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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去看看小艾吧。”我不放心的说。
姜子宇想了想,点点头说:“也好。”
我到楼上去敲崔艾书的房门,敲了几下没有响应。
门从里面被反锁了。
我心里一紧,崔艾书抽搐的画面不自觉的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那天跟现在一样,房门也是被反锁的。
我急了,刚要用力拍门,这个时候,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崔艾书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我。
我看他好好的,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打扰到你吧?”我问道。
崔艾书摇摇头。
“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又问。
崔艾书侧身,让开路,把我请了进去。
我看了看,崔艾书卧室今天整理的很干净。
两台扫地机器人在地上卖力的工作着。
这小家伙平常不喜欢让别人进来收拾他的房间,所以,他的房间都是他自己整理。
“小艾刚才在干什么,怎么这么久才开门?”我坐下来,轻声问。
崔艾书看了眼他的书桌,奶声奶气的说:“在便便。”
“哦。”我把他抱到我的腿上,捏捏他的小脸说,“抱歉哦,打扰到你咯。”
崔艾书小小的眸子,眼底却极深。
他认真的问我:“耿迪有没有欺负你?”
我故作轻松的说:“多亏有你及时赶到,我什么事都没有,小艾,谢谢你。”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问:“你今天怕不怕?当时一定很怕,对不对?”
我担心的问,“小艾,今天吓到你了吗?”
崔艾书没有说话。
我叹了口气,拉着他的胳膊说:“让你撞见那样的一幕,真是难为你了,你还是个孩子。”
崔艾书右边的胳膊被我握住之后,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像没事人似的强颜欢笑。
我纳闷的拉住他的右手,往上掀他的衣袖。
崔艾书立刻把手抽了回去:“我要做功课了。”
我觉得不对劲,拽住他的右手,严厉的看他一眼,不许他动弹。
他捂着袖子不撒手:“不要看,我今天没洗澡。”
我毫不留情的拆穿他:“你从泥里打滚的样子我都见过!”
“妈咪!”崔艾书捂着袖子,红着脸,软软糯糯的叫道。
我心尖一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崔艾书。
说实话,我本人才十八岁,我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所以从来没有期待过让崔艾书叫我妈咪。
怪就怪在姜子宇张口闭口爹地妈咪,让我不禁去想,如果哪天崔艾书真的这么叫我,是不是已经到了最爱我最爱我的程度了?
他今天竟然真的当我的面,叫我妈咪了。
看来姜子宇没有骗我。
现在——说实话,我脑袋里是空的。
不过很快我就回过神来。
这孩子,跟姜子宇学坏了,知道我心软,便扰我心神转移我的注意力。
他想错了,但凡是涉及到他的事,我都不会含糊。
“把手拿开,给我看看。”我掰开崔艾书的手,强硬的掀起了他的袖子。
他白白瘦瘦的小胳膊上,竟然有一条长长的、血淋淋的口子。
这条口子还在往外冒血。
崔艾书捂着伤口不让我看:“是我不小心刮的,我怕你担心。”
我才不相信他是不小心刮到的呢。
我愣愣的看着他,突然想到他之前瞥了眼书桌。
我扭头拉开他书桌上的抽屉。
崔艾书想阻止我已经来不及了。
我看到抽屉里,躺着一把带血的小刀。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猛地看向崔艾书。
他竟然自残!
我不知道是心疼的还是气的,眼睛都红了。
崔艾书脸色苍白,咬着唇,用手倔强的捂着伤口。
血从他的指缝流出来,滴到了地板上,晕开一朵朵刺眼的红花。
难怪他刚才反锁房门,我敲了好一会他才开门。
他刚才在房间里正在用刀划伤自己的胳膊。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我跑回房间里拿医药箱为他包扎,又叫姜子宇喊家庭医生过来。
忙活了好一阵。
医生离开之后,屋里只剩下我、姜子宇、崔艾书三个人。
一时间,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姜子宇看着崔艾书,微微叹了口气。
崔艾书依然咬着唇,垂着头。
我被气坏了,尽可能平静的问:“小艾,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崔艾书垂头不语。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站起来指着他问:“我在问你话,你说啊,你这样有多长时间了?”
