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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姜子宇一眼:“就是因为怀了你的孩子,我一再忍让你,但是你也不要太过分,影响我正常交际。”
姜子宇拉着我的胳膊不肯放开,脸臭的不行。他用另外一只手,把手里的资料举到我面前说:“吉成军的死刑日期定了,就是明天,执行枪决。”
说完,他放开我,与此同时,他手里的资料纸张哗啦啦从我眼前掉落在了地上。
我脑袋空了一瞬,紧接着一股冰冷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现在已经完全确定吉成军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了,他固然罪大恶极,而且该死,可是真的到了他死的时候,我却觉得这一天来的太快了。
“是明天吗?”我失神的问,“这么快吗?”
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亲,和姥姥相依为命。小时候不记事,所以我根本不知道父母的爱是什么滋味。现在我有了亲生父亲,却亲手推进他走向了死亡。
要是吉成军一直对我很坏也就罢了,偏偏审判的那天,他在人群中搜寻我的身影,眼中流露出一瞬慈爱的情绪。不禁让我想起我假扮吉念的那段时间,我们父慈子孝的场景。
明天,我的亲生父亲就要没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逃避这件事,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了,如果明天就是最后一天,我想见他一面。不然,以后想见也见不到了。
“吉成军现在被关在哪里?”我嗡嗡的问,“你知不知道?”
姜子宇背对着我,拿起一支烟抽,当吐出一口气之后,又想起我怀有身孕,把烟掐灭了,回答我说:“我能查到。”
“我想见他,你有没有办法?”
姜子宇顿了下说:“没有办法,就算托关系也不行。”
“最后一面了。”
“淮岚,我想答应你,但是,真的没有办法。就算我去求我爸,也不行。”
我失望的垂了垂眼睛,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纸,扶着肚子,屈膝跪在地上去捡。
姜子宇却突然转过来,同样跪在地上,激动的抱住了我。
他把头埋进我的颈窝里,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谢谢你,淮岚,我的心愿了结了。”
我任由姜子宇抱着,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与他的高兴恰恰相反,我的心情却是压抑和复杂的。
姜子宇那疯魔了一般的心愿,却把我弄的千疮百孔。
我不知道该对姜子宇道一句恭喜,还是该骂自己一句冷血,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放过。
不过我之所以这样做,却不是为了姜子宇,而是为了心中的信念。
“除了谢谢,还有,对不起。”姜子宇抬起头,与我四目相对,捧着我的脸说,“淮岚,我们重新开始吧。”
我摇了摇头,重新开始这个提议太好笑了,完全不可能。
虽然该说的话都说开了,但是我所经历的那些伤痛,永远也不会忘。
我们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姜子宇的眼睛黯了黯,有点痛苦,不过眼底却闪过一丝永不放弃的坚定。
第二天,姜子宇和姜爸爸去了吉成军的行刑现场,我没有去,把自己缩在了床底下。
行刑的时间一到,我望向窗外,仿佛听见了行刑现场的枪响,仿佛看见鸟儿被吓跑,子弹穿过吉成军胸膛的画面。
我僵硬的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姜子宇回来了。他进门以后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抱着我久久不语。
他的身上有一点酒味,酒味很淡,想必是没喝多少,只是简单的庆祝一下他大仇得报,吉成军伏法而已。
“淮岚。”姜子宇一字一句的说,“要是没有我和简森,你早已经死在吉成军引爆的那场爆炸里了,还能坐在这里为他的死难过吗?他有什么资格让你为他难过?他没有!从头到尾,他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我看向姜子宇……
是的,我自问不欠吉成军什么,吉成军当初为了活命,在明知道我是他女儿的情况下,仍然掳走我,以我威胁姜子宇。
后来,吉成军又为了报复姜子宇,不顾我的死活,引发农场的爆炸。当时要不是姜子宇死命救我,我早就死在那场爆炸里了。
吉成军被捕以后,仍然在利用我,给我出主意,让我去跟姜子宇作,去闹,拿肚子里的孩子去威胁姜子宇放过他……
我沙哑着嗓子问:“吉成军伏法之前,你去见过他,你们说了什么?”
姜子宇心疼的摸了摸我的头发,“可能对你来说有点残忍,但是你既然问了,我就告诉你吧。吉成军找我,要我发誓赡养吉念,以此做交换条件,他才交代罪行。”
我的眼帘颤了颤,低声问:“他有没有提到我?”
姜子宇眼里的心疼之色更深了,摇了摇头。
我的心一沉,又问:“他临行刑前,都说什么了?”
“他冲天大吼,‘老子这一生,活的值了’。”姜子宇说。
“没说别的吗?”我不死心的问。
姜子宇又是摇了摇头。
我的心彻底凉了下去,对吉成军去世的那点悲伤也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悲凉。
“他到死也没有关心过我这个女儿一句。”我自嘲的摇摇头说,“也是,我压倒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应该恨死我了吧?”
可是我不理解,是吉念把他害到家破人亡,他为什么不恨吉念呢?
临死之前,到底是什么促使着吉成军,用自己的命去跟姜子宇作交换,只为保吉念呢?
同样是女儿,吉成军对我们的差别为什么这么大!
既然如此,审判的那天,吉成军为什么要在人群中寻找我的身影,为什么在看到我之后眼眶红了?
难道他临死前对我的慈爱,真的只是仅仅一瞬间而已吗?
因为吉成军的死,我的情绪低落了两天。两天以后我才终于想起了简森,他一直没有联系我,打电话也不接,让人担心。
在时隔两天之后,我收拾好心情,终于走出了房间,看起来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我想通了,身世真的那么重要吗?是姥姥把我拉扯大的,我是穷苦人家夏家的孩子。
“少奶奶。”王阿姨看到我,简直高兴坏了,“您渴不渴,饿不饿?”
又叫少奶奶!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我微微一笑,摇摇头,问道:“姜子宇呢?”
王阿姨说:“少爷出去了,说是马上就回来。”
“哦。”我把手里的信封交给王阿姨,交代道,“把这个交给姜子宇。”
佣人王阿姨不安的问:“少奶奶,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去哪啊?”
“我出去一趟。”我淡淡的说。
王阿姨想拦又不敢拦,几次欲言又止。
就在我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一辆汽车停在我面前,姜子宇走了下来。
他看到我背着包,就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了,脸顿时微沉。
姜子宇走近我,哪怕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浑身的气势仍然凌厉。
他眯着眼睛问:“夏淮岚,你没完了是吧?简森再好,你也应该克制!我是孩子的爸爸,你不能这么自私,让我离开我的孩子。”
我微微蹙眉,沉声问:“什么?!”
“我说,夏淮岚,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否则……” 替身娇妻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