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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艾书不再拍门、砸门了。
没一会,崔艾书的小脑袋从楼上阳台钻了出来:“妈咪,你不用管我,快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这点小伤不碍事,我问你,你亲妈想要带你走,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仰头问。
崔艾书探个脑袋往下望,避而不答,反问:“外婆她没事吧?”
“有你简森舅舅在,应该不会有事。别担心,你外婆的情况一旦有消息,我立刻想办法通知你。”
我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但我必须得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内心深处渴望真正的母爱,那我和简森没有理由阻拦。
如果他对他妈妈带他去国外这件事,感到抗拒和恐惧,我和简森一定想办法把他留下。
我问道:“小艾,这几天,她对你好吗?”
崔艾书抿了抿嘴,不情不愿的点点头。
我又问:“她对你好,还是对妹妹更好?”
崔艾书说:“不知道,对那个小女孩更好吧。”
我继续引导:“那你喜不喜欢小妹妹?想不想做她的哥哥,在她身边保护她?”
崔艾书斩钉截铁的说:“不想,我不喜欢她,那个小孩子看起来非常讨厌。”
我想了想,说:“小艾,无论什么感情都在于相处。你跟你妈妈分开几年,生疏是难免的,你不要去考虑这些,你只要想,要不要这份母爱。”
“我不想和她有任何交集,我要你。”崔艾书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保镖,站起来,试图往阳台上的护栏爬,“我跳下去,你接住我。”
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忙阻止:“不要!小艾,千万不要往下跳。”
“接不住也没关系。”崔艾书咬牙坚持往栏杆上爬。
他这孩子总是这样,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
他明知道,即便他跳下来,即便我能接住他,他最终还是会被抓回去,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可他还是想跳下来,只为离我近一些,哪怕短短一瞬。
我心酸不已。
抚养权这个东西,太重要了。
别人都把崔艾书当作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傻孩子看,可事实恰好相反。他非常有主见,只是偶尔想法天马行空罢了。
可是他的主见,改变不了他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的事实,他的人生暂时还不由得他自己做主。
两个保镖被崔艾书的举动吓到了,他们赶快站到我身边,伸出双手,随时准备在底下接崔艾书。
我生气了,对崔艾书大骂道:“你给我回去!”
我对崔艾书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几乎没有大吼大叫过,以至于崔艾书愣住了。
他不敢不听我的话,又爬下栏杆,退回到阳台上。
“连你自己都不爱自己,谁会爱你?!你现在已经学会调节自己的情绪,不要再像以前做一些自残、自杀的蠢事。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就当是……为了我!”
说到最后一句“为了我”的时候,我声音眼眶红了。
崔艾书两只小手抓着栏杆,蹲在阳台上,小黑眼珠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从我的角度看去,崔艾书像被关在笼子里可怜的小孩,看的我心里更酸了。
也不知道他跟简苏苏去国外之后,是不是每天都要过这种关在笼子里的生活。
我红着眼眶训斥道:“你答应我!”
崔艾书可怜巴巴的蹲在阳台上,低声说:“我知道了。”
我抹了把眼泪,哽咽着声音说:“你安心待着,我会找机会去跟你外公外婆谈,让他们把你留下来。妈咪教你的舞蹈你要练习,还有钢琴,画画,文化课……你看,你每天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一定不会感到无聊……”
崔艾书把头埋在胳膊里,蹭了下眼泪,然后抬起头来说:“嗯。”
保镖见崔艾书的情绪稳定下来,不敢再让我继续待在这里,他们害怕崔艾书再次做出过激行为,于是态度坚决又不失礼貌的赶我走。
我被赶出了简家。
就在这个时候,简爸爸一个人回来了。
他刚下车,我便跑过去问:“叔叔,简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情况稳定了。保险起见,住院观察几天。”
那我就放心了。
万一简妈妈被气个好歹,我是有很大责任的。
简爸爸看着我脸和脖子上的鞭痕,无奈的叹口气,充满歉意的说:“念念啊,好孩子,叔叔对不住你。”
我捂着伤口,强扯出一个笑容说:“简叔叔,我没事!您别自责,我知道您不是故意的。”
简爸爸自责的摇头:“怎么会没事?女孩子都注重自己的容貌,叔叔怎么会不知道?这伤,也不知道几天能好,会不会留疤,万一留疤,我……哎!”
