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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劝你们还是不要打探我的消息,不然到时候后悔的可是你们自己。”
小男孩说完这句话之后呲着牙笑着,貌似早就预料到张顺阳和白静会如此紧张。
张顺阳拦住了即将发怒的白静,抓住她,往后拉了下,白静顺势站在了张顺阳的身后,他很自然地蹲了下来。
“我就是这座城市的市长,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孩子应该不超过八岁的样子,张顺阳不想和他计较那么多,一个孩子胡思乱想也不是不可能,小男孩习惯性说出一些让人惊悚的话,他不再觉得眼前的孩子是一个成人所变,或许仅仅是小男孩想着快点长大,学着大人的模样。
小男孩不喜欢别人蹲下来和他说话的感觉,于是他顺势坐了下来,把这块地方当成自己家。
“我也不是想来找什么,只是想看看现在的市长大人是谁,既然还活得好好的,我也没有什么要了解的了。”
说着要走的话,身体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张顺阳原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罢了,瞅见小男孩没有离开的意思,心里开始有些慌乱,想要看看白静的反应是如何,可他一直没有看。
他知晓,如若在这个时候展现出自己没有能力的样子,白静注定会站出来把孩子轰出去。张顺阳觉得,既然把人都留下来了,也不可能问不出什么事情,只不过都是时间问题罢了。
打开话题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他呲着牙笑着说道:“其实我们这里有很多的问题,我相信你每天也有所耳闻,那你有什么看法呢?”
这话一说出来,小男孩愤然起身,如同戳到了什么痛点一般,站起身来,大声吼道:“这完全不是人生活的地方啊,看起来井井有条,什么地方都是繁华无比,可是大家拥挤在一起,生活质量低下,这是一座城市该有的样子?”
被一个孩子破口大骂,张顺阳很不是滋味,可他又不能多说什么,毕竟和孩子斗气,那便是愚昧!
白静一听,受不了了,蹦跶了出来,呵了一声,“你这个小孩子,知道些什么啊,就在这里胡说八道,我这就把你爸妈喊过来!”
“爸妈?你去喊,你倒是去啊!”小男孩声嘶力竭,他不想继续争吵下去,可是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张顺阳瞪着白静,也吼了起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行!算你狠!”白静说完,气到全身颤抖,直接摔门而出,她不想受这个罪。
好不容易解决好的关系,和好如初,却变成现在这般,张顺阳仅是叹了口气,他很是无奈,满脑子都是混乱的,但现在眼前有着一个孩子,明摆着要先处理掉这边的事情。
他紧紧抓住小男孩的肩膀,皱着眉头看着他,极其严肃地问道:“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一五一十都跟我说出来,好不好!”
小男孩擤着鼻涕,眼眶泛红,眼泪一直在往下滴,但他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这些小细节完全是一个孩子能够做到的,一个成人绝对不会注意这么多,张顺阳放下了戒备,彻底认为眼前的小男孩不过是经历的多一点,不会是那些奇形怪状的存在。
“你爸妈呢?”
“没了!”
小男孩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可是张顺阳愣住了,意识到可能是不太好的事,却没想到是这般不好的情况。
“两个人都……”张顺阳哽咽,一想起孤儿的那段时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现在就是一个孤儿,没人疼没人爱,我能活着都算奇迹了。”小男孩很是淡定地说出这句话,还没有等到张顺阳继续问,小男孩紧接着说道:“我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养活自己了,我必须要找到依靠,只能找到你来帮助我了。”
此时的他还是很淡定,他能做到这般模样,全都是依靠自己日复一日的训练,他知道,如若遇到关键时候讲话不清楚,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
张顺阳深有同感,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承受的痛苦,远远不止脸上展现出来的不开心。
“行,那你以后跟在我的身边就好,我保护你!”张顺阳也没有多思考,也不去多了解眼前的小男孩是谁,直接说出这般话,他相信,信任这一切,不过他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担忧。
霎那间,小男孩止不住的哭了起来,他没想到市长果然接纳了他,正如大家所说的那样,可爱可亲,只是不积极处理城市当中的问题。
他紧紧抱住张顺阳,如同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一般,心中的归属感爆棚,他不知如何表达出来此时的喜悦,只在这时候笑了起来,脸上挂满了幸福的模样。
不一会儿,船长走了出来,本想看看张顺阳和白静之间的腻歪结束了没有,却意外在这时候看见了小男孩,他睁大眼睛,捂着嘴,不敢相信地叫了一声。
张顺阳猛然站起身,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危险,然而船长悄悄地走过来,捧着小男孩的脸,很是亲昵的喊着,“阳子,你怎么在这里?”
阳子?船长和小男孩认识?
只见小男孩愣了一下,推开船长,歪着脑袋问道:“你,你是谁,我可不认识你!”
船长拍了拍胸脯,哎呀了一声,“我是你叔叔啊,你家里人都给我看过照片,你就是阳子没错了!”
小男孩擤着鼻涕,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是叫阳子,可是我从来就没有听过父母提起过我有一个你这样的叔叔,我的叔叔难道不是轮船局上班的吗?”
船长意识到这背后发生了什么,看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牵强。
张顺阳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也算是理清楚怎么回事,看着船长尴尬,他也觉得尴尬无比。
阳子不想气氛继续尴尬下去,呲着牙,很是单纯地笑着说道:“或许你是我叔叔的同事,让你来接我的?”
