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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薛思思觉得故事不会就此结束。
“我是三天后才知道他已经死了的。”叶景湛说，“一直在雨里等。三天里断断续续地下着雨，的确是因为受了颇多波折，毕竟那时候我才十来岁。陈长老来找我的时候，我已经烧的说胡话了，那老头抱着我死命地说着‘可怜的孩子’这句话，他以为我没有听到，但是，我是能听得到的。”
“陈长老倒是真心关心你的。”薛思思感叹。
“是啊，所以我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也可以说，是真相吧。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不过是用来折磨我的说辞，我师傅只是察觉到了，那个女人，靠近他也只是为了多来看看被选中作为守护者的我。毕竟那时候，除了长老会的人，就是教书的授课老师们，其他人，我轻易是见不到的。当时，我母亲让她来的。说起来，她跟我母亲是闺中密友，那时候，大概也只有她才值得我母亲信任吧。”
“那她对你.......到底......”薛思思猜测。
“可以了，到此为止好吗？”叶景湛下意识打断她的话，回头看到薛思思一脸好奇，抚抚额头，颇烦恼的样子，只得接着说下去，“她的确在接受长老会审判前，过来抱我说喜欢我，我真的觉得脏.......连你现在会有这样的猜测，都让我觉得脏。”叶景湛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薛思思也能听得出其中的几分克制。
“那她最后结局.....她最后怎么样了？”
“她私生活如何，风德如何不在长老会的审判范围内，她唯一的错，就是抱了我，所以结局不太好吧，我也没有多加了解。”
没有了解，还是不想去了解？薛思思心里暗自想着。其实是别人的情怀纠葛，与叶景湛本不相关。但是，用那些手段去迫害一个孩子，的确，叶景湛遇到他的第一个师傅，还真是可怜。
如果是这样的话，叶景湛会这么讨厌下雨天，也是情理之中了。
“叶景湛，我不是你选择的继承人吧？”薛思思的话音闷闷的，“那时候我去医院密室的时候，陈长老对我说的。他说，我是长老会选择的。如果当时，你没有对天凌袖手旁观的话，或许，我就不会接受成为柳家继承人这种事情了。”
“成为柳家继承人，有什么不好吗？”叶景湛问着，“你现在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是柳家继承人就改变什么。”
“嗯。”薛思思点头，“只是那时候，我父亲说，柳家的事情很复杂，柳家的继承人结局都不会好，何钊也说，柳家的人，是没什么幸福可言的。JAN也说，让我千万离柳家远一点.......我周遭的所有人都是视柳家如洪水猛兽的。就连你，也说，做柳家继承人之前，要让我抛弃所有的情感。”
“他们说的也都是真的。”叶景湛点头赞成，“承担了多大的富贵，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
“我说的也是真的。”叶景湛接着说下去，目光转向她时格外温柔，“但是，薛思思，在我这里，你可以只做薛思思。”
忽然想起，那时候在多年后，从机场被老周带到薛宅之前，左天凌拉着她的手，对她说，“你只管天真吧，我总是护着你的。”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护住她，用生命，用他所有的力气。可惜，当初护住她的人，结局很不好。
“谢谢你。叶景湛。”薛思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我恐怕还要荒唐很久......因为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他，但你放心，像我这种坏心眼的女人，应该不会活很长时间的。”十几年，也就够了。
“薛思思，你总是喜欢把话说得这么不留余地。连半点期待都不留给别人。”叶景湛笑笑，状若不经意地说着，“你只是还在怨怪我，你怪我当初袖手旁观，你怪我对你隐瞒。”
“回到冰海笕桥之前，我知道了一些前尘往事，我才发现，之前对你，只是迁怒。”薛思思摇摇头，眸子如同盛放了一银河的星子一般明亮，“我知道你跟天凌之间并没有什么情分在，自然你不可能去对一个陌生人的事那么关心，我却只顾着自己伤心，觉得当时不伸出援手，就是你的错。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毕竟当初的事，其实真的与你无关，就算是将带毒的解药给我，你也并非是事先知情。”
