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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晓醒来时,感觉浑身就像被车辗过,哪哪都是酸酸胀胀的感觉。
昨夜被陆老板像玩偶熊一样,抱了一整夜,天知道他的胳膊和腿有多沉,压得她浑身都不过血。
晓晓从卧室里走出去,陆老板背对着她,仍旧在窗台口抽烟。
他随意地穿着衬衫,似乎扣子也没有一丝不苟地系好,纯白衬衫在朝阳的光辉中变成半透明,若有若无地显露着他后背线条,那线条肌肉分明,挺拔而流畅。
陆邵阳听到了她的声响,转过身。
“你不能吸烟。”晓晓太讨厌烟的味道,也顾不得身份地位的悬殊,直白地说道。
他牵起嘴角,好像是笑了,然后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过去。
她犹疑地向他走过去,一边走一边后悔,一大清早的,干嘛非要招惹他呢?程施晓为什么还是这么不长记性呢?
她迟疑地站在离他两米距离的地方,警惕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一旦他有什么危险举动,她一定要随时准备逃脱,绝不能再次被他……
他将烟熄灭,伸手一捞,便在她还没回神之间,将她锁在了怀里。
“来,我们家晓晓告诉我,为什么不能吸烟?”他声音低沉而又带有微微的英文腔调,每一字都像是蛊惑。
“我不是你们家的……”晓晓的声音很小,带着一种被某种气势所压迫的不自信。
“是吗?”他愈加低沉,锁着她的手臂慢慢收紧,将她像布偶一样抱在怀里。
抱着她的感觉真好,就像流放归来的旅人,抱着他心心念念的爱人,“这你可说的不算……”
“你有女朋友!”晓晓恍然想起,声音也提高了一度。
“嗯?”陆邵阳也是一愣,“谁?”
“那天,那天从你车上下来的女孩子,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哈,你是说乔伊是吗?”陆邵阳的心情变得非常好,“她不是我女朋友……”
晓晓被这暧昧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她急于突破他的手臂,“反正,反正你就是不能在这里抽烟,因为……因为……”
陆邵阳大笑,“因为计生委不让我抽烟是吗?小丫头,计划生育委员会,为什么不让我抽烟?是怕我们……”
晓晓这才明白,原来是她写在他烟盒的话写错了,竟闹了这么暧昧的一个笑话,当下脸就红了,“哎,你别说了,我做饭了。”
停滞了两秒过后,她小声开口,“那天的事,对不起。”
陆邵阳疑惑地看她,“什么对不起?”
“就是,那天我忘记你不吃葱花了,所以西红柿炒鸡蛋里放了葱花,对不起。”
他花了几秒钟才想起来她说的是什么,原来,那天她以为他生气,是因为葱花。
他的笑慢慢收敛,“那天我生气,不是因为这个。”
晓晓抬头看他,“那是因为什么?”
陆邵阳没说话,只是看了看垃圾桶,晓晓顺着他的眼神,疑惑地看过去:一个相框倒扣在垃圾桶里。
是她和童辉的合影!是那张仅有的合影!
她抬头难以置信地看他,他早己没了笑意,晓晓下意识地去捡,却被他伸手重新扣在怀里。
“你只有乖,他才是安全的。”还是那重低音的蛊惑,却听得晓晓背脊发凉。
“我这个人已经交给你了,你不能再管我心里想什么……”
“你已经交给我了?”陆邵阳皱眉,一双桃花眼看不出情绪,然后,他贴近她的耳畔,轻轻吻她的耳垂,“那我这样呢……”
晓晓瞬间回神,死命推他,他也没强迫,就势离开了她。
“吻一下都不可以,这也叫‘交给我’?”
“不是,我是说……”
“我说过,你乖,他便安全,至于你怎么选,都随你。”他的声音重又恢复冷静。
晓晓低头不做声,他从窗台随手拿起火机,准备再抽颗烟,火机点燃,出现冰蓝色的火苗,逼近他薄唇上的香烟。
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伸手从陆邵阳嘴里拿走香烟,然后踮起脚亲了上去。
时间静止,陆邵阳无法置信地看着她突如其来的热情,可是,她的热情来源于什么呢?
