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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义宁开始发着牢骚,很苦闷的样子。
墨渊的手指在酒杯边沿来回转了两圈,淡淡说道:“因为我们与霍家积怨太深,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只会被他们反咬一口。就算南施恩相信我们,以他的个性,不管是不是真的谋反,他都会以莫须有的罪名诛连九族……万一我们错了,几百条人命,这样的罪孽,不是你我能承担的……”
周义宁气得要摔酒杯,他恨自己在这个时候无能为力,更恨墨渊总是这样沉着谨慎,最恨的,他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按照墨渊的意思来办。
林暮暮还是第一次见周义宁这样憋火,她上前推了推周义宁的胳膊,劝他:“师叔,自古邪不能胜正,你放心吧,南瑞国肯定没事的。霍家不过是跳梁小丑,闹不出多大的乱子。”
“唉,话是这么说,但是总坐在这里……”周义宁一直觉得,他们师从仙医,不但身份至高无上,本领也是一等一的能干。下山后,在朝廷这个大染缸里混过后,受过些许挫折,人变得油滑不再高傲,却没有将他骨子里的那丝傲气磨灭。
如今,他有种坐以待毙的沮丧,无计可施的失望,令他现在很难安静下来,认真思考目前的状况。
林暮暮的安慰,犹如隔靴挠痒,根本不能烧灭他郁闷的熊熊大火。
“或许,我们还有别的办法?”林暮暮的内心进行了猛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试探性的建议道:“如果我们能说服皇上亲自去趟悦西宫,让他亲眼看到情贵妃有早孕的明显症状……”
墨渊抬头看着林暮暮,墨眸半眯着,饶有兴趣的推理下去:“如果是他自己发现情贵妃身体抱恙,凭着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叫太医来确诊。”
“对,王仕远一直为情贵妃请平安脉,南施恩一定会叫王仕远来看。就算他起疑,断断不会让外人插手,有可能会请师兄你去诊脉。”周义宁忽然来了精神,继续推测下去:“到时候,师兄和王仕远一口咬定,情贵妃怀有龙子,剩下的事,就好办了。”
林暮暮见他们在玩接龙,便笑道:“到时候,就算别的太医再来诊,说诊不出喜脉,师傅就可以把这藏子木拿出来。是皇上自己发现情贵妃的异样,他自然不会因为多疑而猜测是因为我们与霍家积怨太深而下的圈套,而且,只要皇上肯信我们,封锁消息,低调处理,势必不会惊动霍家!这样,我们就能变被动为主动!一但查证属实,就算诛连九族,也是天经地义。”
“只是,该由谁来说服皇上去悦西宫呢。”周义宁问道。
墨渊和林暮暮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道:“皇后娘娘。”
凭着周义宁口若悬河,舌灿莲花的本事,说服袁梓心的重任自然交给了他。
这几天,就在周义宁有事没事去劝说袁梓心时,灵花鹊也守在霍家,每晚回来汇报。但是,一直没有有价值的消息。
就在墨渊决定让灵花鹊撤出霍府,改为跟踪陆嘉王子时,希望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时,周义宁传来好消息,南施恩在袁梓心的枕边风之下,决定明天去悦西宫看望情贵妃。
林暮暮紧张得,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她在墨渊的身上爬来爬去,见墨渊如入定高僧般,睡得慈眉善目,心有不甘,靠在他的身边,伸手去扒他的眼皮。
“师傅,我睡不着。”林暮暮好不容易掀开墨渊的左眼皮,忽然发现他黝黑的眼珠正直直的盯着她看,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往里面一滚,叫道:“师傅你吓我!”
“你深更半夜的不睡,还怪师傅吓你。”墨渊这才睁开眼,笑笑的看着她,说道:“还在想宫里的事?”
林暮暮点头,她担心的地方太多了。她怕南施恩粗心大意,发现不了情贵妃的异样,她怕南施恩没有叫他们去论脉,她怕南施恩不相信他们或者过于刚愎自用结果大开杀戒,她怕他们算好的每一步都会节外生枝,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她担心得睡不着,却不明白,为什么墨渊还能安然入睡。
墨渊摩挲着她的背,她真是太瘦了,一只手就能将她圈在怀里,细细的皮肤下面是瘦瘦的骨头,摸上去,有点咯手。
墨渊多么希望她能过得简单点快乐点,把每天的重心放在如何将自己养得胖些健康些,而不是操心所谓国家大事,担忧国脉运势。但是,是他将她带下灵鹫山,也是他令她不得不离开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环境,或许,当这里的一切都结束时,他应该再带她回灵鹫山去,永世不再下山。
“小傻瓜,别去想,好好休息。万事皆有定数,我们无非是尽人事看天意。你就是熬一百个晚上不睡,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睡吧。”
墨渊的嗓音真心好听,低沉的带着男人独有的磁性,不像魅若那样活泼,也不像周义宁那样假不正经,没有王仕远的死板僵硬,更不似袁武轩的洪亮嗓门,总之,他的嗓音很魅惑人心,听着听着,就让人有莫名的安全感包围,恨不得一头栽进去,再也不出来。
林暮暮歪着头想了想,确实如此,翻了个身爬上了他的怀里,像婴儿似的蜷缩在墨渊身上,低声软语的说了句“师傅,晚安”,便阖眸睡去。
墨渊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晚安大概是“我们都睡觉”的意思,轻轻的笑了一下,搂着她,陪着她一起去见周公。
周义宁准时上早朝,早朝结束后,南施恩果不其然的叫他陪他一同去悦西宫。大意是说陆嘉王子宅心人厚,派伽莱国的国医去霍家治疗霍时健,不管是否有用,做为皇帝,他应该亲自把这个好消息通知情贵妃,让她感觉到皇恩浩荡。
最重要的是,除夕当晚,他们要在沐恩殿宴请陆嘉王子和使节,情贵妃在悦西宫修身养性多日,也应该出来尽尽后宫嫔妃的本份。 仙尊大人宠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