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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起来,您已经有三年都没有回来了吧?”吴嫂握着薛思思的手,坐在餐桌旁,因为激动,薛思思感受到由她掌心渗出的汗水。
“吴嫂记得还真清楚呢!”薛思思揉了两下眼睛,将泪水咽回去,“但是,我却连吴嫂您的骨头汤的味道都忘记了呢!说到底,那时候骨头汤还是您教我怎么炖的,但是这些年过去了,我竟然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煮那汤了。”
吴嫂站起身,“我吩咐他们再去买食材,明天跟您一起煮汤喝,好吗?”薛思思抓住她的手,缓缓摇头,“不需要了,吴嫂,谢谢您,不过.......我已经不需要学那样的手艺了。”
还记得那时候吴嫂一边教自己学煮骨头汤,一边说起左天凌的喜好,那时她的手艺一日千里,就连阿简那样的吃货都对她的汤赞不绝口,她真的觉得幸福——现在想想,当初为自己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已是尘世最安然的幸福。
“他也离开了三年多了。”吴嫂忽然说道。
薛思思点头,却听到吴嫂说,“我说的不仅仅是小少爷,还有.......老丁。”
薛思思愕然,这些年,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起左天凌,可她每一日心心念念地想着他,每一天默念他的名字一百遍,以致于铭刻于心,但是另一个没有被大家提起的人——老丁,却几乎在她的记忆里变得模糊,几乎就要忘记了,如果今天吴嫂没有对她提起他的话。
说起来,那时候阴错阳差地站在母亲城外庄园时听到老丁和那位周先生的对话,当时震撼也是极大,但后来这种震撼,也就被渐渐淡忘了。
“可能,他也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吧?”薛思思想着那时候时常拿老丁和吴嫂打趣,老丁从来不反驳她跟阿简,现在想想,也不知道,那不反驳里,藏了几分真心。
“起初,我也心存侥幸过,JAN先生跟我说,他没有做那些事,我心里便在为他辩解,我想,只要他回来,我一定让他跟大家解释,说他没有害小少爷,没有背叛左家,但是,三年了,他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现在想想,JAN先生特意瞒住我这些,也只是不希望我在失去小少爷之后,再为这样的事情伤神吧。”
“既然知道JAN的用心。那么,我们就不再去想那些过去的事情,好吗?不管老丁做了什么,这些跟吴嫂你都是不相干的。”薛思思听着吴嫂的这些话,感觉有些难过。
“相不相干的如今说起来也没那么重要了,斯人已去,这些年我也琢磨这件事琢磨得脑袋都痛,可人都要学着原谅自己。我说的不仅仅是我自己,还有少夫人您.......小少爷离开之前,曾经对所有人说,无论你以后作何选择,希望大家永远不要责怪你,为难你,希望大家永远要记着,你是他一辈子里最爱最在意的人。”
“他什么都替我想到了。”薛思思的眼圈红了,“可我却一直战战兢兢地面对他的喜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走的每一步,都畏惧着失去。他不肯告诉我,那时候,从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认识了。”
“那些前尘往事.......是JAN先生说出来的吧?”吴嫂问道。
“嗯。”薛思思点头,“三年来,我一直在问我自己,如果时间重来,我知道他就是那幼时遇到的哥哥,那么,我们之间就可以多些信任,或许就不需要走这么多的弯路了吧?”
“可惜,时间不能重来。”吴嫂拍了拍薛思思的手,“其实情侣之间的困难何止是一点点不信任呢,不是因为这个,也会有别的考验。患得患失,畏惧失去,不想要别离,总期待在一处.......这些都是太正常的感情,爱一个人,在意他,就会有这些感情与之同行。”
“千帆过尽之后,对过去的依旧留恋,对不圆满的地方产生后悔的情绪,也都是人之常情。但依旧觉得,和他相遇,是命运的馈赠吧?”
“是。”薛思思站起身,“当然是。”
“小少爷是希望您获得幸福的。”吴嫂忽然说道,“他的本意,只是希望您开心快乐,并不是想要您在自责里痛苦挣扎,更不是作茧自缚,您能明白他的心意吗?”