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因为自己。
陆邵阳恨极了这感觉,他扬手推开她,力道里带着某种无法名状的厌恶,她没有防备,直直被推倒在地上。
桌子上的东西被她的衣袖带落到地上,噼噼啪啪地砸在她身上,有棱有角地磕在她露在睡衣外面的皮肤,连同一起掉下来的,还有一张产权过户协议。
晓晓无法相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迟疑地伸手去捡那协议。
虽然晓晓从未看过类似的法律文本,但产权过户关系她还是看得明白的。
陆邵阳将她住的这套房子,送给了她。
西峰路的房价高得令人咂舌,这房子虽然只有一百平米,可房子的公允价值高达三百五十万,这价格是晓晓从没在现实生活中见过的天文数字,而他,送给了她。
那她是什么呢?这又是什么交易呢?
她沉浸在某种难以启齿的凌迟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小腿已经被茶几插破了一道血印,这一幕,看得陆邵阳心里阵阵难受。
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她这样坏,方才他推开他,只是因为厌恶自己,却还是伤害她。
薄唇动了动,陆邵阳心里的那句对不起,终究还是没说出口,但身体还是弯腰下去,把她横抱在怀里,“晓晓,在我身边不好吗?”
程施晓不说话却也不躲,只是发呆,让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半响过后,她才开口,“邵阳,不抽烟行吗?”她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稚气,和清晨时的鼻音。这是她第一次叫他“邵阳”,听得陆邵阳心里阵阵颤抖。
她终于唤他“邵阳”,还能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她,他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
……
抽烟是他的习惯。
从小一个人在南山上的御景苑长大,身边只有李晞陪着。
可李晞也有父母,也有圆满美好的家庭,所以更多的时候,他的童年并没有任何温暖的事情。
父亲忙,忙到一年在本市待不上一个月,其实就算在本市,父亲却经常住在城北,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多。好容易见一次,除了询问功课,便再没有别的话可说。
就像陆邵阳习惯抽烟一样,陆建忠习惯于喝酒,而且红白不忌,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小时的陆邵阳同样不喜父亲喝酒,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逐渐感知到,父亲似乎喝酒却不是为了酒,而是为了忘记什么。
御景苑的银杏树,就是那时候父亲栽下的。
那时父亲还没那忙,生意做得不大不小,还能够经常回来看他。
后来,便是没日没夜的加班和出差。而他没日没夜地工作,似乎也不是为了钱,也似乎是希望在工作的忙碌之中遗忘一些什么。
陆邵阳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命运和父亲一样,终究有一天,都是要卖给公司的。
外界看来,陆建忠是重工行业的常青树,陆邵阳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可就像那句话说得一样,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其个中辛苦,又有谁能明白?
面对公司内部,研发、生产、销售、财务、人事等等,哪一样不需要他事事盘算和调整?面对波谲云诡的外部市场,扩张、收缩、并购、上市等等,哪个不需要他果决判断?
从小到大,每一样都是喘不过气的压力,和如履薄冰的谨慎,而这些,只有抽烟时,才能得到片刻的释放。
可晓晓不想他抽烟。
哎,那便不抽了吧。有她在,也是一种暖人心胃的存在。
只要她在。
陆邵阳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然后低头亲吻她,“好,我答应你。”
她到底还是笑了,虽然有点勉强,眼底还带着泪光,但还是笑了。
“我给你早饭,可我只会做西红柿炒鸡蛋……”
“别做了,一会我还得回公司,手上还有合同没批完。至于早饭,我叫人给你送,吃过饭就回去睡一会,晚上我接你,带你出去吃。”
他抱着她,将她送回卧室,稳稳放回小床上,然后盖好那床小鸡仔和小鸭子的鹅黄色被子。
她顺从地一动不动,任他将自己包裹得只剩两只眼睛在外面。
她真可爱。他系好衬衫扣子,然后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晓晓乖,等我晚上接你。”
直到听见他关上大门的声音,晓晓脸上的笑容,才逐渐冷却。
他走时取走了垃圾袋,所以那张仅剩的合影,也没有了。
她突然如释重负,是那种突然之间失去某种情感能力的如释重负。
童辉提的分手,不是吗?是他抛弃自己,不是吗?所以你的心里,为何还是一定要给自己上一道“道义的枷锁”,你完全可以抛弃这些底线,抛弃自己内心所谓的原则,去和陆邵阳言笑晏晏,不是吗?
陆邵阳确实有不那么和善的一面,他霸道、不讲理,但是他没有亏待自己。
如果试着去理解他,其实他也没什么错。
倘若他像普通人一样柔和寡断,那么且不说建立博翔,就说继承建安集团,都是一场腥风血雨,商战之场如此残酷,年仅三十岁的他,又如何在其中屹立不倒。
都说人最难的就是同自己和解,可是拼了命地为难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晓晓重新笑起来,在空荡的房子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泪流满面。
至少,等他腻了她,她还有这套三百五十万的房子。 素年相遇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