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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贤夜就站在我的面前,低着头看着我,眉头微微皱起,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难道要我跟他说,我刚生了两个宝宝,肚子没了,所以瘦了吗?
我说不出口,一时间也真的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甚至那一刻,还有点想赶紧跑的冲动。
他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自顾自的说道:“哦,我忘了你不会说话。”
“……”
“怎么就不会说话呢?张嘴给我看看。”
“……”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的手顺着我的脸颊滑下来,捏住了我的下颌,微微用力,我的嘴便张了开来,他仔细的看了看:“好像也没多大问题。”
“阿夜,你干什么呢?”墨爷爷赶了过来,紧张的仰脸看着我们,生怕他认出我。
墨贤夜回头看了一眼墨爷爷,然后一把将我捞了起来,跳下去,站在了墨爷爷的面前:“爷爷,我以前是不是认识这小狐狸?”
墨爷爷直摇头:“不认识,你们以前不认识。”
“那我怎么觉得她这么熟悉呢?”墨贤夜歪着头又看了我一眼,我赶紧低下头去。
墨爷爷催促道:“这天底下相似的人多了去了,或许你认错人了,快点回天庭去吧,别误了回去交差的时辰。”
“好。”墨贤夜应了一声,转而又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都没敢抬头去看他离开的那一幕,整个人脑子里嗡嗡的响,匆匆一面,就这么又分开了,下一次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不舍,却又无可奈何,但终究知道他好,够了。
“跟我回去。”墨爷爷厉声道。
我皱了皱眉头,认命的跟着墨爷爷离开。
回到狐族,墨爷爷往正厅里面一坐,便开始训斥我:“璃丫头你怎么回事,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能这么任性?这几天,你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吗?!”
“对不起,墨爷爷。”是我的错,我认。
墨爷爷没想到我会这么干脆的认错,愣了一下,然后语气缓了下来。
“璃丫头,我不是真的让你认错,我也知道最近一段时间你受的苦太多了,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大家是可以商量着来做的,而有些事情是你必须做出牺牲的。”
“阿夜虽然不记得你了,但是只要你们接触的时间够长,他可能就会慢慢的想起一切来,这很危险,今天是他第一次下凡做事情,以后慢慢的会频繁起来,你们见面的机会会越来越多,如果你不懂得避嫌,最终可能会害了他,你懂吗?”
“我懂。”我说道。
墨爷爷苦口婆心的,就是怕墨贤夜认出我来,但是他不知道,我其实只打算见墨贤夜这一次。
只要看着他好,我心里踏实了,便没有执念了。
我绞了绞手指,问道:“墨爷爷,言蹊呢?”
“言蹊正在睡着,之前他回来的时候,高烧不退,巫医帮着看过了,还是老问题,你不用担心。”墨爷爷说着,语气软了下来,“之前没看好言蹊,是我疏忽了,接下来我会派专人守着他,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虽然没有直接说对不起,但这也是墨爷爷的歉意,我便也没有继续追究,而是犹豫着说道:“别人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怕……”
“你怕墨雁平利用旭英回来作乱,是吗?”墨爷爷一下子便说出了我的顾虑,“从她跟墨雁平离开的那一刻开始,我便已经没有这个女儿了,就算她残了死了,都跟我没有关系,更不会让她有机会靠近言蹊。”
“可是据我所知,她现在……并不好。”
人总是这样,事情没发生的时候,信誓旦旦,我不会心软,不会怎样怎样,但当一切发生了,该心软的还是会心软,该被骗的还是会被骗,毕竟人不是冷血动物。
“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跟了墨雁平这么些年,她有很多机会从那人的手中脱离掉,但她没有做出任何正确的选择。”墨爷爷眼神忧伤中带着恨铁不成钢,“好端端的一个人我都拯救不了了,如今再回来,只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我又何必自不量力的去接手?”
