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舍不得他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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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玉先前正发愁,不知该如何和这人提及,她还要在这里呆一阵子的事情。
借着现在这个机会,她也缓缓地开了口。
“我想在这里再呆上一个月,我想为他守守灵,他还活着的时候,我没能为他做什么,现在他死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就当是报答了他的救命之恩……他虽然在上京城,在别的地方做了很多离谱的错事,甚至是犯下很多不可饶恕的罪,罪该万死,可是要是没有他,没有他以自己的血来喂养我,来化解我体内的毒性,只怕我已经早就没了命……”
她单纯地只是想要报答他,为他做点什么。
“行,你想在这里再多留多久,都可以。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在这里陪着你。”萧清已经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们已经分开四年,这四年里,彼此都经历了很多事,他不敢奢望他们再度重逢,一下子 就可以回到过去,如从前那般亲近。
但是,他愿意给她时间,让她慢慢重新来适应。
“或这样一来,不是要耽误你很多的事?你从上京城离开,离开这么久,端王府如果需要你,小世子也需要你,那怎么办?”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不平凡的,他的存在,和他们普通人存在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的舞台,在上京城,那里才是他能施展才华与拳脚的地方。
至于现在这个荒芜的西北,实在不应该是他久呆的地方。
“端王府的一切,已经走上了正轨,小世子如今自己也可以完全独挡一面,而且小世子的身边,还有姚光这个舅舅辅佐,再不济也还有叶莱和其他手下的兄弟们,不会出什么大乱子的,没了我,他们一样可以把端王府上下打理好,何况他们早晚也要慢慢适应我不在他们身边。”
萧清前十几年,都是为了端王府,为了主子,为了小世子而活。
从现在起,他只想为自己而活。
以后,他最在乎的人,由小世子变成小媳妇,他的心愿也变成,要守护好小媳妇。
“你什么意思?你要离开他们么,可是你以前都是那么在乎他们的。”美玉怀疑自己的耳朵,简直已经出现了幻听。
“以前,我都是为了他们而活,可是从现在起,我只想为自己为你而活。”
萧清表情再认真严肃不过,显然这不是他一时冲动之下的决定,而是思虑良久之后的考量。
“可只有呆在上京城,才能有你施展拳脚的地方。”美玉只觉得可惜。
“我也累了,这些年的付出,也够了。我也想要停下来歇一歇,以后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让人猝不及防。
美玉以前有个心愿 ,她其实不太喜欢上京城那种地方,满是权贵,可也满是纷争,有名利的地方,就会有数不尽的明争暗斗,虽然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可她还是无法适应。
相较而言,她更喜欢桃花村的与世无争。
当下两人皆沉默,各人各怀心事。
少年下午如约而至,他正是在长个头的时候,也是各种好奇的时候,在山上溜了一圈,就吵着要同萧清学习打猎之术。
萧清在这个少年面前,也没有任何的隐藏,将自己会的狩猎术,全都倾囊相授。
至于少年能学会多少,掌握多少技能,那得看少年自己的造化,以及领悟学习能力。
从那以后,每日少年都要去找萧清,然后两个人去山中转一圈,有时候能猎到一些猎物回来,有时候空手而归的,也有。
猎来的猎物,都是分成了两半,家中留一半,然后再让少年带一半回药庐。
一月的时光,就这样匆匆流逝。
药庐。
“师傅,您真的放心让我一个人单独跟着哥哥走,然后还叫我去帮您收银子?您难道就不怕徒儿收了哥哥的银子之后,因为贪财,所以逃掉不回吗?”
少年心情十分复杂,能够有机会离开这种荒芜的西北,去到外面更广阔的天地,看一看外面更精彩的世界,他是求之不得的,是兴奋激动的。
可是有得,必有失。
他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必须要离开师傅老人家。
“若是徒儿走了,谁来照顾师傅的饮食起居?还有,如果有病患前来求医,谁帮师傅抓药煎药?”
少年十分不舍,磨磨蹭蹭的不肯离开。
“你会不会真的卷了师傅的银子跑路?如果你胆敢跑路的话,那师傅以后再也不会认你这个徒儿!师傅说到必定会做到。”
老者也有些不舍,可是,他更希望这个徒儿可以出去借此机会历练一番。
他是老了,老得已经走不动那么远的路,否则的话,他也想出去转一转。
“师傅,徒儿舍不得您老人家。”
到底还是少年,还没有成人,语声已经有了几分哽咽。
“走,快走!趁着师傅还没有改变决定以前,快走,否则的话,你哪里也别想去!”
