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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恺之看了一眼田平亮,他都这么说了,赵恺之便完全没有理由说什么,顶多也就口头教训下田虎。
说到底,赵恺之还是要给田平亮几分薄面的,既然田平亮都要带田虎去跟张乾程道歉了,那么一切还是要看张乾程怎么说。
“那到时候你们去跟乾程解释吧,希望乾程能够原谅你们。”赵恺之回道。
而赵玉奴却冷冷的盯着田平亮以及田虎,她不像她爹,赵玉奴是知道这对爷孙俩是什么货色,有很大的可能,田虎来放火烧鸭棚还是田平亮的主意呢。
“田虎,你来放火烧鸭棚是不是你爷爷的主意!”
赵玉奴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村民俱是震惊,如果这是田平亮的主意,这情况可又是不同了啊,田虎只是小辈,在其中绝大多数的人都是田虎的叔叔,伯伯辈,他要是犯错,最狠不过是被所有村民唾弃,在西阳村彻底得到抬不起头来。
但至少村民们依旧不会孤立田平亮一家,也不会跟田平亮断绝关系。
可如果这是田平亮的主意,那么从今天开始没有人会跟田平亮来往了,也别说什么看到山魈才放火烧鸭棚的,就算有山魈,这种话只要有脑子的人都不会相信。
“村长,你觉得我会干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来么,丫头,你看我这老骨头不舒服也不能这么诋毁我吧,鸭棚里的鸭苗今天说不定都死光了,我有什么理由去烧。”田平亮平静的说道,模样沉稳。
“那昨天晚上你去哪了?”赵玉奴再问。
“田叔,你今天怎么这身打扮,不是从家里出来的吧?”
宋大才看见田平亮一身破烂打扮,也有些好奇的说道,其实所有的村民早就想问了,只是碍于平时跟田平亮不是特别熟,便不好多问,这会宋大才跟赵玉奴开了这个口,村民也都竖直了耳朵。
田平亮依旧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他招了招手,一个妇人走了出来,只听田平亮说道:“我田平亮行的正坐的直,身正不怕影子斜,昨天晚上我确实不再自己家,而是在翠红妹子家。”
“你们都知道我跟翠红妹子是多年好友了,昨晚他家猪圈的木栅栏破了,请我去修,我不小心被猪撞了一下,所以才全身泥泞,身上还有几处擦伤,你们不信可以去问翠红妹子。”
赵恺之将信将疑的说道:“李婶,是这个样子的么?”
“是啊,昨晚田大哥都在我家,他被猪撞了爬都爬不起来,别说放火了,连自个家都回不了,你们呀也不想想,这个鸭棚迟早是赔钱的,田大哥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要去烧。”李翠红吐豆子般的说道,编谎话那是她的拿手好戏。
赵玉奴沉着脸,料他们说的天花乱坠,凭着直觉,赵玉奴始终认为,这个田平亮绝对昨晚也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啪,啪,啪——”
清脆响亮的鼓掌声响起,众人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个石头块上蹲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眉目清秀,脸庞棱角分明。
“大娃子,你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就像田虎见到田平亮一样,孙洋看到张乾程,也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神色大定。
“乾程,你来了。”
赵恺之也招呼了一声。
只看张乾程慢慢的走了过来,村民们自动的的分出了一条路,田平亮说的话,张乾程都听见了,心中冷笑的同时,也感叹这个老人真是地上少有,谎话连篇不说,脸皮还厚的几乎不像是人。
“田虎,还不跟张家大娃子道歉。”
田平亮见到张乾程,眼睛瞬间闪过一丝阴霾,然后很快的就被其隐藏了起来,紧接着,对着田虎喝道。
田虎心中哪里肯向张乾程道歉,他恨不得昨晚把火放到张乾程的家里面去,烧死这个人得了,可眼前的村民都看着他,再加上田平亮的吩咐,田虎只好低着头对张乾程说道:“张家大娃子,对不住了,昨晚差点烧了你的鸭棚。”
田平亮随后,脸上笑了笑说道:“大娃子,我孙子的脑子你不会不知道,昨晚看见山魈,一时心急差点烧了你的鸭棚,真是对不住。”
如果昨天不是张乾程一手主导的话,他还真可能被这对爷孙的自导自演所骗住,但是现在,张乾程看着他们两个人,就像是看着两个上跳下窜还不知道..的猴子。
“田平亮,你昨天确定是在李翠红的家里面?”张乾程淡淡的问道。
“是,刚刚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如果你还想听,我可以再说一遍。”
田平亮临危不乱的说道,反正有李翠红在,他也不怕露馅。
张乾程冷哼一声,然后一只脚挪开了半分,他弯着腰从泥土地上捡起了一个东西,说道:“田平亮,那这是什么东西,你别跟我说,这是你今早才落在我鸭棚的吧。”
所有人看向了张乾程的手,只见这是沾了泥土的一枚蓝色的纽扣。
田平亮见到这个纽扣手抖了一抖,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短袖衬衫,位于领口处的地方果然少掉了一枚扣子,这是昨晚两只手臂用力过猛而脱落的,可他没有想到的是,纽扣竟然落在了鸭棚,还被张乾程捡到了!