“即便她是我女儿,我也只能当白养了她一场罢了。”
墨爷爷是理智的,他在大是大非之前,一向拎得很清,话说到这份上,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便说道:“墨爷爷,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墨贤夜认出我来的,我会尽我一切所能避开他,你放心好了。”
“我相信你,璃丫头,阿夜能有今天,有你一大半的功劳,我相信你不会让自己曾经那么多的努力白费的。”墨爷爷每一句话都直击我内心,“舟车劳顿的,这几天你也累了吧,去睡一觉好好休息一下,以后可不准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了,我答应过你白爷爷要好好照顾你的。”
“嗯,我去了。”说完我就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子旁,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墨贤夜跟我说的每一个字,对我做的每一个动作,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下颌,似乎那里还残余着他的温度似的。
我知道自己对墨贤夜的贪恋太深,墨爷爷是对的,不仅仅是接触的越多,墨贤夜想起我来的几率越大,更关键的是,我自己也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不可能每一次跟他见面都刚好是保持狐身的,也不可能每一次一言不发,真的让他把我当成一个哑巴,以防万一,就是再也不见为好。
三月三上巳节没有几天了,卢老五之前跟我提的建议,我也该好好考虑考虑了。
如今回了长白山,这事儿,我可以跟柳如凤商量,在蛇族的帮助下,运用阴阳令的话,成功的几率应该很大吧。
我站起来,想要去看一眼言蹊,然后就悄无声息的再次离开狐族,去蛇族那边,跟着柳易一起隐蔽起来,实施我们的计划。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敲响,九姑推门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脸色凝重的朝着我走了过来。
我看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来训斥我离家出走以及今天擅自见墨贤夜的冲动,却没想到,她一开口,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白璃,我听他们说,你从江城回来的路上,正面交锋墨雁平了?”
“嗯,差点被他带走。”我如实回答。
“他们人多势众,你是怎么逃回来的?”九姑问。
我就将当时墨雁平无法对他的手下发动命令以及之后他无缘无故撤离的事情简单的跟九姑说了一遍。
九姑听着我的话,若有所思,然后问我:“除了这些,你还遇到了什么?”
我没想到九姑还会往下追问,脑子里面忽然就闪现出了那个黑影以及黑影上面驮着的白色轿子,或许问问九姑,她能知道一些什么。
我一五一十的将那异象出现的时候,我的每一寸皮肤的感受全都描述给九姑听,九姑越听,脸色越严肃。
最后,她长吁一口气:“果然。”
“九姑,你知道那是什么,对吗?”我一下子抓住了九姑的袖子,眼巴巴的盯着她。
可是她却摇了头:“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是他来找我,让我问你的。”
他,就是斗篷男了。
那个东西的出现,让斗篷男关注到了!
我问九姑:“那他是什么态度?那东西的出现,到底是好是坏?”
“白璃,你别问这么多,因为我也无法给你确切的答案,咱们摸索着往前走,很快一切都会浮出水面的。”九姑说着便要走,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肯定是要去告诉斗篷男这事儿了。
九姑走了之后,我便去巫医那边看了一眼言蹊,他这会子还在沉沉的睡着,巫医给他用了药,身体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
“这孩子最近可能还要进化,前途不可限量啊。”巫医说道。
我笑了笑,恭维道:“言蹊进化的过程很艰难,没有巫医你的帮助,他这小小的身体顶不住的,未来一段时间,言蹊的一切,还请巫医多多费心了。”
“应该的,阿夜曾经帮我很多,他的孩子,我必定不会亏待的。”巫医感慨道。
我在那边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一次走,我不知道言蹊醒来之后会怎么想,但他是男孩子,应该学会坚强,墨爷爷也会想到好的言辞开导他的。
临走之前,我将柳易送给他的骨哨戴在了他的脖子上,希望他能喜欢。
……
我遮遮掩掩的出了狐族,一路去了蛇族,让我没想到的是,柳易还在等我。
他看到我,冲着我微微一笑,问道:“看到了?”
“嗯,看到了。”
“他……怎么样?”
“很好。”
“放心了?”
“嗯,放心了。”
柳易点点头:“放心了就好。”
默了默,他又问我:“那你回来做什么?”
