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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胡说!”陈卿咆哮着,“你张知道干了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我现在让你走,马上走,离开我家,以后不要再纠缠我姐姐。”
张知道听得一头雾水,一脸无辜道:“陈卿,你今天也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干什么了我……”
陈卿松开手,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几步,指着他的脸道:“张知道,你行,你真行。”
他面色苍白,接连打了几个酒嗝,颓然道:“你本就是潞绸世家张家的独子,家境富裕,你姐姐又是沈王世子的世子妃,未来的沈王妃,你们家已经是富贵之极,为什么你还要打锦儿的主意,为什么,为什么??”
他说着蹲下身去,声音也变得沙哑,双手抱住头,一个大老爷们,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声哭了起来。
众人都懵了神,张知道更是做出一脸惊讶的样子,连声问道:“你说什么,锦儿?锦儿是谁?”他说着左右看下周围的小厮,小厮们也都摇摇头。
“呜呜呜”陈卿蹲在地上,仍旧像个女人一样哭泣着。
“陈卿,锦儿是谁,你告诉我,我真不知道,我……”张知道一脸无辜道。
“好了张公子,你就别问了。”不知何时陈月已经上了台子,走到陈卿身边蹲下身子,掏出随身带的手帕给他擦拭着眼泪,陈卿则像个小孩子一样趴在她柔软的肩头哭得更痛苦。
张知道愣在那里,左右不是,半晌嘟囔一句:“月儿,我,我……”
“张公子你且回吧。”陈月冷冷地看着他,边伸出一只玉手抚摸着陈卿的头发,像母亲一样温柔。
张知道悻悻的后退了几步,临到台阶,似乎还有什么不甘,转身深深一拱道:“陈月姑娘,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我真的不是什么……”
“我说了你可以回去了。”陈月凤眼一瞪,花容变色道,“你不用解释,也无须解释,我陈月跟你不过是萍水相逢。这么长时间,我知道你的心意,多谢公子抬爱,但你我不是一路人,请你以后不用再来找我了。”
张知道闻言像是给人当胸重锤了一拳般,猛地后退两步,差点从台上掉了下来,也不让周围小厮搀扶,脸上血色尽褪,大口地喘几口气道:“月儿你,你,你怎能,如此对我……”
陈月看都没看他,只顾安抚着身旁痛哭失声的陈卿,面无表情。
今日的夜,似乎很漫长。
……
酒这种东西,是碰不得的。
次日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陈卿从弟弟陈相口中得知了昨晚他发酒疯动手打张知道的事情,心里很是懊悔,他虽从一开始就对此人并无好感,但他毕竟是陈相的同窗好友,上次在衙门大堂又是他敢于在关键时刻仗义执言,这些他是心存感激的,至于她对姐姐陈月百般殷勤,他不过是在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而已,有错吗?难道就因为他是富家公子,就一定是别有用心?
“我怎么能动手呢,人家毕竟是个贵公子,估计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这种委屈他怎么能受得了,唉。”陈卿心里想着,嘴上也温和了很多,一再请陈相帮忙安排,找机会他要跟张知道当面道歉。
一天很快过去,姐姐陈月来看望他,姐弟俩大吵了一顿,陈月为沁芳打抱不平,嫌陈卿至今不给人家一个解释,更不同意他追求一个藩王的女儿,觉得身份不配,陈卿大为恼火,长这么大第一次顶撞了姐姐,他非锦儿不要,让她少管闲事,陈月气冲冲离开了。
次日一大早,陈卿早早醒来,仍是无精打采连门都不想出。这时听到院门在响,随后传来一阵熟悉的人声,仔细一听正是张知道的声音,可不知为何,这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在气势上明显弱了很多,显示说话之人的心情并不佳。
更重要的是,每次听他进门就喊月儿月儿的,听的人心烦,这次听到的却是:“陈卿可是在家?”
