我的十指,指甲在变长,那种又痒又痛的鼓胀感是那样的清晰。
我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被那白犼的精元在改变,或许这一变,我将成为一头彻头彻底的怪物,再也回不到原来的样子了。
但却也明白,这样的变化会给我带来什么——力量!
我现在最急需要的,就是力量。
害怕吗?难过吗?以后会后悔吗?
这些情绪,都不是我现在所要考虑的,因为我现在满脑子只剩下,干倒那骷髅尸犼,保护我所要保护的人。
指甲在变长,变尖锐,牙齿压着唇瓣往外冒,眼睛前所未有的清明,膀子上面一层长长的白色绒毛已经覆盖住了皮肤。
我不想让墨贤夜看到我如此怪物的样子,所以就连一声叮嘱都没来得及说,就已经冲破了结界。
卢老五第一时间又重新做了结界,将墨贤夜和杨老头保护了起来。
透明的结界会很快被白烟笼罩,他们在里面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墨贤夜应该不会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对,不会看到的,不能让他看到。
我站在那儿,身体还在不断的变化,个子在拔高,胸口在不断的胀大,每喘一口气,都粗重的像是一记闷雷一般。
我闭了闭眼,努力的适应着如今这让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形态,而就在这个时候,咚、咚两声,一个庞然大物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睁开眼睛,对上那骷髅尸犼。
它与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在我想象中,骷髅尸犼应该是由很多白骨累积起来,形似骷髅一般的怪物,但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高大的,浑身上下纯白的人。
只是白,惨白惨白的那种,没有皮肤,没有毛发,没有血色。
我看着它,它也在看着我。
那一双铜铃般大小的眼窝里,跳动着两朵幽绿色的鬼火,嘴慢慢的裂开,勾起一个瘆人的微笑,然后嘴越张越大,笑声也越来越大。
那种阴森森的笑声,被无限的放大再放大,恐怖到让我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我努力的稳住自己的思绪,镇定下来之后才明白,我在想着该怎么出手的时候,人家却已经在无形之中展开了对我的攻击。
笑,也是一种攻击手段,它企图从一开始便迷惑我的心智,甚至将我转化为他的帮手,帮着它为非作歹。
我不再犹豫,抬脚便朝着它那边冲去,可是一抬脚,却没抬得动。
苦笑一声,做人做惯了,忽然变成这种巨型身材,一时间竟然有些适应不来。
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之后,手握长鞭,大跨步的朝着骷髅尸犼冲过去,长鞭划过空气,带着猎猎的响声,狠狠地抽向它的头颅。
长鞭稳稳地落下,却在那骷髅尸犼的头顶一两厘米处定住,而它的头颅从正中央,慢慢的裂开。
从一条线,到缝,再到骨沟,像是在对我嘲讽一般。
我收回鞭子,运起内力,八条雪白的狐尾瞬间露了出来,不断伸长,从四面八方朝着那骷髅尸犼围拢过去,速度之快,就连那骷髅尸犼也没反应过来。
一条尾巴直接穿过它的脖子,狠狠地将它脖子勒住。
我几乎是用了全力,想要将它的脖子勒断,可是没想到的是,它的身体一下子塌了。
原地塌掉,碎成了一地的白骨。
我一愣,但也就是这一愣神的时间,那些白骨像是长了脚似的,往前迅速移动,我撤回白尾,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白骨一下子竖了起来,眨眼间又组装成了骷髅尸犼的样子,毫发无损,并且无形间拉近了我与它的距离。
它让我感到恐怖,是真的恐怖。
一个无法用兵器伤到,并且随时可以重新组装的家伙,你拿什么跟它斗?
我能想到的,除了用强大的内力瞬间将它震碎,没有别的再好的办法了。
那股阴森森的笑又重新席卷而来,震得我耳膜都疼,我张嘴一声咆哮,双手双脚着地,像只野兽一般的冲着它撞过去。
头撞到白骨的那一刻,尖锐的牙齿也同时嵌入进去,十根手指狠狠地朝着骨头里面插进去。
明明已经扣住它了,可是下一刻,它又故技重施,散成了一堆白骨,往后缩了几步,又变回原形。
我蹲在原地,真的很无奈,仰头看了一眼已经快要升到头顶上的月亮,估摸着很快就要到午夜十二点了。
只要我能将这家伙耗在这里,撑过午夜十二点,墨贤夜进入鬼门渡之后,就算是我赢了。
坚定了这样的信念之后,我也不抱将这骷髅尸犼毁掉的希望了,虽然我有了那白犼的精元,身体变得孔武有力并且身体各个部分攻击性变强,但却好像在这骷髅尸犼面前根本派不上用场。
两次攻击不利,骷髅尸犼开始变得有些得意洋洋起来,眼眶里面的鬼火,从幽绿色,变成了血红色,我知道它在酝酿,酝酿着下一次出击,怎样一举将我捏碎。
我顿时戒备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对面的家伙,生怕它出其不意。
就在我紧张到极点的时候,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小腿一路往上蔓延,又冰又凉,穿过我的后背,从后脖颈蜿蜒而上,凑近了我的耳朵。
一个娇媚好听的女声在我耳边轻轻响起:“该是我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生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