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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丁沉默。
众人皆知,薛七七才是他珍爱的女儿,薛思思,不过是顶了一个薛家千金的名讳。他一直以为跟薛思思相比,左天凌更重视跟薛家的合作。
现在他竟说出决心要让薛七七赔命的话。左天凌真的不怕得罪他,没有犹豫,没有权衡利弊。
或许,他是真心喜欢思思的?
薛丁蹲下身,看着薛思思,这样的美丽,的确是继承了她母亲的美貌。薛思思,我替你选择,但愿值得。
手电筒移开,在左天凌没有觉察到的时候,银针刺入薛思思的肌肤,迅速收回,再握上她的手的时候,薛思思的消失的脉搏已经渐渐明显。
薛丁背过身去,“左天凌,不止薛七七。薛思思也是我的女儿。我视她也如我的生命一般。”
“既然这样,为她报仇。岳父您做得到吗?”左天凌认真问他,“若做不到,何必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谎言呢?”
薛丁没有回答他,只是默默走开去。小土坡的风,很冷。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冷。
柳氏家族。柳青青。以及这样一个,故弄玄虚的地方。
如果时间从头来过,或许都不会执着于那些相遇,不曾相遇,便不奢求相守,不奢求相守,便不会想,生同衾,死同穴。
执着是人世间最大的劫难。情爱,亦是。
“天凌。”微弱的声音传过来,左天凌惊得看向怀里的人,一脸不敢置信。
“思思。”喊着她的名字,左天凌觉得自己有些傻气,因为下一句他问,“你醒了?”
“呵呵......果然是梦吧,我只有在梦里,才这么喊你,要是在平常的时候啊,我却只能喊你‘左先生’呢!”薛思思不回答他的话,撇过脸去,似乎有些累。
“随便你怎么叫我的名字。”左天凌抱着她,却不敢太紧,怕她痛。
“做了好几个梦,一个接着一个的。可没有一次,像这次这么温暖......这里好黑啊,不过我见过这里更黑的时候......要是像你的别墅那样,到处都灯火通明的,你猜那样会不会好漂亮呢。”
“如果灯火通明,这算是在这里,也一定会成为我,见过的最美好的梦境。”薛思思呢喃着,仿佛又要睡过去,“因为,你来了。”
我以为,再也等不到你......
“薛思思,你知道吗?这更像是我的梦境......”左天凌赶紧将她打横抱起,“思思,我带你出去。老丁叫了医生,你一定可以好的。”
带她出去?去哪里呢?比起别的地方,这里才是属于她的归宿。
“不要。”薛思思摇头,“左天凌,我不要出去。”出去了,便还是会接着拖累你。
薛七七说的没错,你该恨我,我无法给你任何东西,除了麻烦和灾难。
薛思思只当自己是在做梦,手抚摸上左天凌的脸颊,他的脸湿湿的,是哭过的痕迹——
左天凌,你为什么哭?为.....我吗?
左天凌怎么会哭,所以自己是傻子吗?做了这样的梦。
那么,既然是梦,那么就可以说好多的心里话给他听吧......也可以,抱着他吧。
薛思思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抱着左天凌,声音却很轻,“左天凌,你猜,我喜不喜欢你。”
左天凌的身体有些僵硬,她说,猜她喜不喜欢他?脚下却不敢停顿,一步一步地往前跑。
薛丁随即跟上。
他知道她喜欢徐谦,无论被他伤的如何,都那么喜欢他,可现在她问:左天凌,你猜我喜不喜欢你。
因为流血过多,薛思思的感觉有些迟钝,她没有觉察到左天凌的僵硬,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嘴唇凑近他的耳朵,轻轻地,她说,“答案是喜欢。”
左天凌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好像他已经傻了,好像根本没有办法理解她的话。
喜欢他。
几乎没有想过,他以为她不会喜欢他,如果会,那也应该等好久,好久好久,更久才对。
可此刻她说喜欢。
“在我死之前,我才发现,我喜欢你,竟然薛七七提醒我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喜欢你。很讽刺吧,我应该喜欢阿谦才对......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竟放下了他,又喜欢上你,可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该跟你牵扯。”
“左天凌,我很讨厌吧,我说要嫁给你,你就说好。可哪里好了?如果你不是左天凌,如果左天凌另有其人,我也必须要嫁给那个人.....薛家的大小姐?柳氏嫡系?我是薛思思啊!薛思思就是要嫁给左天凌的,不是嫁给左天凌这个人,是要嫁给这个名字,嫁给.......左氏集团。”
左天凌看着薛思思,她很少这么坦白,更多时候,她总是将所有的心事放在心里,他从来懂她,却又不完全懂她,在她面前,她连眼神都是躲闪的。
“告诉你一个秘密......起初嫁给你,是因为我想要找到我母亲的下落,还有......”阿谦......原来有的话,连在梦里都说不出口,薛思思有一些困倦,“算了,不说了,要是下次还能在梦里见到你,再告诉你听好不好?”
