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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思思没有回答她,抬步走出画室,画室前台是一个扎着马尾,留着齐刘海的长相可爱的女孩,如刚来时一般对着她的方向鞠了一躬。夏岚岚跟着走出来,走在最后的苏简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夏岚岚没有在自己的地盘上弄出什么幺蛾子的确出乎她的意料,毕竟她以为,这次夏岚岚特意带她们过来,根本没有想过要放她们离开。
等到十分钟后,夏岚岚果然将她送回电影院的时候,打开车门,看着眼前的大门,薛思思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或许,有的时候,她还是习惯从哪里来,便就回到那里去。又或许,对她来说,惟愿与跟他在一起的回忆,都足够圆满。从此,守着回忆相守一生,她也知足。
苏简看了薛思思两眼,有些担心,“其实她说的那些可能性,都是最差最不好的情况才会产生的可能性......还有,除了对你,我不曾见过左boss说自己喜欢过旁的人,夏岚岚这个女人,说话三分真七分假,只是为了让你难以分清,从而心生怀疑。”
“那么,那间画室果然是天凌送给她的是吗?”薛思思问。
“这件画室的确是我经手帮忙买下来的没错,左少后来也确实当生日礼物送给了夏小姐,但具体情况是否如她所说,如今也无法证实了。”
“阿简,虽然你说的那些的确真的可能无法证实了......但我不妨直言相告,我虽然拒绝了夏岚岚,但你我都知道,我心里并没有我刚刚表现的那么肯定的。我真的在想,或许我跟天凌在一起,真的是太自私了。我一直都在骗自己。”薛思思蹲在电影院前的空地上,“如若她说的不是真的,那‘相思’是什么?天凌几次三番因为‘相思’受尽煎熬,又是为什么呢?”
“他身体不好,对外只说是心病,也有人暗自猜测他是否是积劳成疾,但我却知道,不是这样的,归根结底,是我忘记了,‘相思’是柳家的东西,而他会变成如今这样,也全然是因为我。”
苏简怔然,她以为薛思思会一直沉默下去,即使看得出来她心里一直承担着痛苦和压力,她以为,她会将彻底将那些心事放在心底,但现在薛思思却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依旧能给她很大的震撼。她理解薛思思之前的沉默,却不明白为什么现在她会忽然将这些心事坦白。
有的时候,你的痛苦不会为外人所知,是因为你不曾说出来吗?不,其实很多时候,是因为即使你说出来,勇敢地表达,可对方也只能领略到你万分之一的情感,就算说出来,听的人也不会是真的懂。
可现在,她却觉得,薛思思的心情,她能够理解。
“不是说要一起看电影的吗?”薛思思拉住她的手,“时间还有的吧,我们重新去买票吧。”
苏简跟她一起跑到电影院里面去,看着她买票,检票,进场,然后看着她一脸认真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将那艰涩的电影看到结束。到电影终场的时候,电影院的灯光亮起,薛思思就坐在电影院最后面的位置上,面对着前面空无一人的座位,以手掩面,哭得像一个孩子。
“阿简,结束了。”你知道吗?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苏简不知道怎样劝解她,更不知为什么一场电影的结束,从头到尾的专注,到最后,她却这样流下了眼泪,以这样撕心裂肺的方式。
她说结束了。
是她错了。不该让薛思思跟着夏岚岚出去,其实谁又能回到曾经呢?那些被人忘却的记忆,都该是最沉痛的经历,为了不让你疯狂,便让你遗忘,就如同她一样,当初的伤痕历历在目,以致于在以后的岁月里,她跟所有的人或事物都匆匆别离,不敢深处。
薛思思,你说结束了,但事实上,那些你以为已经结束的是“旧事”,才是可以戳穿你自以为密不透风的回忆的引子,在往后的时光里,无论是谁,都可以将那些过往,连同你当初的心情,拖拽而出。
从电影院走出去,天光大亮。原来是梦。
浮生是梦,也该醒了。
“阿简,你说,天凌真的很爱那个人吧?”薛思思看着并不刺眼的阳光,“我知道,从一开始,从当初在新苑小区的时候,听到你们的对话开始。”
