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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爸爸这抬起头仔细看向姜子宇,先是扫了眼儿子带着手套的左手,眼中露出一点心疼之色,然后再看儿子的面容,见儿子憔悴的长出胡茬,涌上一点无奈的神色。
“怎么样?”他问。
“好茶。”姜子宇道。
姜爸爸摇摇头:“茶是好茶,只不过,我在泡茶的过程中心不在焉,一直在想,我的儿子终于不再躲我,是不是有了和我相抗衡的实力……这么想着,不知不觉破坏了一壶好茶的味道。”
“爸,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面对自己的爸爸,姜子宇终究低下头,解释说,“……不想太被动。”
姜爸爸又递给我一杯茶:“把口罩摘掉,尝一尝,虽然这茶失了点味道,总体还算不错。”
我犹豫着把手放在口罩上,却没有立刻摘下来。
“摘掉吧,不算失礼,一家人,没有恁多顾忌。”姜爸爸缓缓徐徐的说。
“一家人”三个字让姜子宇的眼睛动了动,他侧头看向我,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柔和。
“嗯。”我摘掉口罩,紧张的看向姜爸爸。
姜爸爸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多余的表情,转而问姜子宇:“你调来这么多人,跟夏缘情合作,是要跟我作对吗?”
姜子宇垂眸,闷闷的说:“我没有。”
姜爸爸“哦”了声,想了想说:“那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你有做主的实力,提醒我知难而退?”
姜子宇无奈的喊:“爸~”
“别人还因为我儿子光靠他爸的这点家产出去风光,谁能想到?你发展的比我好,我早就管不了你了。”
眼看着他爸越说越过分,句句都在奚落他,姜子宇实在是坐立难安。
“爸,我再也不敢了,好不好?”姜子宇郁闷的瞟了眼捧着茶杯,正在喝茶的我,嘀嘀咕咕的说,“差不多行了,给我留点面子。”
“出息了你。”姜爸爸哼了哼,扭头叫我,“淮岚。”
我打个激灵,在我的印象中,姜爸爸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从未亲昵的叫过“淮岚”。他终于不再讨厌我了,让我很高兴。
“爸。”我激动之下,几乎脱口而出答道。然后我才注意到旁边异样的姜子宇,立马改口道,“姜教授。”
姜爸爸想了想措辞,说道:“孩子的事,我非常遗憾……我的儿子混账,但他爸还没有老糊涂!你毕竟怀过我们姜家的孩子,你放心,不管什么时候,爸会为你做主,不会放任这混账东西任意妄为。”
原来,他知道孩子的事了,难怪他一直找我,把姜子宇逼的东躲西藏。原本我还纳闷呢,现在终于明白了,姜爸爸是看在我怀过姜家孩子的份上,为我做主。
我委屈的咬着唇,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我很感动,光是这份心意就很难得了。
姜爸爸遗憾的叹口气:“淮岚,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爸,爸就跟你说句实话。这孩子,就算没有子宇,我也不会让你留,必须打掉。”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他摆摆手,示意我先不要激动:“我也是后来听简森说才知道,你怀孕初期,先是被硫酸刺激皮肤,后来大量酗酒,你姥姥走后,因为过度悲伤经历很长一段时间绝食,再加上后来跳海自杀,喝进去大量海水……这孩子,早就不能留了。”
早就不能留了?可简森不是这样说的,简森说孩子还有救,他会尽量想办法的呀。他费尽心思帮我保住胎,是为了什么?
“简森之所以这样做,是为保你一命。当然,他也是在为难他自己,他竟然妄图用自己的医术,改变造成在孩子身上的伤害,这样孩子下生,身体和智商,才不至于弱于常人太多。可是太难了,我不会拿你和子宇,还有我的孙子冒险。”
我颤抖着,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来是这样吗?它是真的不应该留的吗?
“跳海自杀?”姜子宇从他爸的口中,才知道我受过这么多苦,其实有些苦,他想象得到,但是跳海自杀这件事,他是真的不知道。他非常震惊的看着我,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浓浓的心疼神色。
他爸瞪了他一眼:“你以为,谁的承受能力都能像你?你始终处在强势,哪里能够理解她的苦?你可知那次有多险?简森冲进海里,好不容易找到她,俩人差点都没能上来。”
姜子宇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现在他才颓废的发现,有很多东西,他都不知道。
他颓废的垂下头,闷闷的说:“爸,帮我申请一条航线,我答应她,带她去看看小艾。”
姜爸爸没答,转而问道:“吉成军那边,你有什么打算?”