老者也不舍,更担心自己一个狠心,不会放这徒儿出去闯荡。
少年狠了狠心,这才依依不舍离开了药庐。
这边,萧清和美玉已经在等少年。
美玉在这边虽然已经生活了四年,可真要离开,收拾起来,才发现可以带走,需要带走的东西,实在是少之又少。
西北本就贫瘠,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
“你眼圈怎么红红的,是不是舍不得你师傅?”
萧清见到了少年,却发现少年没有以往那般活跃爱笑,沉闷得很,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少年有些不太对劲。
“我被师傅老人家收养,然后拜在名门学艺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他老人家……”少年也没有掩饰自己的不舍,还有依恋。
萧清乐了,少年终归是少年。
他像这个少年这般大的时候,可是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这般扭捏的。
跟在端王的麾下,跟着端王一起上战场,奋勇杀敌。
人和人,终归是不一样的。
“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你习惯了就好。何况,这一趟出去,如果你不贪玩的话,应该用不了多少时日,就能回来与你师傅团聚的。”
美玉这时在一旁也笑着打趣,“等到了外面,见到了外面花花世界的精彩,你别玩得乐不思蜀,不想回来就好。”
荒芜的大西北,要什么都没有,的确是很考验人的意志力。
“不会的,我怎么会抛下师傅独自在外面享乐呢。”少年拼命地摇头,师傅既是他的师傅,又是他的家人,是他最亲近的人。
他已经没了爹娘,只有师傅。
“我们快赶路吧!”
萧清看了看天色,决定不再磨蹭下去。
他虽然有匹马,可是如果只带上小媳妇的话,还可以骑马离开,但现在多了一个少年,他很头大。
于是一行三人,只能用两条腿走路离开。
当然,他的马匹,他还是牵着,他决定等走出这里,等到人多热闹的地方,或是有市集的时候,再花银子给少年买匹马,这样的话,都可以骑马。
临出发前,美玉则单独去了一趟轩辕长胜长眠的地方。
没有立碑,没有华丽的立石堆砌的墓 ,只有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座土坟。
鉴于这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特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才有此一举。
“你安心在这里长眠吧,你一定会喜欢这里的,我能感受得到。”
等到了更大的市集,找到了可以提取现银的钱庄,萧清将欠老者的银子,全部提现出来交给了少年。
“你一个人带着这些现银回去,我实在不放心,这样吧,为免被贼人惦记上,你随我再往前继续行进,等我找到一个熟悉的可靠的人,可以护送你回去,我才能放心。”
这年头,从来不缺见财起了心的坏人。
少年心性单纯不说,又没有什么武功,不足以保护好自己,保护好这些现银。
要知道这些银子,可是要带回去,给他的师傅重新买副棺材的。
若是银子丢了,那等于老者的棺木就没了。
这可不是小事。
“那我就听从哥哥的安排吧。”少年心中也有发怵,第一次手里拿着这么多现银,他也很紧张不安。
“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要不今天就在这里找个客栈住下来,然后再陪你们好好逛逛这里?”
萧清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但是他已经看出来,连续的赶路,小媳妇的脸色不太好,还有少年也很一脸的疲累。
“行啊,哥哥。”
少年立即点头同意。
美玉这时就算不愿意,也只得这样安排。
只是,到了客栈,萧清却只找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
美玉也不知道他会如何安排,一时有几分窘迫。
虽然两人是夫妻关系,可是中间隔了四年的时光,如今关系已经生疏,不复当初的亲密无间。
随着客栈的小二上了楼,她的心一直还是忐忑不安的。
“这位爷,这两间相邻的上房,可以吧?”
萧清扫了一眼,还算是满意。
打开其中的一间,美玉进去看了看,上房就是上房,该有的都有。
萧清也跟进去,一时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于是,美玉更加紧张。
少年站在门口,看了这边一眼,又去看相邻的那一间,然后不管不顾地选了隔壁的一间,兀自进去。 家有美玉,如获一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