“只是那个时候，大概不去怨怪别人，我只会更加活不下去吧......”薛思思笑了，“因为这些责怪你，我也是一个自私的人。”
“你有什么打算。”叶景湛问，她时常眉头紧锁，但还好，现在已经没有再穿那样奇怪的搭配的衣服了，薛思思答他的话，“我想要找出当年的真相。到底他们在天凌的事情里，各自参与了多少。这本来也是这次我下定决心回到这里要做的事。”
“薛思思。”叶景湛也站起身，“所以，你才让陈长老答应苏雪，要去柳青青那边给她拿证据？”
“我只是觉得那是一个好的突破口。”薛思思看着叶景湛，“你说过要帮我的。”
“可能收不了场喔......”叶景湛小声提醒她最坏的情况，“有的时候，大话是不能说在前头的。”
薛思思不做声。
“他知道你的想法吗？”见到薛思思沉默，叶景湛又问道。
“谁？”薛思思问着，触及到叶景湛似笑非笑的目光，她的表情有些无助，“没有，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跟谁说。”
叶景湛没想到她会忽然这么说，留下一句，“今天你也很累了，早点休息。”，接着小心翼翼地掩上门，走了出去。
薛思思看他带些慌张的样子，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在疗养院外面遇到的那个人。看身量，看背影，都像极了他，这到底是薛思思你思之如狂的臆想，还是说，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呢？
叶景湛关上门，在门外踌躇停顿了半晌，往自己房间走过去，到了走廊尽头，陈长老在他房间外等着他。
“你回来晚了。”空空的走廊里，陈长老说。
“嗯。”叶景湛打开门，“进来吧。”
“你知道我会来见你？”陈长老倒有几分意外。
“老头，我们认识十几年了。我知道你有话要问。”叶景湛笑，“我了解你，你却不了解我。”
叶景湛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不是找我有话要说？怎么进来了又不说话了呢？”
陈长老的手带着掌风，朝着叶景湛的背后探过去，叶景湛闪到一边去，随即抬起头，眸中杀意顿现，“老头，你想死？”
“慢了两秒。”陈长老站在原地，沉声道，“刚才我在这里等你，比预想中的，多等了三十分钟。景湛，你究竟在想什么，我是真的不懂了。”
“有什么不懂的？我是守护者，自然还是要眷顾她的。”叶景湛说完这句话，就听到陈长老在他身后冷然一笑，“可你，曾经想杀了她。如今孤立她，也是为了在柳家有绝对的话语权。既然这样，你现在又何必故作情深呢？”
“故作情深？”叶景湛漂亮的眼睛眨一眨，“因为我们是命中注定的......”
“你不要作茧自缚。”陈长老冷然扔下这一句话，转身欲走，“你不要忘了，过去.......”
“我知道。”叶景湛打断了他的话，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然连这些话，都听不下去了呢？
“薛思思跟柳青青要到了那些证据，我们就能卖苏雪一个人情，到时候，想必苏雪是很愿意替我们做一些事的。”陈长老提醒道。
叶景湛默然。
“怎么？你不赞同我说的话？”陈长老凑上前，低声说下去，“不要被你的妇人之仁所迷惑。错过一次了，就不要再错第二次。如果当初不是你心软，薛思思怎么会活到现在？”
“但我并非全无收获。”叶景湛挑眉，不以为然，“世人知道有叶景湛这个人，就是最大的收获。”
“我只是觉得，将一个疯子抓在手上是不明智的，因为狗急也会跳墙。”看到陈长老眼中闪过的失望，叶景湛接着说下去，“一个疯子，要的只有八个字：求仁得仁，死得其所。”
陈长老眼前一亮，“小景湛，你够狠......不过，你确定要这么做？这次，你下定决心了？”
叶景湛唇边凝起一抹冰凉的笑，“刚才我慢了两秒，是因为，在我背后的，是你。”
“不要再做无聊的试探。”
“你之前说过，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你都有办法握在手中，左天凌也是这么自信过。”
“你该清楚，我跟左天凌，根本不一样的。”叶景湛坐下来，“至少，左天凌喜欢她，我不喜欢她。” 左少的私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