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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虽然大半时间晓晓都坐着休息,但总归身子不适,回去的路上窝在副驾驶便睡着了。
车里放着舒缓的音乐,陆邵阳将车停在路边,从后备箱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毯子替她盖上。
毯子的花式是她用过的,一堆小鸭子和小鸡崽子,鹅黄色乱七八糟的一大片卡通图样。
从前他觉得又幼稚又烦,现在看起来只觉得幸福。
也许她不需要温顺如小兔,就像初见时像个小鸭子一般也很好。
毯子在她身上无声滑落,露出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夜晚的风拂过心扉,他的喉咙滚动,竟觉得又渴又热。
哎……对她的“毒瘾”又要发作了。
他多想掉头将车开向B市,将她带回御景苑,锁着她一辈子,但他不能再这样做。
这独处的四年让他明白,囚她、禁她、用手段、用权谋,都是让她离他越来越远的原因。
这次如果故伎重施,如果再次逼迫她回来,只能让她恨他。如若下次她再逃,他不确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再次遇见她。
站在路灯下抽完一根烟,他终于说服自己短暂放手,他低头将烟捻灭,重新回到车里发动汽车。
……
车开回永安里小区,明晃晃的大灯在幽黑的小区里显得格外扎眼。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从花坛旁边站起来,朝着宾利走过来。
“等多久了?”陆邵阳降下车窗,边倒车、边问道。
“没多久。”
“她和谨错都睡着了,我去把她抱上楼。”
“……”
他将车停好,松开安全带,等了几秒也没听到梁赋程的回答。
“陆先生,您已经尽到了该尽的义务,抱妻子回家的工作我来做就好。”
梁赋程原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心平气和,但实际上,他在楼下等了她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让他心急如焚,直到车开回来,他才稍稍透气。
“……”陆邵阳如何听不出来他言语中的酸意,他停滞一秒,旋即轻笑一声,其实他自己也酸。
梁赋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刚刚伏身过去,晓晓便懵懵懂懂地转醒。
“邵阳……这是哪儿?”
软糯朦胧的鼻音,带着半梦半醒的娇憨,还未睁眼却无意识地唤了陆邵阳的名字。
梁赋程心漏跳了一拍,旋即猛地回头看陆邵阳,幸好……幸好他没听到。
“晓晓,到家了。”梁赋程反应过来,晦暗地回复她。
她揉揉眼,似乎忘记了刚刚唤过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我腿麻了,你等我缓一缓啊……”
“我抱……”
“谨错呢?”她打断他的话,回头看向后排,自言自语道,“他也睡着了……”
僵直的腿终于恢复知觉,晓晓准备站起身,却不想,没有关紧的斜挎包“哗”地落在地上,七零八落地散出一地的小杂品。
布洛芬缓释片……学化学出身的梁赋程一眼就看见药盒。
“晓晓你……周期提前了?”
他的声音低到只有晓晓一个人能听见,与其说他是在问她,不如说他是拷问自己,难道她宁可吃着止疼片,也想和陆邵阳逛迪士尼?
还没有等她回答,他已经快速捡起药盒装回到口袋里,他不想让陆邵阳知道她做出的牺牲,他宁可两个人都不知道相互之间的感情,这样他还有机会。
“陆先生,我送她上楼便下来,你等我一会儿。”
陆邵阳回身微微蹙眉看他,“好。”
梁赋程抱起睡得香甜的谨错,与晓晓一起进了楼道,在消失的拐角她才肯望向陆邵阳的方向。
“赋程,你为什么要和他约定一个月?”
他笑了,看着她的眼神没有了方才的酸涩,“我不喜欢胜之不武,要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哪怕在Q大。”
他永远这样坦荡,晓晓看着他,心情也放松下来。
其实她早就反应过来自己醒来时念错了名字,所以在从车上下来时,她甚至没有看陆邵阳一眼。
“学霸的世界难以想象……”
“你低估我了,我念书的时候,班里女生叫我‘学神’。”
“为什么不叫你神父?”
怎么就从学霸扯到了神父呢,这什么脑回路。梁赋程无奈,她的思维永远这样跳脱。
“电饭锅里温了粥,你喝点就睡觉吧,我有点事。”他将门打开,将熟睡中的谨错小心翼翼地放到她的臂弯。
“你干嘛去?”
“下楼说两句话。”
“……赋程,你不去好不好?”晓晓难以理解这两个人的关系。
不怪她不能理解,这两个男人同样无法形容对彼此的印象。
有妒忌也有欣赏,有股敌意、也有一股相互理解,就在这种奇异的关系之中,两个人竟然都找到了相互的平衡点。
“我一会儿就回来。”
梁赋程下楼的时候,陆邵阳正坐在车里看文件,车里橘黄色的灯将他的神情烘托得尤为认真。
他承认,在豪门继承人之中,陆邵阳的资质和勤奋程度都位列首端,他欣赏认真的人,如果没有这层关系,他相信自己会更加看好博翔的未来。
“陆先生。”
陆邵阳闻声看了他一眼,将文件锁回中控盒,打开车门下了车。
“叫我陆邵阳就行,让我等你有什么事?”