提到正事,姜子宇收敛心思:“先跟吉念离婚,再……”
姜爸爸立刻打断他说:“我建议你先不要考虑离婚的事,他们会一直拖下去,既麻烦又浪费时间,据我所知,吉成军正在偷摸拢钱。”
姜子宇微微蹙眉:“他听到风声要跑?”
姜爸爸严肃的点点头:“我的直觉是这样,吉成军老奸巨猾,不是好对付的。”
姜子宇这段时间寸步不离的陪着我,忽略了吉成军那边,没想到一疏忽,就出了这么大漏洞。
“这怎么行?我看,还是把淮岚留在我这里吧。我会派飞机让她去国外看望小艾,怎么样?”姜爸爸问。
姜子宇狠狠拧了拧眉:“不行。爸,你到底要干什么?”
姜爸爸扫了眼姜子宇带着手套的左手,不容置否的说:“好,那我就直接说了,你们两个不合适,分开吧。”
我捧着茶杯,垂眸看着里面的茶水,没有任何反应,反而是姜子宇恼怒的说:“这是我的私事,您别太过分。”
姜爸爸重重放下茶杯,茶水溢了出来:“你还是我儿子,我活一天,就有资格管你。在我这里,你的私事公事,都是我的事。”
姜子宇气的攥紧拳头。
姜爸爸给儿子下猛药:“考虑好,你不是很会开车撞人吗?要么把我撞死,要么老老实实听话!否则,为了教育自己不听话的儿子,我会毁掉他所珍视的东西!”
姜子宇猛的站起来,把我吓一跳。
姜子宇站着,他爸坐着,两个人对峙,谁都不服输,眼看着随时都能打起来,气氛非常紧张,我的心高高提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姜子宇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凸起,不过最后,他还是忍住了。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对他爸动手,万一他爸真的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他也不可能真的去恨他爸,他无可奈何,只能不甘心的低吼:“帮我申请航线,我答应过带她去看小艾,说到就要做到。回来之后,再说,行了吧!”
“绝不可能。”
姜子宇快气炸了:“来回就两天,回来之后,我把她交给你,这样总行了吧?”
我认为姜爸爸不敢把姜子宇逼的太紧,既然姜子宇退了几步,姜爸爸一定会答应下来。
果然,姜爸爸说,“两天!我可以给你申请航线。如果你敢出尔反尔……”
姜子宇气的牙齿打颤:“不敢!”
姜爸爸还不放心的嘱咐,“你们两个,一定要各自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看到谁的身上再添新伤。”
姜子宇瞥了我一眼:“嗯。”
我也瞥了眼姜子宇带着手套的左手,没有吭声。
走出商务会馆,炽热的太阳照的我睁不开眼,我抬手遮了遮。
姜爸爸嘴上说为我做主,话里话外骂他儿子混账,还说什么一家人,实际上却是在变相提醒我,他儿子还有他这个爹,叫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多想一想,手下留情。
姜爸爸是个通透的人,很清楚我和姜子宇每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一旦下手多么致命。然后他又告诉我,即便没有姜子宇,孩子也不能留,叫我少恨姜子宇一点。
不愧是姜爸爸!
不过我不怪他,毕竟他身为人父,为自己的儿子着想是应该的。我只是羡慕,别人都有父母亲人关心。
姜子宇回头,深深地看了眼商务会馆,他爸还在里面继续品茶。
他想了想,叫自己的属下,暂时先回到星少的别墅,只留下一名黑人司机,吩咐司机开车去警局。
“两天之后就能摆脱我,你似乎很高兴?”姜子宇睨着我,冷嘲热讽的说。
我没有做出很高兴的样子,我甚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受够了他没事找事,懒得理他,眯着眼睛感受阳光,暖暖的想要睡觉。
“别做梦了,我骗他的,他都不敢百分百把我的话当真,你却能够当真,还真是天真。”
“你……”他还真是撒谎成性!
“傻子,你可真好玩。”姜子宇轻蔑的说。
傻子?我气的浑身发抖,悲凉的想,我可不就是个傻子!竟然相信姜子宇的鬼话,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值得相信!
自简森病房出来,姜子宇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终于把这口恶气出了,看着我气到浑身发抖的模样,得意的挑了挑眉,:“哼!” 替身娇妻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