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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院长握着吊瓶的手,停滞在半空,震惊地回头看陆邵阳。
晓晓找到了?
陆邵阳无奈地向郑院长笑了笑,表示他没有开玩笑。
他突然想起晓晓提到的药,唐突地问道,“你知道固尔苏是什么吗?”
“……嗯?”郑院长被问的一愣,转而解释道,“新生儿呼吸窘迫征的专用药,一般是早产儿使用。”
“这是不是说明,新生儿出生时非常危险?”
“是,呼吸窘迫容易引起心脏骤停,那么小的孩子很难抢救,”郑院长直直地看着他,“你们有……孩子?”
“是,今年三岁多了。所以我很乱,我不知道造成现在这个局面,是她的错还是我的错,但是……我不想怨她,我想应该是我做错了什么,让她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郑院长不说话,心里早已经搅成一团。
新生儿呼吸窘迫,不仅仅孩子危险,而且通常会伴随母体危险,看样子邵阳完全不知道晓晓曾经面临凶险。
那个外表柔弱温暖,内心倔强坚韧的女孩,她究竟经受过什么?
想起她,再看看眼前生着病的陆邵阳,郑院长的心拧着劲儿。
陆邵阳半靠在沙发上,阖着眼休息,郑院长替他消毒手背,然后将药物注射进入他的体内。
“邵阳,博翔的市值是400亿还是800亿,你的人生会有变化吗?”
“……”
“最多就是福布斯排行榜上,你陆邵阳的名字上升几名,你离陆建忠的排名距离更近一点,也就这点改变吧?”
“……是。”
“但是,没有她的这四年,你又抽了烟、又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不仅如此,你也……”
“她结婚了,过得很幸福。”陆邵阳睁开眼,眼神平和带着很淡的痛楚。
“……”
“在知道那孩子是我的儿子时,我生气但也有些庆幸,那孩子是我的,是不是代表她……对我有感情,我试过,但是她很坚决地拒绝了我,没有一点余地。”
“……”
“她长大了,变得勇敢,为了短暂地控制住她和她丈夫,我再次威胁了她。”陆邵阳平淡地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命,每一次想要和她亲近,我都必须威胁她。”
郑院长心疼地看着他,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的人生中几乎没有得到过什么爱,靠着先天的聪慧和不屈不挠的毅力走到今天,幸也不幸。
“邵阳,那你的婚约怎么办,四年前你悔的是和高家子虚乌有的娃娃亲,都尚且让你付出那么多代价,四年后,现在是快要坐实的婚约,你……”
“我不知道。”
郑院长不懂公司经营,也说不出旁的,只能拍拍邵阳的肩膀,“快乐是门学问,你应该学会。”
“比如呢?”
“听会儿德云社的相声,看看什么《权利的游戏》,你天天对着财报、看着企划书,再过几年就该成小老头了,你今年才多大……”
陆邵阳配合地笑着,气氛不再如初压抑。
“还‘权利的游戏’,要我说,应该改名为‘权利的地狱’,我天天在地狱门口徘徊……”
“得了吧,要么你自己拍,你当男主角,反正你这张脸长得倒是不错。”郑院长一边整理医疗器械,一边噎他。
“那我长这么帅,我为什么不演《无间道》呢?”
“臭不要脸。”郑院长斜睨他一眼,笑骂道。
“早知道我爸应该再生一个儿子,他负责担此大任,接替老陆,做这个‘商业帝国继承人’,这样我就可以做十里八村有名的败家子,闯荡娱乐圈,要是演得不好呢,我就买个影帝当当。”
陆邵阳偶尔插科打诨一次,可是,就连玩笑里都带着无奈。
“你演技应该能不错。”
“对吧,我也觉得不错,你看我,每次扮演成功人士都演得和真的一样。”
“邵阳,你太贪心了,这还不够成功吗?整个排名里,你年纪最小……”
“可这不是我要的成功。”
……
这不是陆邵阳渴望的成功,他渴望的成功,是能和她相伴到老。
所以他永远都不会成功,因为他知道,晓晓不爱他。
郑院长的笑僵在脸上,根本无法劝慰他。
邵阳痛苦,难道晓晓就不痛苦吗,可哪怕痛苦,晓晓都没有将生产时的凶险告诉他,这说明了什么。
手心手背都是肉,怪谁都不对,只能说造化弄人。
“一会我给你打电话提醒你拔针,累了就休息一会,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郑院长替他关上门,药水里他加入了微量的镇定剂,希望他能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好好睡一觉。
晓晓走后,他的失眠已经到了一种不用药就睡不着的境地。
书房里的陆邵阳安静下来,默默地看着吊瓶里的水滴,药水冰冷刺骨,一滴滴进入他的身体。
那年夏天,因为他的幼稚,而害晓晓低血糖昏厥,她躺在御景苑的床上,他曾经傻瓜一般地替她焐热吊瓶,哎,真傻。
……
梁赋程在S市的研发中心创立大会开了三天,第四天时他便迫不及待的回来了。
晓晓在某一瞬间,突然佩服起微博上人人喊打的小三和渣男,“脚踏两只船”需要智商,能在两个人之间游刃有余,简直就是智商和情商的双重考验。
她没有脚踏两只船,都尚且疲于应付,梁赋程在时,她真怕陆邵阳会突然出现。
晓晓思来想去,最终准备向梁赋程坦白隐瞒四年的过往。
夜幕降临,谨错已经睡着,晓晓敲开梁赋程的卧室,他好像在书桌前画着什么,一见她进来,紧忙将那张纸盖上。
“在干嘛呢?”