“他当时说,为了那人......我做的这些都是势在必行之事。”眉眼之中带了丝忧愁,但转眼露出笑容,“其实,我都知道的。”
“你说我们要去泡澡,但其实换洗衣服都没带。阿简,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善解人意的人,善解人意到明明你说的是显而易见的谎言,却也不会拆穿你。”
“我也从未见过他这样温柔的人,温柔到只要你曾见过他一眼,就算此刻隆冬,也如同置身在温暖的春日里一样。我依赖他,也......喜欢他。”
苏简关闭了位置共享,从刚才起,JAN就没有再回她的信息,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样了,心里总归担忧,所以没有听清薛思思都说了些什么,只隐约听到“喜欢他”这样的字眼。
“思思,让左少来接我们吧?”苏简忽然说。
“也好。”薛思思回答。还没有拨出号码,就看到老丁将车停在了电影院门口。
“两位女士,快上车吧,左少在金碧辉煌的三楼等你们呢!”老丁打开车窗,按了一下喇叭以作提醒后,朝着站在电影院门前的两人喊道。
薛思思疑惑一瞬,接着轻笑——是啊,她差点忘了,他还很周到。
“哟,左少果然平时不出手,一出手就不同凡响啊!三楼,会不会太奢侈了些,请我们......”苏简的手从老丁指到自己,转头又指到薛思思,蓦然笑了,“是了,请少夫人吃饭,哪里都不会奢侈的。”
“金碧辉煌”分三层,一层二层是大厅,第三层分为各样包间,是被众多名流追捧的地方,且供不应求,相传有一个知名演员为了订其中一个包间,特地邀请圈内好友,提前半个月预约,推掉了当天所有的活动,只为了这一餐。
有的时候吃饭事小,在哪里吃饭,却彰显着身份和富贵。
众多的当地商贾,其实只要能在大厅里有一个座位,就已经觉得是莫大荣光了。而且,薛思思知道的,就算是大厅里的一个座位,在学生时代,也是徐谦卖掉了一个创意商标才换来的。
所以,薛思思也觉得,苏简说得很对,这的确太大费周章了些。
老丁开车稳中求快,这跟JAN完全不同,那个混血男人喜欢在大路上炫他的车技,追求速度与激情。这可能跟年龄也是有关系,阅历和时间会让一个男人变得沉稳......而左天凌却是一个不一样的存在,跟所有的人,都不一样。那种不一样使他这个人,就像山间的溪流,带着沁人的清凉,滚落在你的心间,使你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格外熨帖。
车子停在了金碧辉煌的停车场里。薛思思刚想要下车,左天凌已经打开车门,看着她,面带微笑。
车子的另一边,夏程站在苏简面前,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苏简脸上出现大大的笑容,刚跳下车就给夏程一个大大的拥抱。薛思思看着她,觉得有些羡慕。像苏简可以这样随性地去拥抱某人,特别对方是左天凌,这是薛思思觉得做起来很难的事。
“你们为什么特地要在停车场等呢?在这边有些冷吧?”薛思思关切地问道,“你总也不记得给自己多加一件衣服,你再这样,我真的是要生气哦!”
左天凌笑,“像思思你也会对人生气吗?”
薛思思没有出声,其实刚才她说了假话,她没有跟他生气,什么时候都不会。
没有人舍得跟他生气的。
薛思思转过头去,恰逢看到夏程正用耐人寻味的目光看着她,他似乎留意到薛思思正看到他的方向,有些不自然地将脸瞥到一边去。
“我们上去吧!”苏简拉着夏衡的手往地下停车场那边的电梯走,薛思思也想拉着左天凌的手跟着一起走过去,但手指没有触碰到他的时候,左天凌的手已经主动握上了她的。
“为什么特地到这里来消费,只是一顿便饭而已,不需要这么铺张的。”心里有一丝悸动,薛思思眼睫轻垂,小小声地说。
“不铺张。以前我就发觉你很喜欢他们家的猪肚汤。”左天凌很自然的回复,“所以,就选了这里。没有要刻意到这边来吃饭。”
“我怎么不记得,我到这边吃过猪肚汤呢?”薛思思听了左天凌的话,原本下意识地想要点头,忽地想起上一次来金碧辉煌还是徐谦邀请她过来想要跟她摊牌的,当时并没有点过什么猪肚汤。
反而要说猪肚汤的话,当时吴嫂送到新苑小区给她吃的算是一绝,只是后来吴嫂再没有煮过了,难道......薛思思想到什么似的看向左天凌,果然见到某先生脸上出现了一丝可疑的红云。 左少的私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