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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在往前走二十里就到了,咱们这个长汀县的城门啊,十分薄弱,若是有意,这群反贼很容易就攻下了,非常轻松。”
这句话,宋慈已经记入脑海,假以时日,自己定要为其重新修建。
冰天雪地,深秋已到,树上枯叶纷纷落地,它们选择了落叶归根,重归土壤。
也有的在天上,被秋风一吹,在虚空中转了几圈,不知最终归处。
约莫着行走了一个时辰,二十里地即可就到,远远的,宋慈就看见远处有着许多帐篷被搭建在一空旷地带。
这里就是反贼的聚集地了,有炊烟升起,可见,他们似乎是在煮食。
“大人,前方就是反贼,我等就带你们到这里了,只不过这些人面孔不善,经常恶语相向,大人,他们同样也有武器,你们可要小心才是。”
宋慈点头,目送几个乡亲离去,紧接着便道:“所有人听着,待会前去之后,只要对方没有动手,我等不能首先出击,他们愿做反贼,宋某相信一定乃是有原因。”
“是大人。”
众人浩浩荡荡走了过去,但是却做好了战斗准备,毕竟,也不能太被动了。
帐篷外,不知何人一声呐喊,紧接着有数十人从帐篷冲出,与此同时,有更多的人跑了出来,他们知道已经被暴露,气势汹汹的,恨不得弄死几人。
宋慈冷眼看着他们,随即道:“诸位,在下乃是这长汀县的新知县,今日路过此地发现你们在大规模集结,宋某不知,究竟是何原因?”
很快有领头的走了出来,“你是知县?为何我没有见过你?老知县庞飞呢?我等为何不曾见到他?”
宋慈道:“老知县庞飞已经被宋某砍了脑袋,他贪赃枉法,违反大宋律令,实在是罪不可赦,罪不可赦啊。”
此话一出,这些反贼脸上竟然露出了点点喜色,他们之所以愿意这样,其实与庞飞有很大关系。
“你说庞飞已经被砍头,我等凭什么要相信你?再说,如此大的一个事,我等怎么就不知道啊?莫非,你们乃是欺骗?”
宋慈笑了笑道:“宋某乃是知县,虽不是如皇上那般君无戏言,但是,也是一个七品芝麻官,如今又怎能骗了你们?诸位,你们如果实在不行可以问我身后这些人,他们当中已经有人跟了宋某十年,你们总应该相信他们吧!”
这些反贼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终于相信了。
有人跳了出来,“知县大人,我等聚集在此,此刻也是逼不得已,要知道这个庞飞还是知县时,他就将我等土地收回,你说都是庄稼人,没有了土地吃什么?”
“那你们就没有去找个说法?或者是投诉告状?”
“去了,去了啊,我等数月前去过一次,当时有好几人腿都被打断了,还威胁我等不准再去,否则,少不了毒打,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是好?”
宋慈为他们的遭遇感到不幸,一个贪官污吏,在百姓眼里带来的恶劣影响有多大就不用细说了,都懂。
“其实我,我等也不想起兵做反贼,但是,实在是熬不住了啊,已经数月没有吃过大米,这些天一直是吃野菜,大人,你说谁能受得了?”
这些人纷纷符合,宋慈见到,里面还有许多老幼病残,由此可见,这些反贼并非真心,他们只是为了给自己要个说法而已。
宋慈望着他们,示意文成文武等人放下武器,他打算和平解决这件事。
他们,或许是由于吃不上饭,所以这才打算做反贼的吧,如果……如果可以给予一定粮食,他们有可能会就此就散。
宋慈道:“乡亲们,庞飞以被宋某正罰,关于你们的土地,宋某承诺绝对一分不少的还给你,并且,从明年开始,将减少税收,让大家的粮食绝对够一年食用。”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不信,有人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万一你骗人怎么办?”
宋慈道:“在下乃是宋慈,之前做提刑官已经十年,我想,关于宋某这名字,你们应该知道吧!”
“宋慈?”人群中有人在惊呼,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碰见了提刑官宋慈。
“大人,你不是提刑官吗?为何,为何却是好好的成了知县大人?这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慈倒也轻轻一笑道:“还不是因为宋某抓获贪官太多得罪了人,再加上宁宗皇帝驾崩,理宗皇帝上位,朝廷已经被乱臣贼子掌控,所以说吧……”
他们懂了,原来是这样,大宋还是那个大宋,皇上对百姓始终一心一意,只不过朝廷里面确实……
宋慈道:“诸位,只要大家放下武器解散,宋某立即派人回去运送粮食过来,你们有数百人,宋某给你们每户一千斤,足够吃到明年播种,如何?”
