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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痛的。
这些痛处我早已习惯了。
从真正的吉念回来开始,我身体和心灵的痛苦就没有断过。
我茫然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
这里好像是简森的庄园。
我懊恼的扶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昏迷,昏迷了多久。
我支撑身体坐起来,看到了简森。
他正拉着我的手,把头深深埋在我的怀里。
感受到我醒来,他抬起头,用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
他的情绪低落,似乎有心事。
他原本光洁的下巴长出了胡茬,整个人显得极端颓废。
我心疼他,忍不住抬起酸软无力的胳膊,摸了下他的脸:“去休息,不要再逞强了。”
简森抓住我的手腕,扬着头,用他那双通红的眼睛看我,一开口嗓音极度沙哑:“你怀孕了。”
他轻轻的四个字,却如五雷轰顶,把我炸的外焦里嫩。
以至于我好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简森哥,你说什么?”我屏住气息,问道。
我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能消散。
简森改为抓我的手,紧紧放在手心里握紧,痛苦的闭着眼睛说:“淮岚……”
我看向自己的肚子,那里扁扁平平。我裙子上,还有早已经干透的血迹。
“我怀孕了?”难怪我总是头昏脑涨,恶心反酸水……
我仍然不敢相信,我竟然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
姜子宇,那个垃圾!
我竟然怀了他的种!
想到这里,我就一阵阵反胃。
“真是恶心透了。”我永远忘不了,姥姥走的那天,姜子宇和吉念为要孩子做准备,去医院检查身体,在门诊室前腻腻歪歪的场景。
老天真喜欢开玩笑!
我推开简森,在屋子里来回打转,四处扫描,不知道在找什么。
简森拦住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屋子里乱走的我,担心的问:“你干什么?”
此时此刻,我的脑袋里是蒙的:“我找东西,找剪刀,把它捅死!”
我推开简森,到处乱翻。
简森再去把我圈在怀里:“你有流产的征兆,需要静养,尽量控制情绪不要有太大的波动。”
“我不要!”我捂着头疯了似的尖叫,几乎要使出全身力气把喉咙喊破,“我不要给那个男人生孩子!为什么让我怀上他的孩子,为什么,啊——”
以前没觉得,经过简森提醒之后,我知道肚子里有个东西,全身难受的要命。
我恨不得把手插进肚子里,把孩子薅出来。
我用力捶打肚子,简森连忙控制住我的双手。
我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疯了似的找剪刀。
简森弓着身子,把我按在床上,让我冷静。
我披散的头发铺在床上,嘴里大喊大叫求他放开我。
简森充耳不闻,仍然弓着身子,用力按住我的两只手腕,把我压在床上。
他吼道:“淮岚,控制住你自己的情绪,这样下去你会变成疯子!”
我双目猩红,仰着头挣扎,可是简森的两只手,如两只铁钳子,纹丝不动。
我既生气又绝望。
直到我嚎啕大哭,简森才将我抱进怀里,用温柔的声音哄道:“淮岚,你一定要把自己照顾好,孩子的事,以后再说。留与不留,都不要伤害自己。”
简森把我困在床上一夜。
他不放心,连觉都不敢睡,始终睁着眼睛看着我。
哪怕我睡着了,他依然不敢放松。
第二天早晨醒来,我的情绪已经不像昨天那样激动了。
简森单手撑着头,和衣卧在我身侧,一只手搂着我。
我一动,他便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因为缺觉更红了。
我昨天那样闹,他对我没有半分责备:“醒了?早安。”
他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声音依然温柔,嘴角挂着暖人的笑容,像平常那样,跟我问候早安。
我坐了下来。
他不放心的看着我。
为了让他不再为我担心,我认真的说:“对不起,我不会再冲动了。”
简森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半晌,在确定我是真的平静下来之后,翻身下床。
他递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我先出去了。”
我点点头。
简森站在门口看了我一眼,这一眼,带着诸多情绪。
他眼睛黯了黯,从外面把门带上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难以置信,那里面竟然有一个小生命。
我在温水里面泡了很久。
洗完澡,换好衣服之后,我走出去找简森。
佣人已经把热腾腾的饭菜摆上了餐厅。
饭菜里面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我没有看见简森,走出去到处找他。
他坐在长廊上抽烟,背影显得孤寂。
他明明不会抽烟,呛的直咳嗽,却很努力的往嘴里吸。
醒来这么久,他的眼睛还是很红。
我突然意识到,我怀孕这件事不止给我非常大的打击,同样也让简森深受重击。
我被他从大海里捞出来,昏迷的时候,他遥远悲凉的声音犹然在我耳边,他说,他需要我,要我活下去。
如今,我答应跟他走……
事实上,他也的确把我带到了他的庄园,可是,我却怀孕了。
这对他不公平。
可他在我面前依然努力呈现出无所谓的样子,以最温暖的微笑安慰我。
他看见我,赶紧把烟头掐灭了。
他向我走过来,一开口还是温柔的声音:“饿了吧?我吩咐厨房做了你爱吃的。”
“对不起,谢谢你。”除了道歉和道谢,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简森为我付出太多。
“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吗?”简森低头看向地面,沉默半晌,忽然笑了,“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熟的?”
我也感慨,是啊,我跟简森是以吉念的身份相识的,吉家和简家虽是世交,但吉念和简森并没有过多交集。
可我却跟他,在不知不觉间,相处的极为熟悉。
“因为小艾,是小艾拉近了我们的距离。”简森笑着说。
提到小艾,我想起简森在海边对我说,小艾被简苏苏打的伤痕累累。
我心里着急,涌起一股火。
我想尽快要回小艾的抚养权,把他接回来。
可是我的情况……
我试探着问简森:“如果我们结婚能把小艾要回来,我想……我……我怀了别人的孩子,你还跟我结婚吗?”
简森指尖颤了一下,慢慢抬起来,摸向我的肚子,却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颓废的垂下胳膊,落寞的说:“结!你和姜子宇帮我养小艾,我也愿意养你们的孩子。”
我摸了摸肚子,我的小腹微微镇痛,发凉,有下坠的感觉。
简森抬起头来,逆着阳光,看向我:“你自己也感觉到了吧?你伤心过度,严重酗酒,浸过海水,孩子保不住了。”
是的,我感觉到了。
昨天我流了不少血,今天醒来小腹一直不舒服。
这孩子本就不该来,得知这孽种会流掉,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可是我的心里为什么痛到无法呼吸?
我一低头,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滴在我的脚面上。
都说孩子是纯真的天使,它们投生为人经历千辛万苦,是一件很难的事。
我一直把手放在肚子上,尽可能多的感受它的存在。
我坐下来,失神的说着违心的话:“保不住,太好了。”
据说,婴灵就是被堕胎儿的灵魂,它们还未出生就痛苦的死去,哀怨不去,会一直追逐围绕在母亲身边。
它在我的肚子里,可能是听到了我的话,不满的反抗了,我的小腹忽然变得疼痛不已。
我坐在长廊上,弯腰捂着小腹,痛的面色煞白。 替身娇妻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