“小区门口有家小饭店,坐下说?”
“行。”
……
陆邵阳上一次吃这样简单的餐食还是六年前在Z大,晓晓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盖饭让给他,这一转眼物是人非,心中不明不昧的情感难以形容。
菜还没上,梁赋程点了一瓶白酒,倒了两杯,然后径自喝了一口。
白酒辣喉,他不禁皱眉。
“你怎么知道四年前我和她曾经举办婚礼?”
“我老师是顾庆安。”他没有直接回答。
“顾老?”邵阳略微吃惊。
国内化学的圈子不大,理论化学的圈子就更加窄小,顾庆安是两院院士,更是理论化学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梁赋程居然能被顾老挑中,这的确超出陆邵阳预先的打算。
“是,我是他的关门弟子,那天晚上我师兄病了,我代替他陪顾老参加你的婚礼。”
“所以你早就知道她是谁。”
“是。”
“你有什么目的?为了钱?为了利?”陆邵阳端起口杯,喝了半杯白酒,静等他回复。
梁赋程沉默,接近她的确另有目的,但四年过去,他却违背了一开始的目的。
“后来你发现她怀孕了,这孩子你知道是我的,所以……”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
“人活世间都有贪念,这不叫龌龊。”陆邵阳端起杯喝完剩下的半杯,“可惜了。”
“什么可惜?”
“在启东跟着高家做事,可惜你了。从曾经的高阳,到现在的高乔海,商业手段倒是用得恶劣低鄙,却忘记了研发创新的力量,以你这样的人品和才能,只做一个不受重视的研发中层,当真可惜。”
“陆先生这是准备带走我妻子,顺便再把我挖走吗?”
陆邵阳笑了,松闲淡然地接过酒瓶替他倒了一杯,放在他面前。
“如果你愿意,博翔随时欢迎你。当然,晓晓我也会拼尽全力去争取。”
“你不怕我会把这件事和高家的人说吗?”
梁赋程抛出了多天的疑问。
现在的局面太混乱,陆邵阳与杜均瑶的绯闻甚嚣尘上,陆高两家都没有出面辟谣,眼瞅着就有破坏婚约的趋势。
他知道,这婚约一旦破坏,在利益链条之中的每一个人都会受牵连。
高家不好过,陆家同样不好过。
虽说现在陆家实力雄厚,但是高家又怎么会面对股价的大幅下挫而坐视不管?
到时候一旦拿出你死我活的架势,拼个鱼死网破,就算陆家赢了,也会大伤元气。
他明白突然扯进来的杜均瑶是为了保护晓晓,可陆邵阳怎么就拿得准,他不会把晓晓和谨错的事情和高家通告呢?
“没接触你的时候,我的确防备着,但就现在来看,如果你想说,你早就说了。”
梁赋程认真地打量着对坐在对面的陆邵阳,同样是男人,但他的城府远远深于自己。
他的城府是四两拨千斤的闲适,也是面对错综复杂的矛盾纠葛,能够平淡应对的沉稳。
他永远平淡,永远默然,永远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梁赋程暗自揣度着,这样成熟理智的一个人,在晓晓面前为什么经常控制不住情绪,也许这就是“关心则乱”?
他决定再次试探陆邵阳。
“高乔伊和高乔海两个人,同父不同心。”
梁赋程透漏了这个重要的信息,继续打量陆邵阳的反应。
没想到陆邵阳对这个信息并没有显出惊讶的神情,反而淡然地独自喝了一口白酒。
“好久都没喝这么烈的酒了,现在和你一喝,觉得也不错。喝惯了几万一瓶的,偶尔放纵自己喝一次几百一瓶的,也是一种不一样的生活。”
“……”
“你想告诉我,高乔海是高阳偶尔放纵自己的产物,是么?高乔海是私生子,这件事情我清楚,他表面上宠溺高乔伊是害怕被夺权,这我也知道。”
梁赋程惊讶地看着他,这样秘密的事情,他竟然全部知情!
“但高家内斗的事情,与我无关。”
“你完全可以利用他们……”
“我是生意人,虽说资本逐利,但赚钱讲究光明正大,像你一样,我喜欢公平竞争。”
而立之年的男人知己难寻,梁赋程看他的眼神多了三分欣赏。
他的行事风格与高乔海完全不同,他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这种骄傲自己同样也有,只不过他是在商场,自己在学术。 素年相遇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