陈卿一听,果断推开门来,一见他便拱手歉意道:“张兄,哎呀张兄,你来得正好,上次实在不好意思,我喝多了,正想找机会给你当面致歉。”
他看到张知道穿了一件普通的蓝布直裰,一脸憔悴,不由得讶道:“张兄你这是,怎么了。”
张知道面无表情,淡淡道:“你放心,我此番来只为找你,不是找月……陈月的,知道绝不有意纠缠,不知陈兄是否方便,我们到外面找个地方……坐坐。”
陈卿见他眼神黯淡,声音也略带疲惫,和平日见到的那位风度翩翩贵公子简直判若两人,想都没想便痛快答应道:“好,你稍等我下,我随后就来。”
不一会儿,他从房间里出来,两人在附近随意找了家面馆,在二楼角落位置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点了两份拉面,一碟花生米,此时还早,店里人并不多,倒也清静的很。
刚一落座,陈卿便要上一壶潞酒,亲自斟满两杯,敬他一杯道:“张兄见谅,上次是我不对,不该动手,仅以杯酒向张兄道歉。”
张知道也不客气,拿起酒一饮而尽道:“好酒好酒,痛快!陈老弟不用介怀,我此番来正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婚事居然也被人做主了。”
陈卿皱眉道:“这么说来,你并不知道锦儿……”
“我真不知道这事。”张知道果断摇头道,“我也是被你一说,回去质问家父,才知道的。姐姐真是乱点鸳鸯,我和这郡王千金见都没见过,何况,何况……”他长叹了一口气道,“我对你姐姐的情意你是知道的,我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人。”
“打住,就此打住!”陈卿一听站起身道,“这个你不用跟我说,家姐已经明确说过,她跟你有缘无分,依我看,张公子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张知道闻言一震,想起昨日之事,顿时神情落寞,接连几杯酒下肚,脸色已经变得通红。半晌,他苦笑几声,摇头道:“不,不是这样,月儿只是暂时对我心存芥蒂,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一定会对我有所改观的。”他一下子变得跟个孩子一样,那表情直让陈卿觉得可爱得想笑。
吸取上次的教训,陈卿这次并不贪杯,平静地道:“你们不可能的,张兄,别怪我没提醒你,家姐和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她的性格,她不喜欢的看都不会看一眼,你越是粘着她,她越是看不起你。姐姐喜欢的是那种英雄人物,而你,显然不够资格。”
“什么?你说什么?”张知道一把拉住他的衣领,激动道,“英雄?什么英雄?你给我说清楚点。”
陈卿原以为他被自己嘲笑不是英雄会生气,没想到他却来了这么一问,看得出来他对陈月用情之深,半晌,咕噜一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英雄,估计就是那种跟书上,唱戏里面一样,能力大本领强的人吧。”
张知道看着他真诚的眼神,这才撒了手,重重地坐回椅子上,嘴里不住嘟囔着:“英雄,英雄……”边又拿酒一饮而尽。
陈卿见他才几下就醉醺醺的,显是不胜酒力,正要劝解,没想到他又猛地起身,大声道:“陈,陈卿,我有个提议,你要不要听……”
陈卿问道:“什么提议,你说。”
张知道摇晃下脑袋,用力清醒下,把脸凑到他跟前,一字字道:“我没醉,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的……肺,肺腑之言。”
陈卿愣愣地看着他,不知他心里想些什么。
“我知道,看得出来,你喜欢那个,那个王府的县主,叫,叫什么锦儿的。”他苦笑着,连连摆手道,“我不管,我跟她,不可能,那是我家人一厢情愿,不是我的意思。你,你喜欢她,给你。我只要月儿,我要,你姐姐……”
他显然喝多了,神志已经有些模糊,嘴里呼出浓浓的酒味,陈卿却是听得清楚,一震道:“你,你刚才说什么,说什么?”
张知道重复道:“来,我们,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陈卿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
“你,你帮我,说,你姐姐嫁给我……那个县主,锦儿,你随便,我,不要。”他说着终于酒力不胜,趴倒在桌子上。
“你放屁!”陈卿一听顿时心头火气,啪的一下将手中的杯子摔在地上,砸了个粉碎,一把提溜起他的衣领,狠狠道,“我告诉你张知道,你也太小看我陈卿了,拿我姐姐做交易,亏你想得出来。还有,我和锦儿我们是真心相爱,你这是在侮辱她,也侮辱我,老子决不允许!”
