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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森扫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简苏苏身上:“你就作吧,把吉念作到以后不敢再见小艾。把小艾作死,或者作废。把我作到辞职,后半生寸步不离的守着孩子……简苏苏,要不是看在你还有个孩子的份上,我一定会亲手把你送去警察局!”
简苏苏从沙发上滑下来,跪到众人面前,麻木的说:“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在外国这几年心里并不好过,我想念亲人,想念你们,求求你们别这样对我,我不想失去你们。”
简爸唉声叹气的说:“你最应该道歉的人是小艾。”
简苏苏终于拿正眼看向崔艾书。
崔艾书扭头把脸埋进了我的怀里,显然不原谅简苏苏。
他声音干脆的说:“舅舅,你不要辞职,我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想再做多余的人,你不要再强迫让我不开心的活着了。我只希望,我消失以后,你们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当做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样,我就会忘记自己曾经是个累赘,以为自己是个天使。”
说完,崔艾书拿起桌子上的魔方,鼓捣了起来,开始陷入他自己的世界。
没一会儿,他把模仿四面摆成同一个颜色,然后送给我。
简森痛苦的闭上眼睛,对众人说道:“小艾的自闭症更加严重,现在抑郁到……有强烈的自杀倾向。”
简森是名非常优秀的医生,对崔艾书的病情十分了解,而且他还兼修心理学,众人对他的判断丝毫不疑。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简家人一个个唉声叹气的扶额。
吉爸给吉妈使个眼色,吉妈收到之后,把跪在地上的简苏苏扶了起来。
吉爸电话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他赶紧把手机按静音,到外面去接电话。
回来之后,他搓着手说:“既然孩子找到了,那我也放心了,既然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简爸站起来,对他说很多感谢了、麻烦了之类的客套话。
姜子宇在这个时候顺势下逐客令:“我妻子身体不好,需要休养,那么我就不留各位了。”
他看了眼安静趴在我怀里的崔艾书,狠心说:“把小艾也带走。”
“现在吗?”简妈妈难以开口,还是请求道,“小艾现在这个情况,能不能让他在你这里,跟念念多呆几天,等他缓一缓……”
姜子宇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不能!这五天里,我妻子吃不下睡不着,顶着最大的压力,挨打又挨骂,刚才她晕倒在大门口,您不是没看见。伯母,我们尽力了,请您见谅。”
简妈妈惭愧的低下头抹泪,不停的哭。
我心疼的摸着崔艾书更加消瘦的小脸。
他听到姜子宇赶他走的时候,眼睫颤了颤。
我心疼的紧,抬头跟姜子宇打商量:“要不……”
姜子宇凌厉的瞪我一眼:“住口。”
我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姜子宇扫了眼简森:“把你们家孩子带走。”
崔艾书在我怀里仰起脸,凑近我,用他的小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一向羞于表达的他,这还是第一次亲我。
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
这孩子,好像在跟我做最后的告别。
亲完我之后,他自己从我的怀里滑了下去,主动离开了我。
他的脚还不能沾地,简森把他抱了起来。
崔艾书安安静静的在简森怀里,黑漆漆的眼珠看着我。
我什么都做不了……
若再一次留下崔艾书,未免太没有脸了。
我转身趴在沙发靠背上,不去看崔艾书,失声痛哭。
这一场离别,让在座的每一位眼眶都红了。
简妈也嚎啕大哭:“都是我的错,子宇,念念,你们原谅阿姨吧。念念是个好孩子,小艾之所以频繁出事,不怪念念啊,是他亲妈回来之后,才开始出事的,我怎么能去怪念念呢?都是我不好,我太糊涂了啊。”
简爸看了看崔艾书,又看看简森,然后彻底放下姿态,深深地给我和姜子宇鞠一躬:“子宇,念念,请求你们留下小艾吧,麻烦你们帮忙照顾他一段时间。等他好一些,我们一定过来接他。是叔叔无能,照顾不好小艾。
叔叔跟你们保证,以后小艾在你们这里,无论出什么事,绝不责怪你们。我知道,你们像家人一样,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小艾,之前是我们太糊涂,不懂孩子的心思,也不懂你们的良苦用心。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连忙说:“叔叔,您这是干什么,折煞我们了。”
崔艾书闭着眼睛,生无可恋的躺在简森怀里,我拉了拉他的小手,他也没有反应。
我哀求的望向姜子宇。
姜子宇无奈,没好气的对我说:“你想留便留,但是我警告你,孩子现在有强烈的自杀倾向,万一……你先想想后果成不承担得起。到时候人家亲妈可不是打骂你这么简单,弄不好直接上法庭。”
他真是的,崔艾书虽然小,但是他什么都听得懂,他当小孩子面说这些,让小孩子情何以堪?