“啊?”我没想到他忽然这么说,下意识的问道,“难道我不该回来吗?我们不是说好了要……”
“不需要。”柳易直接截断了我的话,“白璃,难道你还真的想按照卢老五所说的去做吗?你这是不自量力,我不需要你帮我。”
“柳易,我们时间不多了。”我不想跟他争得面红耳赤,毕竟我决定了的事情,不会为他而改变,只是说道,“三月三是上巳节,上巳节起源于兰汤辟邪的巫术活动,是古代人很注重的一个祭祀节日,这样的日子,正是墨雁平出动的大好时机,没几天了,柳易,我们等不起。”
柳易咬着牙坚持道:“白璃,相信我,我能行的。”
说完,他也不顾我到底还有没有话要说,扭着蛇身便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柳如凤便进来了,叹气道:“这孩子到底还是最在意你的。”
“咱不说这个。”我看着柳如凤,严肃道,“柳易应该没有跟你说七窍玲珑心的事情吧?”
柳如凤摇头:“他回来之后,除了让我去狐族找九姑之外,就一直在修炼,那认真的样子,长这么大我都没见过。”
“七窍玲珑心一直在我的身体里,但是却一直没有真正的修炼成功,而现在我得到的最可靠的消息就是,需要将七窍玲珑心打碎了,融合到我的血脉之中去,才能真正的炼成,发挥它巨大的作用。”
“想要将七窍玲珑心打碎,必须吸收大量的阴煞之气,我手里握着阴阳令,调动阴阳令能满足这个需求,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柳易可以借助阴阳令的作用,吸纳足够的灵气却帮助他化蛟,一举两得。”
“现在我需要的是,你为我提供足够安全的环境去实行这个计划,你能办到吗?”
我的语气到最后,有些太过官方,但柳如凤却并没有生气,或许是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有些震撼,她也没想到这一点吧?
她慎重的琢磨了一下,然后说道:“长白山人杰地灵,各路修炼者齐聚山林之中,如果在这儿调动阴阳令的话,的确是可以最大限度的满足你的要求,但……”
“但问题也会很多,首先,你的能力到底能将阴阳令的效力发挥到什么程度?其次,在你调动周围阴煞之物的力量的同时,会不会收不住,反而遭到反噬?再者,在这个过程中,会不会被人盯上,截你的胡,到时候可就适得其反了。”
“这些我都有想过,所以才会来寻求你的帮助,否则,我自己能确保万无一失的话,我不会开口。”我说道。
柳如凤沉吟一声,很是为难:“你的计划对于柳易甚至于对长白山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助力,如果按照理想化的状态来考量,没有问题,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那么多理想化。”
“我肯定想倾尽手里一切的力量去帮你,毕竟这也是帮我们自己,但很明显,不够。蛇族刚刚经历了一场内斗,损耗惨重,这你是知道的,丫头,我……你让我想想,我可能没办法一下子就答应你。”
“好,你好好想想,尽快给我答复就好。”我说道。
柳如凤帮我安排好生活用品,之后便去商议事情去了,接下去的几个小时,我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停的分析着形势,想要找到出路。
不知不觉的,夜幕降临,吃过晚饭之后,我靠在窗前,没来由的又开始想念墨贤夜,想着想着,便有些坐不住了,化作狐身,一路出了蛇族,在山林间奔跑。
我本来就只是想出来跑一跑,透口气,否则感觉压力大的让自己受不住,却没想到,跑着跑着,一抬头,才发现自己竟然又跑到墨贤夜飞升之前那一夜,我们待得那棵大树下了。
我一跃上了那棵大树,蹭蹭蹭的跳跃到那根树丫,缩在树丫根部,慢慢的闭上眼睛。
感觉又回到了那一夜,墨贤夜圈着我……
迷迷糊糊的,竟然就那么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面庞俊朗,眉目英挺,穿着一身黑色袍子,两手背在身后,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就是他那过于强烈的视线,将我惊醒的。
我怔愣的看着他,感觉自己是在做梦,不敢相信一天之内能看到墨贤夜两次。
我闭了闭眼睛,一个劲的心理暗示,假象,一定是假象,肯定是我睡糊涂了,眼花了。
我闭着眼睛想要再睡一会儿,等我睡饱了再醒来,就不会做这种不切实际的白日梦了。
却没想到,墨贤夜的声音随即响了起来:“这么贪睡,小心再长胖。”
我猛地睁开眼睛,差点从树丫上面掉下去,他飞身上前,一把将我抓起来,搂在怀里。