“啊……我在随便画点东西,我以为你和谨错睡了。”
“谨错睡了,我想找你说会儿话。”
梁赋程见她认真的模样,微微一愣,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萦上心头,他从旁边搬了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你说吧。”
“……S市,我可能不能和你去了。”
“为什么呢?”
“……谨错、谨错的生父他出现了。”
“……”
梁赋程早已知道这个现实,他一直等她说出口,等她坦白,现如今她坦白了,他才发现他竟没想好如何回答她。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这些天我一直纠结如何和你讲,我……”
“你要和我离婚吗?”
晓晓陡然抬头看他,仿佛不信,她认真地摇摇头,“我从没这样想过。”
梁赋程推推眼镜,开朗地笑起来,“你怎么这么紧张?我博士答辩的时候也没像你现在这样。那谨错的生父……他想做什么?给你一大笔钱,让你把孩子交出来,还是用他的权势压住我,迫使我低头?”
晓晓讶异看他,他怎么知道孩子的生父有权有钱?
她的确信任梁赋程,但事关孩子,她不得不谨慎,方才的谈话她半点没有透漏孩子的生父是谁,怎生梁赋程能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有钱?”
梁赋程心中一惊,连忙搪塞,“……哈,电视剧上不都是这样讲的吗?”
“……”晓晓默然。
“难不成他真的像电视剧……”
“赋程,他确实有钱、也有权。”
两个人短暂地静默着,晓晓方才在门口逡巡许久,一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到如今她与梁赋程面对面,依旧不知道她的话该说到什么程度,或者说,她猜不到梁赋程能够接受到什么地步。
“哈,我的太太,曾经也被豪门小开看上过……”梁赋程轻巧地开了一个玩笑。
“……”陆邵阳不是“小开”,他的成就不是依附他父亲就可以轻易得来的,晓晓心里暗暗地想。
“晓晓,你说你不想和我离婚,也不想和我去S市,那你想做什么呢?”
“……”
对啊,晓晓这才反过劲,她到底想做什么呢?
梁赋程的思维是典型的工科思维,逻辑严谨,环环相扣;而晓晓经常脑回路奇特,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梁太太,有什么话不要藏在心里,我们四年的夫妻关系,不值得你吐露真心吗?”
梁赋程依旧笑着,春风和煦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人安心。
“……除了启东,你还能去其他公司吗?”
“嗯……你说换个工作吗?化工界就三个巨头,中盛、启东、博翔。剩下的小化工厂……你让我过去当厂长吗?”
“厂长好像不太好……”
“也没有不好,我当厂长你就是厂长夫人。”
“厂长夫人这个称谓好土啊……像是80年代村花的归宿。”晓晓配合地开玩笑。
“晓晓你放心,你顶替不了村花,人家工厂不会要我的。”
“为什么?”
“哎,人家化工厂老板,为什么聘请一个人顶替他的位置?难道他的脑回路也像你一样?”
梁赋程就像看村口小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嗨,本身挺让晓晓难受的一件事,愣生生被他逗笑了,笑完之后好像轻松了许多。
梁赋程认真下来,不再笑容满面,他看着她的眼睛,真诚地说,“晓晓,你记得四年前我向你求婚时,我是怎么说的吗?”
晓晓点点头,梁赋程伸手握住她的右手,他们之间鲜少有这样直接的肢体接触,但晓晓并没有抽回手。
“我说,你的过往我不过问,有一天你想告诉我,我会当倾听者,听完你所有的曾经。”
他还记得她傻乎乎地问他,这样对他是不是不公平,她又怎么会知道,他早就知道她是谁。
长桥上万众瞩目的新娘,脱去精致的妆容,素净白皙的模样,婚礼翌日出现在C市的火车站,如果不是梁赋程捡到她的身份证,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认。
“晓晓,你爱我吗?”
“……”她不说话,半晌之后,她点了头。但他和她都明白,她对他的爱,就像爱谨错一样纯粹。
“那你爱他吗?”
“……”她仍旧不说话,过了几秒钟,她摇摇头。
“我知道了。我不会换工作,你也不用担心我,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明天开始整理家吧,下个月我们就搬到S市。”
他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晓晓点头,每次在她无法解决矛盾的时候,都有他站出来。
四年让两个人的感情化为一种奇特的亲情,晓晓始终拿他当兄长。
晓晓回了自己的屋子,梁赋程才将书桌上那副画拿出来。
儿时学过素描,在大学里做科研累了时不时也会画一会儿,这幅画他画的是她。
温温暖暖的侧脸轮廓,倚在桌旁望着远方,这样的她,有他幻想中的爱人全部的特点。 素年相遇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