说到最后,简爸爸长长叹了口气。
他叫开大门,重新把我请进去:“念念,里面说话吧。”
说完,他转身先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没了之前的意气风发,脊背似乎有点弯了。
他把我让到会客厅,吩咐佣人拿来医药箱,并且交给我一支药膏:“这是简森特意让我带给你的,说是好用。”
我道了声谢。
我看了看他肿的半边脸,小心翼翼的问:“叔叔,您的脸没事吧?牙掉了一颗……”
简爸爸自嘲的笑了一声:“念念,让你看笑话了。”
说到这里,他意味深长的看向我:“我还是头一次见我儿子动手打人,打的竟然还是他爸!平常他是个孝子,很少忤逆我。”
我尴尬的笑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为了避免尴尬,我一边照镜子,一边用酒精给自己的伤口消毒上药。
我瞄了眼简爸爸,说道:“叔叔,小艾不愿意跟他妈妈走,您为什么一定要强迫他呢?”
简爸爸长长叹口气:“念念,我知道你来,肯定会跟我们谈这个话题,我和你阿姨有我们的考量。”
我静静的听着。
“苏苏是我的女儿,小艾是我的外孙,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他们能够相亲相爱,我跟你阿姨就少了一块心病。”
简家父母有这样的考虑我能理解,但他们这个想法却是以强迫崔艾书的意志进行的。
我说:“他们想要培养感情可以在国内,哪怕有了感情基础再去国外也行,小艾还小,这样直接把他带走,您有考虑过他的心里承受能力吗?”
简爸爸喝口茶:“我当然希望苏苏和小艾都能在我身边,可是事情不是我希望就能如我所愿,苏苏这次回来在国内待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她那洋老公的爸爸受伤住院,人家家人已经三番五次来催,苏苏不得不走了。我这闺女,下次回来还不一定什么时候,难道真让他们母子永远相隔两岸吗?”
我想了想说:“叔叔,恕我直言,简苏苏曾经掳走小艾,并且把他扔到中山广场,她的性格有些极端,您现在让她把小艾带走,小艾在国外发生什么事,您这边什么都不知道。”
我能看的出,简爸爸本身也比较纠结这件事。但他已经做过决定,就不想改了。
“他们终究是母子!我承认,苏苏做过让人无法原谅的蠢事,但是她现在有心悔改,想要弥补,你们谁都可以不给她机会,我们做父母的不可以不给她。
你们可能都忘了,苏苏曾经对小艾付出过很多很多。她瞒着我们怀孕、生子,外出打工,那个时候苏苏是多么辛苦的拉扯一个孩子?他们两个相依为命,小艾就是她的一切,她曾爱小艾比爱自己还多。苏苏的付出,我们谁都不能否认。”
到了这个时候,我也顾不得分寸了,即便是不好听的话,我也要说出来。
“是,简苏苏怀胎十月辛苦!她是小艾的生母,这一点事实谁都无法改变,我知道您主要也是考虑这些。但我希望您多站在小艾的角度上想一想。简苏苏一个人生下孩子,给小艾最好的母爱,是因为她心中有信念支撑,而支撑她信念的人是小艾的爸爸。这个信念崩塌了,简苏苏自己都没法面对这个孩子,怎么再去爱他?
现在简苏苏有自己的家庭,有另一个男人守护她,她心里眼里全是丈夫和另外一个女儿,您指望她能把爱分出来多少给小艾?” 替身娇妻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