这些百姓脸上,有着浓浓的喜色,他们从未想过还有今天,于是把武器往地上一砸,“宋大人,我们相信你,这人要是有饭吃,你说谁愿意做反贼?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咱也不愿啊!”
“是是是,乡亲们说的是。”
“还有啊大人,这一户一千斤粮食,咱们要运送到什么时候?从衙门到此地,也得有个好几十里吧,与其这样,倒还不入咱们回去拿,怎么样?”
宋慈心想,这也是一个好主意,好几十万斤粮食,此事不可能短时间办到。
“乡亲们,既然这样,那你们回去准备马车来,明日上午准时在衙门口集合,宋某去粮仓给你们放粮,但是武器你们的拿回家,毕竟,日后还要使用不是?”
“是大人。”
他们捡起武器纷纷告辞,感觉自己碰见了一个大清官,好人啊,目前在大宋,恐怕是唯一一个好官了吧!
众人立即就撕掉帐篷离去,他们都是这附近的百姓,由于没有了土地,自然也就没有了粮食,眼下宋慈承诺每人发放一千斤,算是够用了。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宋慈都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事情终于解决了,没有什么大碍。
“大人英明,短短几句话就使得这些反贼放下武器回家,如果上换作别人,恐怕,都已经开打了!”
“是啊是啊,也只有我们大人了,如果是庞飞等人,估计地面早已经鲜血淋漓,尸体遍地了!”
宋慈道:“他们也不想做反贼,如果不是被生活所逼,没有人愿意这样,风险太大了,幸好今天的报官来的及时,否则他们队伍一旦有了上万人,再有几个带头闹事的,恐怕这长汀县就完了。”
“文成文武,你晚上去粮仓清点一下粮食,明日给这些人全部免费发放,同时,若还有多,将其中的一半全部免费给百姓,剩下的,咱们留作备用,当日后的赈灾粮。”
“是大人!”
众人很快返回到了衙门中,与此同时,临安选德殿中,得知这个消息的还有宋理宗,以及曹唐吴三人,还有新上任的刑部司长,陆游。
屋中,宋理宗坐在龙椅上,他望着下方众人道:“诸位爱卿,你们如何看待此事?这个宋慈,是否算是放虎归山?或者是养虎为患?”
礼部曹大人立即道:“皇上英明,你看这数百人中,这些反贼已经带着武器,他们极有可能会拿刀上街与衙门作对,与百姓作对,与朝廷作对。”
“而且,他们明显就是对朝廷不满,臣斗胆以为,他们迟早还要造反,以臣的意见,必须将他们全部拿下,然后砍头示众。”
唐大人也是跟着符合,“皇上,曹大人所说完全正确啊,你看,这些反贼有了粮食,他们岂不是要继续扩大队伍?现在已经数百人,几月甚至几年之后,岂不是有了更多的人?将来想要讨伐他们,实在是难,难啊。”
宋理宗听得沉默,这二人分析的很有道理,他觉得此事完全正确。
但陆游此刻的意见与他们恰恰相反,“皇上,这曹大人和唐大人此言差矣,在此,陆某想问,这些人为什么要做反贼?你们可知道有何原因?”
“原因?嘿嘿,自然是对朝廷不满,对整个大宋不满,不然,你以为呢?”
陆游继续道:“那么请问三位大人,他们为何不满?这总得有个原因吧?莫非,无缘无故就来做反贼?”
三人被追问的心虚,他们知道其中有原尾,但意见,就是不能与陆游一致。
“陆大人,本官不知道他们有何原因,但是,你在此地为这些反贼开脱,你觉得可合适?莫非,你也觉得这些反贼没有过错?”
陆游道:“皇上,臣并不是为他们开脱,而是,咱们朝廷至少要知道反贼为何要聚众准备起义,至少,也得有个原因吧!”
宋理宗笑了笑,“陆爱卿,既然如此,那你能不能替朕分析分析?”
“臣自然愿意。”与曹唐吴三人眸子对视,陆游心想,他们是不把大宋弄灭亡不死心啊,若是这三人之中有人在处理此事,恐怕,已经闹大了。 提点刑狱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