“上法庭不会的。”简妈赶紧解释说,“现在孩子的监护人是你简伯父,不是简苏苏。还有,我们回去一定不会轻饶简苏苏,你们放心。”
崔艾书闭着眼睛,惨白着一张小脸说:“不用麻烦了,我回家去。”
我把崔艾书,从简森怀里报过来,哄他说:“不回不回,这里也是你的家呀。小艾不在这几天,我晚上睡觉都怕的睡不着,你得留下来陪我。”
崔艾书在我怀里使劲蹬腿,挣扎着要下来,我险些抱不住他。
姜子宇用力在他屁蛋上拍打一下,斥道:“你念念阿姨刚才晕倒了没看到吗?老实点!”
崔艾书果然老实了,低下头小声说:“不想、给你们、再添麻烦。”
姜子宇瞥了他一眼:“我工作忙,她一个人空守这么大的一个房子,会孤单,留下吧,替我陪着她。”
终于松口了。
太好了。
姜子宇果然嘴硬心软。
简妈喜极而泣,不断对我们道谢。
事情结束,大家便告辞了。
到了外面,简苏苏像个犯人似的,缩着肩膀不说话,时不时抬头看看简爸简妈。
简爸简妈的脸色不好。
一直不发言的姜自恒,缓缓开口:“不如先解开自己的心结,再来请求父母原谅。”
简苏苏抬眼看向姜自恒:“姜叔叔,您不怪我?”
姜自恒没有回答,缓缓的说:“关于你以前的事,我有所耳闻。或许有人视你为愚蠢,我并不认为,你眼中看到的都是美好,正是因为单纯。不妨去以前生活的地方看一看,正视自己,解开心结,然后重新开始,回头再做弥补。人生就是不断犯错,再完善自己的过程。是无可救药,还是蜕变,全看个人。”
简苏苏泣不成声。
大概这是多年以来,第一个不说她愚蠢的人。
简爸叹口气,恨恨的问:“你姜叔叔的话,听进去没有?”
简苏苏点点头。
姜自恒话音一转,缓缓的说:“若再次无端陷害姜家儿媳,姜叔不饶你。”
他说话缓缓徐徐,但不怒自威,简苏苏不敢多言,吓得一个哆嗦,连连点头。
简爸惭愧,不断对姜自恒道谢并道歉。
我万般没有料到,一向不喜欢我的姜爸,竟会为我说话。
大概是为了姜家颜面吧。
人都离开以后,姜自恒回过头看向我。
虽然他从不凶人,但我特别怕他。
我搂紧怀里的崔艾书,怯怯的说一声:“爸,谢谢您。”
若非有简森在这里,这一声爸我是没脸叫的,因为我和姜子宇是假结婚,私下里大概要叫一声姜叔叔。
“嗯。”姜自恒微微点头,再看一眼姜子宇,说了句“日子好好过”,然后就离开了。
姜子宇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复杂,抿了抿嘴。
回过神来以后,姜子宇发现简森,便斜睨着他问:“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替身娇妻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