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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了免了。”宋理宗大手一挥,示意宋慈起身,“宋爱卿,朕想知道,你在襄河这些日子,围剿一事如何了?”
宋慈道:“回皇上,襄河一带原本有反贼十余伙人,加起来也有数万,但最近数月,加上宋某与陈世雄大人一起围剿,其中有大部分人选择了参军。”
吴曦当即大喝,“大胆宋慈,你可知道这些都是反贼?你若将他们全部加入军营,日后里面出现了奸细怎么办?”
“就是嘛,我说宋大人,你是老了,还是不会打战?这些人都是反贼出身,日后朝廷若是有一丁点他们不满意之处,恐怕都得立即叛变,皇上,你看这事,是否能定宋慈的罪?”
宋理宗还没答话,陆游便道:“三位大人,宋慈话还没有说完,你等就不能让他说完再说?同时,皇上都还没有发表意见,此刻由得着你们来多嘴?”
三人被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有火,就要爆发了。
宋理宗也是想知道原因,此刻也开了口。
“宋爱卿,既然如此,那你就说说吧,说说为何要让这些人入伍,说说为何不把他们全部歼灭?”
宋慈领命,“是皇上,据臣发现,这些人并非都是一心想与朝廷作对,他们之所以这般,其实是遭到了官府欺压,同时啊,襄河一个县城超十万人,自从逃难之后,还剩下数千,皇上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宋慈继续道:“凡是年轻体壮之人皆逃离,只剩下一些孤寡老人不愿离开,并不是他们不怕死,而是生活了大半辈子,不愿意离开家乡。”
选德殿之中,这些官员或许早已经知道此事,此刻低头不语,一脸绯红。
宋理宗勃然大怒,一拍桌子:“当地知县哪去了?为何不管管?朕要治他的罪,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宋慈心里好受了一点,解释道:“回皇上,正是因为当地知县的逃离,才使得县城无人管辖,于是,反贼出现了,他们在县城里偷抢掠夺,百姓苦不堪言,于是久而久之就有人开始对朝廷不满意了。”
“那当地的州府呢!为什么他就不管管?”
宋慈道:“州府臣倒是不知道,只是,如果他真的管事,这襄河一带岂能是这样?皇上,万幸的乃是,这些人有大部分已经参军,还有一部分已经回到县城生活,至于这些真正的反贼,则被当场斩杀。”
宋理宗总算听到一个好消息,为何陈世雄在此地围剿十年,此刻还是这般?而宋慈只去了几个月,局势就已经改变?
陆游也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现在就好办多了,只要皇上不怪罪下去,宋慈无事。
但,曹唐吴三人明显不愿,其中吴曦拱手道:“皇上,宋慈把这些反贼全部收下,这是留下大患,哪怕他围剿有功,也不能得到奖赏,皇上可要三思。”
“不错皇上,宋慈有苦劳,但绝无功劳,皇上不能听信其片面之词,最好将其革职。”
宋慈转身看着他们,“两位,既然宋某无功也无过,那为何要革职我?二位大人这话里有骨头啊,莫非正是宋某做提刑官时,不小心杀害了两位大人的人?”
他们大怒,“宋慈,话不可乱说,我与这些贪官污吏何关?你抓了他们,本官高兴还来不及,至于这般?”
宋慈转身看着宋理宗,“皇上,臣与这三位大人无冤无仇,他们从先帝时就对臣有意见,没想到过了如此久,还是这样,令人心里郁闷!”
宋理宗道:“诸位爱卿,朕觉得你等各有道理,谁也无错,既然这样,那朕今日就不追究你们咆哮早朝了,同时宋慈,你今日前来选德殿,该只不会是为了邀功吧!”
时机已到,宋慈立即道:“皇上,臣今日的确还有事而来,殊不知,臣手下已经有了一万五千余人,每日将要吃掉粮食将近两万斤,每月俸禄发放也得数万两,还有战死的将士的各项赔偿,皇上,臣是真的负担不起。”
曹大人讥讽的话语传来,“我道是为何,原来宋大人只是为了要银子要粮草,只不过啊,这些东西已经被发放到边境抗金主将朱之安那里去了,宋大人,你这一趟可能要白跑了。”
“就是啊宋大人,你自己说,是抗金重要还是围剿重要?再说,你这里不是还可以自己种粮食么?至于来找朝廷来找皇上!”