然后捏着我的下颌,将什么东西滴进了我的嘴里,之后才松开了手。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液体的,冰凉冰凉,却又带着一股甘甜,顺着我的喉咙往下,所到之处,感觉浑身的污浊之气都被洗涤干净了一般。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墨贤夜,他解释道:“这是天庭的无根水,用人间的话来说,可以称作是圣水吧,喝了圣水,应该能治好你的哑病。”
“你专门跑这一趟,就是为了给我送圣水来的?”我张嘴便问道,一开口,我已经后悔了,到底还是没忍住。
墨贤夜却高兴了起来:“你看,我就说你发声系统是没问题的,这圣水还真管用,也不枉我跑这一趟。”
“你擅自下凡,不会被责罚吗?”我担忧道。
“不会。”墨贤夜说道,“但是我不能待很长时间,一会就回去。”
“那你现在就走吧,以后都不要再擅自下凡了,你现在是我们狐族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出事。”我催促着,两只前爪一个劲的推他。
他一手将我的两只小爪子握在手里,我用力的往回抽。
墨贤夜的修为法力全都回来了,以他现在的修炼功底,只要稍微顺着我的脉搏一探测,就能发现我的修为水平不低,到时候我可就要露馅了。
他也没为难我,很快便松开了我,说道:“你没事也别出来乱晃,长白山最近要有大事发生,别无辜被牵连到,你这么个小东西,保命要紧。”
“我知道,不用你瞎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走吧,走吧。”我焦急的催促他。
他也没纠结,转身便走了。
我站在树枝上,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走出我的视线,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
“这么舍不得?”
墨贤夜刚走,黑暗中,一个身影走了出来,吓了我一跳,但是听到声音,我又松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跳下树枝,幻化成人形,走到斗篷男的面前,问道。
斗篷男上下打量了我一下,然后又凑近了闻了闻我身上,这个举动很失礼,我连退两步,跟他拉开距离。
他却笑了起来:“别这么害怕,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到底是不是遇见了他。”
“他?”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个巨大的黑影,以及它背上驮着的白色轿子?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斗篷男肯定是听了九姑的话之后,亲自过来追问我的。
“那是个什么东西呢?”他拉长了声音,眼睛看着右前方,像是陷入了无尽的回忆一般,好一会儿才说道,“昨天夜里,我忽然就感应到了他的存在,一开始我还不确定,他怎么会来人间,却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他是谁?”我追问。
“他啊,”斗篷男收回视线,眼神戏谑的看着我,说道,“你不是一直问我关于冥王的事情吗?昨夜你看到的那顶白色轿子里,坐着的,就是幽冥之界最大的王啊。”
“冥王?”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昨夜竟然是冥王救了我?就是那个我一直认为不作为的家伙?
可是他的威慑力那么大,墨雁平明明是惧怕他的,可为什么这么多年,他又能放任墨雁平为非作歹呢?
但是如果不是那样身份特殊的人,墨雁平又怎会撤得那么干脆?
我愿意去相信,可是又觉得疑惑重重,心里扑通扑通乱跳,想要问斗篷男更多,可是他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我还没开口,他便先来问我:“你最近跟蛇族走的很近?你们正在筹谋着什么大计划?”
斩龙脉的事情,我觉得没有必要和他说,而七窍玲珑心的事情,能跟他说吗?
想想之前,他似乎并不打算主动的干预这些事情,所以说了可能也是白说,我便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却没想到他继续说道:“蛇族有一把斩龙刀,是上古时期就一直为蛇族守护的法宝,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蛇族应该正在筹谋着想要拔出那把斩龙刀,扭转长白山的局势吧?”
“原来一切你都知道。”斩龙刀这事还是挺隐秘的吧,蛇族不会将这种事情到处张扬出去的。
斗篷男哈哈大笑起来:“别忘了我是哪儿的人,这天底下,没多少事情瞒得住我吧?” 生死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