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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浴血救驾

潞府风云 诀明子 6242 2021-04-06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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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壶关,在潞州城东三十余里,因其地山川交错,地形如壶而得名。自秦开始建郡县,一直到隋朝,常为上党郡治所在,守护着上党的东大门。三国时曹操征伐占据这里反叛的高干,在途中写下了著名的《苦寒行》“北上太行山,艰哉何巍巍,羊肠坂诘屈,车轮为之摧”,书写了自河南到这里的道路之艰险,也突出了壶关地理位置之重要。

  话说那日一早,沈王亲率潞州卫和沈阳中护卫大军出师,两千余兵士离开潞州东城门潞阳门浩浩荡荡向县城进发,一路上按沈王安排,不时锣鼓齐鸣,做足声势,希望能让占据县城的义军望风而逃或主动投降。

  此时正值初夏时节,朝阳在前方缓缓升起,渐渐透出一股灼热的气息。两岸田畴处处,绿野油油。

  陈卿和张安二人一人一马,佩刀执枪,环卫沈王车轿左右,紧跟在大队步兵军士后面,一路上一直目视前方,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个队伍也因为有王爷的车驾在而看上去庄重很多,除了偶尔响起的铜锣声外,便只剩下兵士的脚步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提起这战马……

  陈卿不时回头看看身后的骑兵队伍,跟他想象中的样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想不到堂堂潞州卫五千余人,战马还不到两百匹,而且很多马瘦弱不堪,兵士骑在上面总很别扭的样子,一看就是疏于训练已久。”

  在他想象中骑兵该是最帅的一种兵种,该是诗词中“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那种英姿凛凛的感觉,那马上的骑士则该是有着“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壮志,再看眼前的骑兵,萎靡不振,骑在马上快要睡着的样子,实在是让人看着生气。

  “要说这老王爷也真是无私,潞州卫的兵士说到底只带了三分之一,而自己的沈阳中护卫却几乎是全体出动,他就不怕王府有什么危险。”他不时看看身后那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金光的车轿,心里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曙光初现,宿鸟惊飞。

  队伍大约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远处赫然出现一处峡谷,左右两峰夹峙,中间虚空,地上碎石铺路,溪水横流,宽阔的大道到这里一下子变得狭窄,只可供三人并排走过,行军队伍一下子慢了下来。

  张安打马来到他身边,小声道:“看到没,前方就是壶口山,翻过这座山离壶关县城就很近了。”

  陈卿放眼望去,果见前方两侧青山连绵,山上林木苍郁,一条狭窄的通道夹在斜对开的两峰之间,穿峡而去,蜿蜒往下,远远看去确如一个大壶的口子。

  两人都勒马停住,等着前方兵士依次通过。

  安静的队伍这时才开始响起一阵骚动。

  张安道:“壶口山,壶口关,古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当年三国时期,河北高干反,就是占据壶关,派重兵严守此关,曹操大将乐进、李典等人几次征讨都不敌,曹操才亲自北征,也在此吃了两次败仗,好不容易才拔关而过,灭了高干。”

  陈卿小时候听说书的说《三国》好像是有这一段,顿时兴趣大增,不住的盯着那关口看。看了一阵子,他发现前方军士走的越来越慢,不过全队应该已经过去大半。

  一阵清风吹过,两侧的山峰上不时传来树叶嚓嚓抖动的声音,陈卿用耳细听,却觉得这声音有什么不对。

  小时候他常随父亲在家乡的青羊山上打猎,父亲曾告诉他在山林中行走要注意听风声来判断是否有野兽,而树叶被风吹和被什么东西来回摩擦发出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眼下这声音他便觉得有什么不妥,再细看时又发现山崖间似乎有石头在动,心中更觉不妙。转身对张安道:“这地方如此险要,不会有什么埋伏吧?”

