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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不错。”薛思思说道,“但是,有的时候,在我没有勇气提出问题的时候,我希望,由你来提问我。”
叶景湛没有说话。
薛思思笑了,“为难的话.......就算了吧。”
叶景湛看着女孩逐渐低下去的头,透着几分沮丧的模样,叶景湛决定妥协,“薛思思,还去吗?”
薛思思似乎对他的这句问话有些费解,接着缓慢点点头,“当然。”
顾家,自然是要去的,即使,去的缘由,已经大不一样。但是,还是要去的。
“那就够了。”叶景湛笑一笑。
叶景湛没有问自己薛七七对她说了什么,也没有问别的其他的问题,但在听到叶景湛说的那句“那就够了”,似乎也就是真的“够了”。
薛思思也笑一笑,感觉轻松了许多。
“叶景湛,我们很快就要到了吧?”薛思思问道。
“嗯。”
“到时候,你会保护我的吧?”薛思思又问。
“当然。”叶景湛知道薛七七跟她说了什么,但正是因为他知道,薛七七说了什么,才有些心疼薛思思问出来的这些话。
又过了短暂的一段路,陈长老忽然停下车,摇下车窗确认了一下,接着微笑地道,“景湛,我们到了。”
薛七七从后面徐谦的车子上走了下来,一前一后的在顾家门前站定。
薛思思一直以为兰市的建筑,不管是富丽堂皇如金碧辉煌,还是神秘庄重如冰海笕桥,亦或是凌天大厦,都已经是极尽奢华所能事的建筑了,但是,在看到顾家门前的两个玉雕成的大狮子的时候,都只剩下了惊叹。
“那样大的玉石,很难得吧?而且还有那么细致的雕工呢!”薛思思小声问道。
“对于柳家而言,也就一般一般吧?你怎么到现在还这副少见多怪的丢人样子?”叶景湛有些奇怪,“我不记得之前柳家有亏待过你啊?就算是冰海笕桥你房间里的那串和田玉做的风铃,也比这两个笨重的玉狮子值钱吧?”
“那不一样。我是放在房间里啊。”薛思思道,“都说财不露白,你看顾家这样大的手笔,也就知道在人家眼里,这玉石狮子实在没什么好稀奇的。”
“在我眼里,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叶景湛接着道,却眼睛回过去,看到薛七七在那边看着自己的方向拿着手机在拍照,薛思思下意识拿手去挡,叶景湛却抓住她挥过去挡镜头的手。
薛思思不解,“景湛,我知道你不喜欢被人拍照的。”那时候在清河湾的时候,他的确是很抗拒拍照的这种行为。
“嗯。”叶景湛道,“不太喜欢而已。并非不能。”
“照片最好用来牵强附会的东西。”叶景湛道。
说完这句话,他在心里默默想着,“不过能和你定格在一个画面里,那样幸福的时刻,有一次也是毕生之幸。”
薛七七拍完照片,仿佛在跟旁边的叶远说着什么,叶远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薛思思他们的方向,颇有意味,唇边带笑,却在眼角看出几分顾虑和担忧。在旁边的叶景湛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去,拖住她的手臂往里走。
“叶景湛。”薛思思轻声叫他的名字。
他的手臂一顿,却终究没有回过头来看她。
“你知道吗?从踏进门的这一瞬间开始。我们就真的要接受一样的命运了。”薛思思知道他在听自己说话,“你知道么,刚才我站在我母亲面前,你站在你父母面前。我明明那么恨我的母亲,在心里怨她,但是看到她了,我连难听的话都说不出口,你也是,对待你的父母,明明说着不肯原谅,却还是比对谁都温柔。”
“说实话,叶景湛。那时候我在想,你跟我多像啊!”薛思思说。
“我们进去吧,薛思思。”叶景湛道。
薛思思有些固执,“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其实很像吗?”