宋慈有了不详的预感,这临安一行,真的是白跑了,完完全全白跑。
但他不甘心,自己若是空手回去,拿什么向将士们交代?
陆游直接顶了回去,“三位大人,你们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上万人的队伍,还得围剿,宋慈哪里有时间种植?好,就算有,哪怕是现在就播种,但是,谁能保证水稻小麦立即就能成熟?”
“所以说皇上,臣希望你可给宋慈拨款拨粮,哪怕不给将士也行,莫非让我大宋将士饿着肚子与反贼抗战?”
宋慈死死的望着宋理宗,不知道对方会如何作答,如果不给,那么,他的心真的真的就凉了。
朝中,有许多官员都在帮着曹唐吴三人说话,宋慈此刻只有陆游,他们二人是如此的孤独,像是孤海的一舟,若是没有陆游,宋慈将会以一人之力,和他们周旋。
宋理宗沉默了许久,他知道曹唐吴三人所说属实,反贼收下,他日必成大患,但是,此刻又怎能定宋慈的罪?
“宋爱卿,你若是早些时候来就对了,就在先前不久,朕已经把粮草银子全部给了边境的朱之安,此刻,国库已经空虚了。”
宋慈愣住了,虽说早已得知事实,但此刻还是令的他心灰意冷。
他眸子无神,死死的望着上方正坐在龙椅的宋理宗,心里一片发凉。
没有了么?整个大宋就这点银子?就这点粮食?一个县城都有上百万斤,一个贪官都是上万两,甚至十万两银子,这……这是不想给自己吧!
宋慈脸上无色,他早已经看出,定是这三人在从中捣乱,使得自己空手而归,今日,果然白跑了。
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游叹息道:“皇上,宋慈为大宋立下了战功赫赫,你怎么如此……”
曹唐吴三人脸上阴森一笑,但很快就已经消失不见,不敢太过于猖狂。
宋理宗闭眼道:“陆爱卿,朕也是逼不得已,目前大宋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若是都给了宋慈,边境数十万军队怎么办?”
“那也……那也可以扣一部分下来,只要可以保证宋慈的部下这一年之中有粮食食用吧,皇上,你可是天子,一碗水应该端平。”
宋慈心灰意冷,“皇上,臣走之前只有一个问题要问,朱之安边境抗金,可有找皇上要过药材?可有找皇上要过军队补给?都已经如此多年了,总不能战死的全是金人吧,皇上莫非就从来不怀疑?”
曹唐吴三人正要大怒,宋理宗道:“宋爱卿,朕可以理解为,你在怀疑朕,又或者是怀疑同僚么?朱之安若不抗金,恐怕金人早已经南下,我大宋我能还有今日的局面?”
宋慈摇头,他转身离去,同时什么也不想说了,他累了,很累很累,大宋,迟早要亡在这些人手里。
“宋慈,你大可不必着急,不如我们……”
宋慈并未停下脚步,摆手道:“陆大人,多谢你的好意了,宋某心已凉,这粮食不要也罢,同时宋某劝陆大人,早些辞官不做了吧!”
说着,他孤零零的身影在选德殿走了出去,走在广场上,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吴曦怒骂道:“这个宋慈一点礼数也没有,皇上还没退朝,他便已经离去,实在是放肆。”
宋理宗摆手道:“吴爱卿不必说了,行了今日到此为止,退朝吧!”
宋慈的身影孤零零走出了皇宫,来到了城楼下,十分落寞。
任游走了过来,“大人,这一次来到临安皇宫找皇上要军饷,是不是已经失败了?”
宋慈落寞的道:“已经被全部运送到边境去了,一点也没有剩下,一丁点也没有。看来这理宗皇帝也是受人挑拨,我等,以后不受待见了啊!”
任游气的牙痒痒,“这个皇帝老儿,难道真不知道我等也是朝廷的军队?我们这些将士也是他的子民?大人,他如此的过分,我们不如……”
宋慈立即道:“任游不可胡说,此乃杀头罪,万一被得知,我们之中谁也别想活命知道不?”
任游点头,二人正欲带着两千人手离去,远处,陆游的声音传来,他从宫中大步走出,跑了过来。
宋慈望着陆游,心里幻想着皇上是否已经改变了注意,五千万银子与五千万粮食,自己不要多,一百万足够了。
陆游大步跑来,来到宋慈身旁道:“宋贤侄,你完全不必着急,不如这样,你继续等候在此,待数日之后的早朝,陆某再带你进入选德殿如何?” 提点刑狱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