所有人又看向了田平亮的短袖衬衫上的扣子,两者一般无二。
“田平亮你还有什么好说,昨晚你到底在哪里!?”赵玉奴怒声道,这个田平亮还真如他所想的一样,果然有所撒谎。
不等田平亮说话,张乾程又问道:“你刚刚是不是说你被猪撞了然后连家都没得回?”
“是、是。”
田平亮有些慌,他不知道这个张家大娃子又要问他什么。
张乾程再次冷笑,紧接着,走到田平亮的边上,一把抓起他的手臂。
“你要干什么?张家大娃子你要干什么?”田平亮惊慌的说道。
张乾程将田平亮的手臂翻了过来,说道:“田平亮,你家的猪撞你还能够把你的手臂抓花啊?这头猪难不成还有五个手指头?”
人群看向了田平的手臂,只见这只苍老的手臂,有四条触目惊心的划痕,像是指甲抓伤一样。
“我……”田平亮急忙从张乾程的手里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然后六神无主的看着人群。
“田叔,你有什么解释!”
赵恺之也发现了不对劲,难道这个田平亮真的在撒谎,昨天晚上根本不在李翠红的家里,而是也来这个鸭棚了?
几乎一大半的村民都仇视着看着田平亮,他们是尊敬田平亮,田平亮在西阳村的地位确实高,可如果也参加了这件事的话,那么田平亮一家子可算是身败名裂。
“大伙,村长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田大哥的扣子很有可能是昨天早上落下来的,要知道他昨天也来了,至于他手上的抓痕,说不定是被树枝刮得,你们就凭着这两点就说田大哥昨晚来过鸭棚根本不靠谱,他昨天晚上明明是在我的家里,再说了,你们给我个理由,田大哥凭什么要来烧鸭棚,难不成他还嫉妒鸭棚能够赚钱,真是天大的笑话。”
此时,李翠红开口为田平亮辩护了,论嘴,整个西阳村加在一起也没有谁能够比得过她。
田平亮微微的放松了一点,心中暗道,幸好带了李翠红,这个老太婆的嘴真是厉害。
村民们想了想也是,田平亮没有理由要来烧张乾程家的鸭棚啊,虽然他们几个立下了赌约,可每个人都清楚,鸭棚里的鸭苗到成熟期,肯定是会死三分之一,张家大娃子必输无疑,田平亮根本没有作案的动机。
赵玉奴也说不出话了,赵恺之也沉默了,孙洋就更别说,动脑子他不擅长。
而张乾程却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让我给你个理由,好,我就让你看看田平亮为什么要来烧鸭棚。”
说完之后,张乾程从孙洋那拿过鸭棚的钥匙,然后将鸭棚的大门打开。
所有人不知道张乾程想要表达什么,但他们却都想看看一个晚上过去了,鸭苗死了多少,所以很快,村民们就将鸭棚围了起来。
但是,片刻后,原本嘈杂的村民瞬间安静,整个鸭棚处,都落针可闻。
好一会,才有一个人不敢相信的说道:“这,这些鸭苗都是活着的?”
活着!
所有的鸭苗全都活着,村民们看到了昨天一模一样的场景。
田平亮田虎还有李翠红马上也围过去看,田虎见到鸭苗虽然还是没有精神,但依然活着,脑子发懵了,这怎么可能?
田平亮再次被惊得说不出话了,他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张乾程的声音又传入了每一个村民的耳朵中,他说道:“李婆婆,这个理由够还是不够,就凭借我鸭棚的鸭苗一只都不会死,这个田平亮就有来我鸭棚放火的动机!”
饶是李翠红巧舌如簧,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啊,一只鸭苗都不死,只要是个人都会眼红,更何况跟张乾程还有赌约在身上的田平亮? 乡野药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