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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雾霭漫过残月最后一丝微光,无边无垠的暗夜笼罩着具茨山。
山脚下,墨黑的宽大斗蓬下一身黑衣包裹的密不透风,火红的印记蜿蜒在原本清秀的面容上,显得更加怪异突兀。
此刻夜已深,山顶上黄金的轩辕大帐里却仍透出稀疏的灯火。
“父君还在躬勤政事!”女魃的心中涌起无限的酸楚,“他不但是自己的父亲,更是一族之长,一代王者,他还有万千的子民要庇护!”
眼泪再一次绝堤,“父君,魃儿走了!或许再也回不来了,您自己保重!!”
宽大的斗篷在风中扬起,她绝决转身,直奔黄泉冥海。
呼啸的冷风扫过空旷苍茫的原野,萧索悲怆的沉重气息在丛林和山石间移动,纤细的身影腾跃处,偶尔惊起夜宿的鸟群,四散飞去。
天至微明,女魃双目环顾,内心犹万雷轰顶、雪上加霜,因为她回首时蓦然发现,凡她的气息所过之处、花草树木、土地山川皆如得了急症,一息间枯萎凋谢、失去万千生机,干涸的河流向远处层层曼延,惊恐的生灵们慌不择路、厉声尖叫着仓皇而逃。
“你们!你们不要怕!!”女魃急促的一遍遍呼唤!
一只慌张的小鸟在疾飞的鸟群中被撞落,跌在她的脚下,折断的翅膀无力的垂到地上,雪白的羽毛尽染鲜红,女魃伏下身去,目光温和,而脚下小小生灵已抖缩成一团,它绝望的紧闭双眼,无助的等待死亡,“不要怕!我来帮你!”女魃的声音很轻、很柔。
然而,就在他伸出的双手触碰到它柔软羽毛的同时,洁白的生灵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掌心里,一小撮残败的灰烬转眼便无迹可寻!
女魃的心仿佛被人撕成片片碎屑,方才温柔如水的目光瞬息戾气狂卷,她祭出夔牛鞭,抬手劈去,天地间震耳欲聋,逆天的威压排山倒海而来,山崩地陷,无数生灵还未来的及惶恐,便已坠入万丈悬崖,山石漫天、横冲直撞,怒吼的咆哮响彻原野:“是谁?是谁害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是谁要我害成为人人厌恶的瘟神?”
“桀~桀~桀~桀~这是神赐于你的力量,你引以为豪的力量!”一道陌生的怪音在女魃的耳畔响起,那声音刺痛耳膜,几乎让她昏聩。
“你是谁?是谁?是你害我变成这个样子?你在哪里?我要杀了你!!”
“桀~桀~桀~桀~我在黄泉冥海,来找我,我将赐于你更多神力!”
“我不需要你的神力,拿走它、拿走它,把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原来的样子!”
“不~你需要的~,你需要的~神力会让你变成称霸三界的神,所有人都会臣服在你的脚下!你需要~你需要~”那个声音不断重复着。
“不!我不需要!不~我需要!我需要!”她的神志逐渐被那个声音所控制,在苍茫大地上不断回响!
冥海岸边黑色的斗蓬下,女魃的身形孤独而憔悴,寂辽的暗夜将她与周围融为一体,腥咸的海风穿过礁石的缝隙,发出呜咽的哀鸣。
就在海风掀起遮面纱巾的一刹那,她狠狠的甩出长鞭~
“哈哈哈哈~丑八怪,今夜你若是死在这里,又有谁会知道你的名字!”阴森的冷笑传来,礁石上跳跃的身影灵活躲过长鞭,夔牛鞭所及硕大的礁石已碎成粉末,这种威力她不敢轻视。
女魃紧追不舍,手中狂暴的长鞭没有半分停歇,“是你害我如此模样,你到底是谁?幻做我的样子要做什么?”
“呵呵呵呵~你注定成为瘟神,只要把你的元灵献给祖师,我将永远得到你的位置,取代你而成为他的爱人,从此,我们如胶似漆!”
女魃的胸口如同被猛然插进万把尖刀,血流如注。
“你找死,今夜我先杀了你!”紧咬的牙关中狠狠的迸出几个字!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对方语气中充满了不屑,话音落地,海面上弹起一条黑线。
“想跑?今天就算是天涯海角,你也休息活着离开!”女魃飞身疾追,气极之下忘记念动分水诀,却发现冥海之水已纷纷闪开,让出一条路来,是了,她是瘟神,海水也一样会怕她!
她怒不可遏,一路直追着黑衣人至冥海中央,黑衣人回头,对着身后杀气腾腾的黑影嘲笑的撇撇嘴,发出一声冷哼,潜入水中。
女魃毫不犹豫的纵身一跃,却被一只厚实温暖的大手一把捞住,她猛然回头,“是你!?”心在这一刻突然变的柔软、百感交集涌上胸口,有突如其来的喜悦,她飞奔几日,为的便是见到眼前这个人;有肝肠寸断的痛苦,她还没想好如何见他,更何况自己现在是这副容貌;还有几分幽怨,别人幻化成我的样子,你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赢勾出乎意料的出现,让女魃短时间的愣在那里,四目相对,赢勾蓦然搂住她的肩头,埋进自己的胸前。
“对不起!对不起!!”赢勾嗫嚅着,大手攥紧了拳头,滚烫的泪珠顺着黝黑的脸颊滑下,滴落在宽大的黑色斗篷上。
被心爱的人拥进怀中的那一刻,她的情绪再也不能抑制,这些天的委屈、痛苦、怨恨像决堤的洪水倾泄而下。
片刻,女魃一边哽咽,一边就要挣脱赢勾抱住她的强壮手臂,“放开我!我要~我要抓住那个人!给你看清楚,她不是我!”
“我知道!我知道!她跑不了!!跑不了!!”赢勾不肯松手,在她耳边轻声安慰!
身后水花翻滚,几名轩辕族的壮汉拉着一张大网钻出了水面,“将军,抓到了!”他们一边将大网收的更紧,一边报告。
女魃看清,一名黑衣女子被结结实实的捆在网中,她还在挣扎,但她每动一分,周身的绳索就勒紧一寸,血水混合着海水从女子的身上淌落。
那女子看到紧紧抱住女魃的赢勾,双眸立刻噙满泪花:“赢勾,是我啊!我是女魃啊!!”
她的目光楚楚可怜,见赢勾没有回应,又泣道:“你怀里的不是我,是瘟神啊!”
“是你害我!”赢勾怀中的女魃抽出长鞭就挥,被反手抓住。
“你~你~你信她?”女魃的心骤然凉了一半,就连挂在脸上的泪珠都突然静止不动。
赢勾一只厚实的大手紧紧环住她,眼神中透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厚实的嘴唇动了动:
“相信我!我只信你!!”他左手放开她的手腕,攥成拳头轻轻捶了捶心脏的位置。
这是赢勾和女魃表明心迹的动作,赢勾平日不善言谈,以前每当遇到她不开心,他实在没办法就急的做出这个动作,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他们之间的秘语,尽管隔着斗蓬,女魃也看得清清楚楚,一股暖流从心底淌过,“是的,他信自已!”
赢勾的目光勾起一抹冷酷,向着一众士族挥手示意,“带走!” 山海经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