叶景湛沉默了半刻,接着终于将目光转向薛思思,“是啊,很像。”
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像我的人了。
叶景湛松开薛思思的手,他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现在牵着她的手走进去,到底,到最后还能不能放开。他的人生里度过无数次的惨烈与恐惧,从一个战场转移到另外一个战场,自以为早就习以为常。其实就算有再多的困境,也自信能以他的手段化险为夷,但是......还是不同。
因为是和她在一起,所以分外不同。
就在这个时候迟疑......明明早已退无可退。叶景湛看着自己的手,愈加觉得手心微凉。
“景湛。”薛思思走上台阶,和他并肩而立,“我做好了全部的心理准备,你无须有后顾之忧。”
她的手主动牵上他的,改做是她拖着他走。
大门进去是迈进前厅的一条长廊,长条檀木桌从前厅、花园摆放至正厅,隐约透着一些沉默的肃穆,配上一段庄严的古风音乐,却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少许杀伐之气,叶景湛的表情变得严肃,薛思思心里暗叹,“估计除了顾家,没有人家中是这样摆设,在宴会时放这样的音乐......”
“不祥,真是太不祥了......”薛思思摇了摇头,“叶景湛,你说顾家放这样的音乐,还有这场宴会的布置,倒像是在给谁送行似的。你也觉得有点瘆得慌吧......这种明显的‘守株待兔’似的鸿门宴。”
“真的有人参加这样的宴会吗?”薛思思看着自己身上艳丽的裙子,感觉有些格格不入,“还穿成这个样子.......感觉自己好像在凭实力嘲讽人家这个宴会氛围似的。今天过后,我大概会变成一个笑柄吧。”
“总之,我们是来了。”叶景湛沉声说道,继而打量了薛思思两眼,“你不会成为笑柄的。他们这种待客之道才是笑柄。”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因为叶景湛明显感觉到,房子四周都站满了人。这些人明面上是守卫,但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是危险的。在他们正对面——正厅门外站着的,是手持长枪的卫兵。
“真是好大的气势啊。”薛思思道,至少,在柳家,她就算是长老会,也没有看过这样的气势。
“别担心,思思。”叶景湛轻声安慰。
“我有些后悔没有带小璟过来了。”薛思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叶景湛有些奇怪,“为什么?”
“他就不会像叶景湛你这样说什么‘别担心’啊,之类的话,你一说‘别担心’,我立马就会变得很没有出息的,而他,如果他见到我怂了,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嘲笑我,应该反而会让我振作起来。”
两个人正交流间,忽然听到后面脚步声响,两人同时回过头去看,是左天凌。
今天他穿了一件深紫色的外套,衣襟处别了一个天鹅形状的胸针,那胸针在前襟的双排扣设计中显得有些多余......当然在薛思思的目光绕过挽住他手的夏岚岚脖颈上的小天鹅钻石吊坠的时候,觉得这样的交相辉映,相得益彰就一点都不多余了。
夏岚岚穿着黑色的短礼服,不过今天鞋子都换成了稍微矮一些的低跟,薛思思记得三年多前,夏岚岚为了和左天凌的身高相称,都会穿格外夸张的恨天高,但是往往会造成上下/身比例不协调,反而会得不偿失,整体看起来有些怪异,但是,今天的夏岚岚无疑是焦点,每一处都透着妥帖和自信,她没有在穿着上迎合任何人,但是却让谁都移不开目光。
好像她不需要迎合迁就,就能得到任何人的关注一样——薛思思看着自己,感觉到一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自卑。她没有想到左天凌会在这样的场合将夏岚岚带出来算作自己的女伴.......不过,也有可能,身份已经是未婚妻了吧。人家相濡以沫幸福美满,薛思思你这个局外人,却还在为这样的事情感到惊讶。
马上有人迎了出来,叶景湛看了薛思思一眼,目中略有担忧,却见她只是偏过头去看了左天凌一眼,就转过头来,朝着自己笑一笑,那人越过在前面的叶景湛和薛思思,反而迎向在他们身后的左天凌和夏岚岚。
这是很明显的忽视。薛思思看了叶景湛一眼,以为他会发怒,但他只是更加拉紧了她的手,往正厅走了进去。隐约听到身后有人说,“齐先生。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之前不是说可能有事情不方便来的吗?”
“顾少盛情相邀,岚岚说要来见见顾老爷子,她一向对那些英雄事迹很感兴趣的。知道顾老爷子上过战场,所向披靡,早就说要来了的。”
薛思思笑得悲伤——是啊,现在在众人眼里,他是齐墨,齐家的二公子。他喜欢的人是夏岚岚,可以为她去推掉重要的事情,参加一个他原本没有空参加的宴会。
齐墨.......齐墨......左天凌。
薛思思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才把那些似乎被背叛的情绪收敛起来。 左少的私房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