  张安笑道:“大惊小怪,这青天白日的,哪来什么埋伏。再说,谁敢在这么一片大军眼皮子底下埋伏,我看你是听说书听多了。”

  陈卿挠挠后脑勺,想想也是,也怀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却依旧目不转睛的继续看着前方,正思忖间忽然听到前方马嘶声惊起,伴随着一声惨叫,整队人马这下彻底停了下来。

  “不好,保护王爷!”他绷紧的心弦一下子断裂,本能的大叫一声,拔出佩刀,前方兵士也在他这一声大呼下,纷纷拔出佩刀紧张的扫视周围。

  这时果然听见一阵震耳长啸响彻山谷,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只见前方兵士已经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陈卿抬头看时,只见一片旋转的极快的圆形东西,刹那间已经横扫前方军阵,飞速的朝他们这边飞割而来。

  一时间,金属破风的急啸声迅速响彻山野,伴随着步兵军士的惊呼惨叫声,身后的骑兵慌忙滚下马背闪躲,恐慌的意念像涟漪般迅速蔓延,人人自危下,马嘶人喊,众人四散避开,整个队伍瞬时大乱。

  陈卿眼瞅着那东西越来越近,来不及多想,迅速将身上的佩刀用力朝它掷了过去,又狠又准,只听‘咣’的一声,长刀跟那东西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巨响,将它飞旋而来的力量卸掉了大半,却并没有阻止它的飞势,仍旧呼啸而来,他此时已用尽全部气力,眼瞅着那东西就要从他脸上扫过。

  陈卿大叫不好,一声惊呼,正闭上眼睛右手举起长枪本能的格挡,这时只听铛的一声,那东西已经应声而落,原来张安不知何时已经策马冲到他前方,双手握紧长刀用力的跟它撞在了一起,随着这一声响,陈卿看到他整个人已经被这重大冲击力撞跌到了马下,手上只剩下半截刀柄,再看那东西也已经掉落地上却仍旧打着圆圈,原来是一扇直径达两尺多的铁锅盖,锅盖边沿被磨得如同刀锋般锐利,再被谁借用螺旋的力量大力飞掷出来,难怪这么凶狠。

  锅盖虽已掉落,它刚才带来的极大冲击力和杀伤力却将整个队伍打乱,前排兵士中有人捂着耳朵有人捂着脑袋惨叫,还有被它直接割掉脑袋的,鲜血从颈部如注般喷出,整个场面惨不忍睹。

  陈卿是第一次见这种惨景,顿时吓得说不出话来。正心有余悸,忽听得前方喊声大起,随之杀声震天,两侧山峰上突然冒出很多人来,他们挥舞着锄头镰刀潮涌般从山上冲了下来。

  陈卿大喊一声:“快,保护王爷!”迅速从马上跳了下来,滚到地面,捡起一把兵刃挡在轿子前面。

  “刷”!不知何处飞来一支长箭,直直朝王爷的车驾射过来,又快又狠,陈卿阻挡不及,那箭已射到一匹拉车的骏马上,那马和旁边的马匹一受惊,猛的人立而起,接着又是两支箭飞过来,直把那无辜的骏马双双射翻在地,立毙当场,车轿也跟着瞬间倾翻。

  “王爷!”陈卿大吼一声冲了过去,身边又是一阵箭雨从山上射下,这时刚冲到车驾前的骑兵躲闪不及,纷纷中箭坠地。

  陈卿飞快的跑到车辕上,以身子扑倒在轿子前。

  这时他猛地转身看到一支长箭后面冒着火焰已经呼啸而来,箭矢嗤嗤,他来不及细想,一把扯开帘幕将已经吓得面容失色的老王爷拽了出来,他前半个身子刚出来,那箭已经狠狠的钉在了轿身上,箭头后的火一下子将整个车轿点燃。

  “快跑啊,马匪来了。”前面不知谁喊了一声,陈卿看到周围的兵士已经开始互相践踏,四处溃逃,瞬间逃走了大半。

  被刚才的锅盖震翻在地的张安见状,努力挣扎着爬起来,冲到陈卿身边,一边拿刀挡着不时飞来的箭簇,一边喊道:“快,你背王爷快走!”