崔艾书害怕的缩着肩膀,仍然不答。
我气的晕头转向,把他扯过来硬生生的扒他衣服:“你不说话是吗?我自己看。”
崔艾书使劲挣扎着不让我脱。
姜子宇走过来拦住我:“你冷静点,别吓到他。”
“我怎么冷静?”我甩开姜子宇,按住崔艾书,一下一下用力打他的屁股,“我让你不学好!什么你都敢做,啊?”
姜子宇把崔艾书护到身后,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说:“我们好好跟他说,好好开导他,嗯?你自己先冷静下来。”
我打崔艾书几下,下手的力道有点重,打完我就后悔了。
我没忍住,趴在姜子宇怀里哭了。
崔艾书乖乖的埋头趴在床上,还保持着我打他的姿势不敢动弹。
姜子宇一边哄我,一边对崔艾书说:“小艾,看把你妈咪心疼的,快点跟你妈咪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崔艾书爬起来,怯怯的摇了摇我的袖子。
我心疼的摸摸他的胳膊,又摸摸他的小脸,抱住他哭着说:“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
崔艾书此时此刻像个乖乖的好孩子,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抹掉我的眼泪,委屈巴巴的看着我说:“妈咪,我错了,你不要生气了。”
他本身就有自闭症,跟普通的孩子有很大的不同,我怎么舍得生他的气呀,心疼还来不及呢。
我轻声问:“你快跟妈咪说说,你遇到什么难题了?妈咪帮你解决,好不好?”
崔艾书钻进我怀里,哇的一声哭了。
他撕心裂肺的喊:“有一道题,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马虎,我应该考虑好再做!如果我不够严谨,我就保护不了想要保护的人,我原谅不了我自己。”
我听的云里雾里的。
一道题做错了,跟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有什么关系?
他是觉得,如果他不够聪明,就不够强大吗?
他这小脑袋跟正常小孩不一样,我能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我觉得他在学习方面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
“好宝,题做错了可以重新做,爹地和妈咪都会帮你,好不好?”我轻声哄道。
崔艾书还在我怀里嚎啕大哭。
我心疼的搂着他,鼓励道:“没关系,心里不痛快就哭出来,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跟妈咪说。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有爹地和妈咪疼你,好不好?你不知道我们有多爱你!”
等他终于哭的差不多了,我认真的对他说:“以后再也不可以做出自残行为,能不能答应我?”
崔艾书看着我,点点头。
我笑着擦掉他的眼泪:“好孩子,别伤害自己。”
崔艾书哭累了,没一会就睡着了。
我和姜子宇翻走了他房间里所有刀具,但凡他能伤害自己的东西,全让我拿走了。
我长长叹了口气说:“姜子宇,不要在学习上给小艾压力了,行吗?他承受不住。”
姜子宇正在洗毛巾。
他从镜子里看我一眼,笑着说:“好。”
他转身把湿毛巾递给我,让我擦脸。
“谢谢。”我叹了口气,转身坐进了沙发里。
姜子宇跟了过来:“别烦恼,我们慢慢来。想想当初,他来到我们身边的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现在不是好多了吗?”
“你说他的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我整天跟他在一起,还是不知道他。”
“他小的时候被亲妈伤的狠了,性格上稍微有点偏激,这是你急也急不来的。你能做的就是言传身教,带他重新认知这个世界。”
我颓废的躺在沙发上,仰着头说:“要不从明天起,我带他去钓鱼吧,听说钓鱼能静心。”
姜子宇低声失笑。
“要不我教他插花,学茶道?跳舞呢?”
姜子宇宠溺的摸摸我的头:“都可以。” 替身娇妻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