不说还好,一说出来船长的怒火更大,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衣领,他感到很羞耻。
“胡说八道,你的叔叔就是我,是不过是一个船长,这又如何!难不成还不能被自己的侄子知道了?”
船长被气得不行,全身都在发抖,他算是明白了当时一直不愿意见面的原因是什么,一直都找着太忙的理由,实际上全都是借口。
阳子傻眼了,他从小到大被灌输的认知便是叔叔是一个轮船局极其重要的人物,由于工作很忙,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见面。父母刚答应下来等阳子八岁的时候去坐轮船,不料在七岁的这一年,他们已经消失不见了。
叔叔站在面前,是以一个船长的身份站着,他不是不能接受,只是这形成的反差感,令他无比羞愧,他承受不住这种变化,如同把所有建立起来的玻璃彻底敲碎。
所有美好的期待,在此时全都破碎,一切都是巧合,但这一切终究会到来。
张顺阳瞧见两个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好,先是抓住了船长的一只手臂,紧接着抚摸着阳子的脑袋。
“或许这是一场误会,但现在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应该要得到我们的安慰,你还是注意一下!”
张顺阳没有指责的意思,只是希望船长可以放下一切,认真对待阳子还是一个七岁男孩的现实。
船长难以置信的看着张顺阳,嘴巴张开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一直都是不被看好的那个对象,他还自作多情,想着侄子来到轮船上见面,通过这种方式相识,他很无力。
如若早知道情况会是如此,那还不如不在刚才说出自己的身份,至少还能保持孩子身上一点点期待,一些崇拜。
然而此时,所有高高在上的东西,全都变成碾压在地上的物件,零散得有些让人摸不清楚头脑。阳子正是这般状态,他不知是真是假,满脑子都在说服自己没关系,可他又没有任何的法子来真正承受这一切。
他接受不了叔叔只是一个普通船长的事实,但他知道,这种话说出来,会让叔叔无比难受,他在想着别人的感受,却意识不到他的无助无作为,反倒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船长甩开张顺阳的手,紧紧抓住阳子的肩膀,吼了起来,“快说,你父母还说了什么,是不是一直在说我的坏话!”
阳子脸部表情开始扭曲,他有些不知所措,面对一个男子如此大力的掐住肩膀,很是生疼。他被抓得快要哭了出来,可他一直忍着,声音开始颤抖,小声说道:“没有,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一直告诉我,要向你学习。”
霎那间,船长的脸红了起来,意识到原来一开始是自己不配。他松开了手,只见阳子一直捏着肩膀,委屈巴巴的表情不知看向何方。
船长拍了下张顺阳的肩膀,如同哥们一般的招呼方式,呵了一声,笑得极其猖狂,声音也不赖,喊着:“原来,一直都是我不配啊,一直都是我的原因,真是可笑!”
空气开始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紧张,愧疚,无能的反抗,以及对这世界的鄙夷。
阳子被船长的反应吓坏了,紧忙躲到张顺阳的身后,紧紧扯着他的衣角。
张顺阳看着船长如此激动,也被吓得不轻,但他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够了!”
船长这才安静下来,一愣一愣的,看着张顺阳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给吃掉一样。
他那痴癫的眼神,足足可以把人给吓死,不过张顺阳一直在心里默念着,自己是最后的希望,如若自己倒下了,让一个七岁的孩子来面对这一切,实在太残酷了!
“我够了?难道不是这个孩子的父母够了吗?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真相,偏偏要编造一个身份,你看到了吗!看这个孩子的眼神,不能接受我平凡的存在,你看到了没有!”
船长一直在强调阳子带来的伤害,他并不是想针对阳子,而是对阳子的父母表示指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会是如此不堪。
他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来高谈这件事对他造成的影响,然而张顺阳用尽全部力气,吼道:“孩子的父母都已经不在了,你再这样下去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的确有些过分,船长也觉得继续这样下去注定连和阳子相处的可能都没有,但是他心中极其苦闷,想把这些话全都说出来,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当所有情绪都堆积在一起,彻底要爆发的时候,停不下来的!
他大口喘着气,努力在让自己安静下来,阳子站了出来,不敢笑,脸色有些苍白,小声说道:“叔叔你作为一个船长,我也很羡慕,并不是那么不堪……”
这话如同春天中的细雨飘来,身上被淋到的感觉,就如同一只小虫亲吻过一样,不痛不痒,而于船长而言,这是温暖的,阳子简单的一句话,足以让这些误会全都化为灰烬。
他不想继续纠结下去,毕竟活在这世上的人,是他和阳子两个人。
张顺阳亲眼看见船长的瞳孔从窄变宽,渐渐地安静了下来,从他的表情上看出,这件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船长一把抓过阳子,紧紧抱着,他不愿意放弃这最后的亲缘关系,他来到这片陆地的最后一个原因,便是还有亲人所在,他不愿意一开始交代,害怕找不到他们一家人。
遗憾的是,这一家人只剩下阳子,船长一想到这一点,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他为阳子接下来的生活担忧,也为“狠心”的父母感到痛心,一个七岁的孩要面临着这个世界,无论是谁知晓,都会有些怜悯之心。
瞧见事情缓和了下来,张顺阳抓住了两个人的手,笑着问道:“那你们都留在这里,以后一起想办法建设城市,这样可还好?”
阳子一听,摇着头,可他又一直不说出原因是什么,船长蹲下身,温柔地问道:“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没有什么不可以说的,留在这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和平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