薛思思的声音很轻,如果不是左天凌向来耳力惊人,可能都听不到她的声音。
“思思,别说话。”左天凌加紧步伐,“你知道我不在乎的.....不管你的理由是什么,下次不会在梦里见你的,你会健健康康地跟我说话。”
“左天凌,地狱这么好啊,竟然连做梦都可以遇得到你。”薛思思在他衣服上蹭了蹭脸,像一只乖巧的猫。
“薛思思,你还好好活着呢!”左天凌皱眉,他不是很喜欢薛思思总是说自己已经死了,这让他觉得,很不祥。
薛思思没有说话。
“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去地狱呢。”左天凌边跑边跟薛思思说话,“你这样的好女孩。”
没有回应。左天凌看着女孩阖起的双目,心慢跳了一拍。但看着她胸口起伏,终于放下心来。
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被她吓到了!左天凌放下心,更加迅速地往出口的地方跑去。
薛七七和徐谦还在原地等着,左天凌无暇顾及他们,直接掠过他们疾步跑回薛宅,老丁和许衡早已在薛宅外待命,在老丁一脸担心的目光中,将薛思思放在薛七七床上。
这就是薛家的大小姐,在薛宅,竟然连一个像样的房间都没有。
在灯光下,左天凌才注意到薛思思的脸苍白地怎样惊人,可能因为天气很冷,伤口已经没有再流血了,额头上摔倒留下的伤痕上沾有许多灰尘,手上的纱布不见了,十指血肉模糊,指甲裂缝里还有木屑,大概是因为抠门板所致。
这么多伤,薛思思,你不知道痛的吗?
许衡在量了血压,听了心跳之后,发现除了血压偏低,心跳还算正常,才松了一口气——之前老丁到医院拖他来的时候,他知道对方可能有生命危险,再加上是左少的妻子,几乎是冒死前来的——这就跟之前年代给达官贵人看诊的郎中,要是对方发生意外,多半要提头来见的。
对方可不管你过来看诊的病人是多么奄奄一息,只会说,庸医害人。
确认不会有生命危险,许衡才叹了一口气,不由得心里暗暗吐槽:这也太惨了吧。
怎么能不惨呢?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痕竟然有几十处,手腕被木片割开的,单是处理伤口就是一个大工程。
“唉,这是经历了什么呀!”许衡忍不住出声,“原来做左夫人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啊!”
左天凌目光危险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左夫人也是很努力了。”许衡拿着沾着酒精的小棉球准备帮薛思思处理额头的伤口,避重就轻地回答。
左天凌知道许衡这个人向来藏不住话,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默不作声地将他手上的镊子拿过来,果然许衡横眉竖目,“左少,你弄什么鬼,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
左天凌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刚才说思思没有生命危险的吧?那么除了处理伤口的其他事你先去准备,该打防破针打防破针,该开消炎药就开消炎药。”
许衡抚额,“差点忘了,左天凌你的包扎也是拿的出手的......啧啧,没想到你这个人,应该说,更拿的出手的是你吃醋的本事!”
左天凌一本正经,“你说什么。”
“我是听说了,上次人家薛姑娘还没成为左夫人的时候,你小子就居心不良,硬是上从医生,下到护工,全体都要求是女性,方圆几百里都看不到一个男医生的影子,就连我都瞒着,硬是从别的医院调来两个资深的中年女医师来给薛思思看诊,听说左先生的魅力很不错,男性荷尔蒙已经弥漫了整个第二人民医院了,追求者众啊。”
“转眼薛姑娘成了左夫人,天凌,你还真是高明啊高明。”
“如果我没记错,那时候你应该在英国进修。”左天凌不动声色,“不要用你那比鲸头鹳更简单的思维来揣测我,显得你特别无知。” 左少的私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