  陈卿愣怔一下,果断将年迈的沈王背在身上,拔腿就往来的方向跑。再看前后的兵士除了逃跑的,剩下的已经和山上冲下来的人缠杀在了一起,山那头更是充斥着兵刃交击之音和喊杀声漫天轰响,不时有人倒下。

  陈卿踩着一具具尸体狂奔,所见路上死尸密布,鲜血把地上的草丛都染出一片片的血红,在燥热的空气中慢慢弥漫开来的血腥味让他生出想吐的感觉。直到现在,他都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杀啊!”陈卿背着沈王跑了一阵,身后不知哪里传来一阵长长的喊杀声,伴随着很多马匹的嘶鸣声,他以为是骑兵终于集结开始冲锋了,猛地回头才发现,骑马的是一批清一色身穿赤色布衣的人,却不是官军,他们足有两三百人,他们个个手执长矛,面带杀气,胯下坐骑被他们操控的稳稳当当,足见其骑术之精湛。

  见此场景,陈卿大呼不好,眼瞅着张安已被众人围困在中间,他本想豁出去冲上前拼杀一阵,又想起身上的老王爷,于是一咬牙继续快速的向后冲出。

  “那个就是沈王!拦住别让他跑了!”

  他听到身后有人喊道,转眼间一道人影已经飞快的追了上来,那人和其他人不同,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蒙着面,手上拿把长刀,在众人中左冲右突,纵横无敌,眼瞅着就要追上自己。

  陈卿知道他背着沈王是跑不了多远的,索性把王爷放在路旁,说一句“王爷且不要动,让我先宰了这个。”说着挥舞着佩刀直直的冲了上去。

  “咣当!”两人的刀锋狠狠的怼到了一起,陈卿终于看到对方的容貌身形。这个黑袍男子身材和自己差不多而略瘦一些,唯一露出的一双眼睛泛着仇恨的光芒,他看着陈卿显然有些不自然,陈卿却从他眼中闪出的光芒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朋友。

  “嚓”!

  两刀相拼,陈卿显然气力上更胜一筹,将他迫得闪开,这人功夫也不赖,迅速把刀收回手上,也不恋战,直接绕开他,快速左闪,将手中刀狠狠的朝王爷的方向掷出。

  陈卿反应迅速,一个飞身冲到了那老王爷面前,用力挥刀将那飞来的腰刀斩断,自己的刀子也因用力过猛被折的只剩下刀柄。

  那人仍不死心,猛地跃起,伸出双掌朝陈卿劈过来,陈卿则化掌为拳,沉腰坐马,冲拳狠狠朝他挥去,两人就这么厮打在了一起,几回合下来,那人不知何故,似乎总在躲着他打,被他缠着不放才硬拼上几记。

  两人正缠斗间,那人身后又有几个人骑着马冲了过来,其中一人手上拿着一支长枪恶狠狠的朝陈卿身上刺去。陈卿快速闪过,顺手将那人连人带枪拽下了马,他的脑海中快速闪现着当年姥爷教他的那套杨家枪法,这些年他只是练过却从未有机会用出。

  这时身后又有三支长枪已疾刺而至。他一个空翻腾身而起,抢过其中一支枪击出,然后一个飞身上前,挥舞手中长枪,或挑或刺,扫打格卸,把马上之人冲击得拋毙堕马,无一幸免。

  在这一刻,他才清醒过来,这就是战场,容不得任何仁慈心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又有三人持刀围住他,此刻后方已是烈焰浓烟,再没有退路,陈卿大吼一声,翻转着长枪将一人刺死挑起,用力抛出,巨大的冲力将旁边两人也砸倒在地。

  他突然感到周围人声沸腾,刀光剑影,不断有人拿着刀剑像潮水般涌上来。

  经过长时间缠斗他已经输了力气,一个反应不及,被其中一人一刀劈在左侧肩膀上,划出一道衣裂肉绽的血痕,瞬间臂膀上血流如注,陈卿感到一阵强烈的痛楚,来不及细想又冲上去接连挑杀两人,此时左侧的胳膊已经快要掉了下来。

  就在他转身准备再战时,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刚站直身子,身后又是一刀直戳他的胸口,他本能的拿手抓住那刺来的刀刃,发现双手已沾满鲜血,只感觉一股锥心的疼痛瞬间袭遍全身,轰的一下全身跌倒在地。

  在模糊的视线中,他感到身子越来越疲倦,眼睛渐渐睁不动,回头看一眼老王爷已经拿起了长刀巍然站立,他好像听到一声大喝,像是老沈王的声音,而他已经无能为力…… 潞府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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