他说着拿起旁边的酒壶,将壶中酒从他头上浇灌下来,边灌边骂个不停,眼看张知道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一气之下他也不管不顾,径直走下楼去。
回到家里,陈相正在院中看书,见他怒气冲冲,一再追问是不是张知道来过,陈卿也不说话,直接到房间里把门重重一摔,插上门栓,倒头就睡,次日一早照常到王府值卫不在话下。
几日后,他站在承运门前,明显比之前失落了很多,也不再东张西望盼望有人来接他,甚至怕见到朱勋潪,勉强撑到换班,正要换衣服回家,却见那小公公匆匆而来,和往常一样把他拉到一边,嘀咕几句什么,陈卿脸色大变,二话不说,急匆匆跟他而去。
当他火急火燎感到那农家小院的时候,却见朱勋潪正在院子中的一个石桌上泼墨挥毫写着什么,看到他过来,一收笔锋,随之拿起一张纸仔细端详,又呼唤陈卿过来看看。
“锦,锦儿呢,她怎么样了?”陈卿急匆匆过来,直接问道。
朱勋潪则不紧不慢道:“陈卿你来得正好,看看我这字怎么样。”
“勋潪,锦儿她怎么样了,好点了吗?”他根本没有心思看那字。
朱勋潪这才似乎想起来什么,一拍脑袋道:“哦,你说锦儿啊,她没事,王良医已经开了药,在家休息呢。”
“我进去看看!”他说着就要进屋。
朱勋潪一拦道:“不在这里,你傻啊,她都生病了还能住在这里吗,我说的家,是宫里她的闺房。”
陈卿顿时有点失落“哦”了一声又追问道:“锦儿,她,她怎么了,大夫怎么说。”
“只是天气转凉,偶感风寒而已,没什么大碍,休息些日子也就好了。”朱勋潪说着又拿起那幅字特意展示给陈卿道,“你还没说,我这字怎么样。”
陈卿这才看清楚了,一张白纸上墨迹淋漓书写着“思远居”三个大字,字体酒劲有力,如龙飞于天,自有一股特别的气势,连忙感叹道:“好字,好字,这气势笔锋,我自愧不如。”
朱勋潪听后哈哈大笑,一脸得意的样子:“嗯,你这么说那就这幅了,我相信你陈卿是绝不会故意恭维我的。”
他说罢叫一声“来人!”
两个小公公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你俩把这字给我收好了,明天找潞州城最好的装裱师傅给我裱好送到世子府,就说是……王爷爷让送的,明白吗?”
两个小公公连忙接过那字,恭声道:“奴婢明白!”
“好了下去吧!”朱勋潪摆摆手。那俩人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陈卿不解道:“你,这是何意?”
朱勋潪默不作声,回头又提笔在另一张纸上写下这三个字,慢慢拿起来吹口气,给到陈卿道:“认识这么久,也没赏,,,送过你啥,你若不嫌弃,这字,也送你一幅,如何。”
陈卿觉得有点奇怪,但还是表现的诚惶诚恐,恭敬地接过字放在一旁,拱手道:“谢郡王爷赏赐!”
“去你的!”朱勋潪笑笑,“说了是送你,当我前面说错了还不行吗。”他说着撇撇嘴,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没办法,这个字说习惯了。”
陈卿看着那字,又疑惑地看着他道:“有句话也许不该是我这个下人问的,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很想知道,你送这幅字给世子爷到底是何用意?”
“没什么意思啊,你想多了。”朱勋潪眼神闪烁道,“思远嘛,就是提醒他一下,不要忘了祖宗创业的艰难,做人做事不要太过分,仅此而已。”
他虽这么说,陈卿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又怕一直追问让他反感,只能暂时作罢。
这时又见朱勋潪笑笑,哂然道:“陈卿,知道为什么找你过来吗,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听吗?” 潞府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