薛思思点头,“我明白。”我明白,却不会如他所愿,我一定要将自己弄得凄凄惨惨,越是悲哀自然就越好,这样,说不定......他就会回来接我走了。
“那位柳家的先生,似乎很在意你。”吴嫂说起叶景湛。
“但我跟他,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吗?”吴嫂接着问。
“跟是不是未婚夫妻的关系,无关。”薛思思郑重道,“这些是他跟你说的?”
“是我猜的。那位先生自称是柳家的守护者,少夫人你,是柳家的继承人.......就算是柳家以外的人,也大致上会了解其中的关系。”
“你就是因为这样才留他在客房休息的吗?”薛思思转过身,“吴嫂,你想多了,那是柳家的‘天注定’,我没有.......”
“不是的。活到这个年纪,已经渐渐不信天命了,什么命中注定天命所归都不重要了。”吴嫂郑重地对薛思思说,“只是,在那位先生的眼中,我看到了天凌少爷昔日看您的眼神,那眼神让我觉得熟悉亲切又温暖,好像小少爷还在似得。”
“我要上去休息了。”薛思思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吴嫂你也早点休息吧。还有,你年纪大了,身体还是要多注意,让红姨他们一起住到别墅来吧,不需要特意为了我,让他们住在别的地方了。”
“少夫人.......”
“吴嫂,我不知道您怎么想,也许,您真的是为了我好,可是,在我心里,天凌已经占满了我的心,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可以替代他,我也不想让任何人去代替他......就算时间过去得再久,我也不会让自己忘记他。”
薛思思说完这些话,往外走去,上楼梯的拐角处却遇到了叶景湛。
“左夫人言之凿凿,还真是让人感动啊。”楼梯灯很亮,但叶景湛的表情却在这一片过分亮的光晕里,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你听到了?”薛思思看着他,尽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的眼睛里,半点逃避也没有,“就算知道你就在外面,我也依旧会说刚才的话。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知道。”叶景湛苦笑,“你就是这样,狠心的,不留给人半分情面,不给人半点希望的个性。”
“不是的。”薛思思摇摇头,“只是我清楚我喜欢的那个人永远也不可能消失在我心里。叶景湛,你今天在车上的时候曾经对我说‘公平’二字对吧.......如果明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真的对你付出感情,彼此悬崖勒马,才是公平。”
“他已经死了。”
“可不妨碍我继续爱他。”薛思思的话音柔和,但叶景湛却听出其中的冷漠和坚决。
“你太坚持,太执着了。”叶景湛叹息。可就算知道她坚决,却终究无法改变她的想法和心意。
薛思思没有说话,顺着楼梯往上走——执着吗?或许真的是吧,但叶景湛,你又何尝,不执着呢?
面对无望的感情依旧不肯放弃不肯松手的我们,是如出一辙的傻子。
“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叶景湛看着薛思思的背影,“我随叫随到。”
“你早点休息吧。”薛思思往楼上走去,一直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关起来,才吁了一口气。
就在薛思思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时候,JAN的电话如约而至,薛思思跟他说了今天吴嫂提到老丁的事,却听到JAN说了一个重大的消息,他说,薛思思,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说老丁不是柳青青的人,是真的。
薛思思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毕竟当时是自己亲耳听到的真相,一直深信不疑,现在JAN忽然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对她来说,无疑是当头棒喝,她语气急促地问道,“可是JAN,起初也是你说,你曾经跟着他到了薛宅,亲眼看到他跟荣妈见面,不是吗?”
“那只是障眼法.......后来我才知道,说不定,他根本就早就知道我跟着他,将计就计罢了。”
“他为什么将计就计,让你觉得他投靠了柳家到底有什么好处.......况且,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出现在左家别墅?”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左家别墅,是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面对吴嫂,而让我们误以为他投奔了柳家,只是为了更好的掩藏他身后的人.......障眼法罢了,其实,不止是我们被骗了,就连你母亲,恐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根本就不是真心投靠她的。”
薛思思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的手不要颤抖下去,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淌,最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JAN,老丁投靠的人,是何老爷子吗?” 左少的私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