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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许你这么说!”苏轻妍抬手,堵住羽千涔的唇,“我宁愿你负我,也不愿你死。”
“妍儿!”羽千涔心中一阵激动,不禁张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平安归来,绝不会……”
“那你打算几时动身?”将头深深地埋进羽千涔怀中,苏轻妍几乎不敢抬头看他的眼。
“……明日。”
“明日?”尽管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突兀地听到这句话,苏轻妍还是吃了一惊。
“我心中担忧母亲,即使是在这里,只怕也是寝难安……妍儿?”
抬起苏轻妍的下颔,见她已经满眸泪光,羽千涔心中也不禁一痛:“你毋须如此,我说过会平安归来,就一定会平安归来。”
“哼。”苏轻妍也发了小性子,将头转向一旁,她这一路上吃尽苦头,好容易知晓了羽千涔的心意,自然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不乐意与他分离,不乐意他再受到任何的伤害,但她也同样没有办法,要羽千涔留下,不去管他的母亲。
因为,那毕竟是他的母亲。
“你真地,有把握吗?”
“……”羽千涔沉默,他原本也想哄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
“你一点把握都没有吗?”苏轻妍霍地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你没有把握却一定要去做,意思就是把我扔在这儿,自生自灭吗?”
羽千涔目光闪烁,纵然他有无数绝情的话,却终究也开不了口。
“羽千涔。”苏轻妍没有带他回答,只是淡淡地道,“我在此处等你三个月,若三个月之后,你还是没有回来,我会选个安静的去处,结束我的生命。”
苏轻妍说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而羽千涔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他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绝决。
三个月吗?
就只有三个月吗?
是夜。
星栖院中一片沉寂,尽管仆从们仍然精心准备好饭菜,但无论是羽千涔还是苏轻妍,都没有出现。
饭菜摆在桌上,厅中却空荡荡的。
后院厢房之中,苏轻妍一个人呆呆地坐着。
原来,还是自己一个人啊。
兜兜转转,以为可以寻到一个人,托付自己的一生,却仍然只有一个人。
她的梦,终究是个梦而已。
没有心思去吃晚饭,她草草收拾了一下,走到床边躺下,却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脑海里一片混沌,思来想去,都是他的影子,披衣起身,苏轻妍本来想出去走走,却在打开门的瞬间,看见一个人。
“公——”
蓦地收住话头,苏轻妍退回房中,“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她已经决定,无论如何,这一次都不会再轻易“放过”他,这种清冷孤寂的滋味,她也要他好好品尝。
良久,外面传来一声叹息,转眼随风而逝,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苏轻妍转过身,慢慢地打开门,却见院子里已然空空如也,唯余一抹淡淡的月光,洒落在地上。
“羽千涔!”她忽然间慌了,大叫着追出去,“羽千涔你不要走啊!你不要走!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不会了……”
她赤着脚,一路飞奔至羽千涔的房间,闯进去看时,却没有见到位半个人影。
他,已经走了。
“羽千涔!羽千涔!”苏轻妍顿时崩溃,蓦地坐倒在地,放声大哭。
“苏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上一暖,面前已经多出一道人影。
“公子?”抬起头的瞬间,苏轻妍先是有些恍惚,然后才看清对方的容颜。
不是他。
是商靖元。
“苏小姐,既然心中有他,那么你就要体谅他,身为人子,岂有置母亲于不顾之理?”
“我知道,我并不想阻拦他,可是——”苏轻妍低下头,无助地哭泣。
见她如此难受,商靖元心中也颇有几分酸涩:“苏姑娘也无须如此忧虑,我已经派遣数十人,暗中保护他,并且在浮都中,他也有自己的人脉,此行虽险,但不至于有性命之忧,苏小姐只需在此安心等待便好。”
“是吗?”苏轻妍神情恍惚。
“其实,”商靖元慢慢地蹲下身子,深深地看着她,“你只是太担心他,太在乎他,更何况,如果说从前,只是你心中有他,那么现在,他心中亦有了你,因此,他一定会回来的。”
商靖元的劝解确实舒缓了苏轻妍的失落与苦痛,让她慢慢地恢复了神智。
慢慢地站起身来,苏轻妍朝他深深地行了个礼:“多谢四皇子。”
“不必。”商靖元摆手,“说起来,在下真地很羡慕宁乐侯。”
“羡慕?”苏轻妍微微一愣,“殿下,您说羡慕?”
“是。”商靖元点头,“同样是被人四处追杀,境遇不堪,但宁乐侯比在下可是幸运得多,有红颜相伴,如苏小姐这般深情,实是世间罕有。”
“殿下过誉了。”苏轻妍也颇觉不好意思,“今日是轻妍失了分寸,对了殿下,现在时辰还早,殿下请先回歇息罢。”
“嗯。”商靖元点头,“你独自一人在这星栖院中,可还习惯?要不要我找个人来与你同住?”
“不必。”苏轻妍赶紧婉拒,“轻妍在家中,也喜清静,不愿有人打扰。”
“那好,你只管在此安心住着,差什么少什么,可以着人去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打点妥当。”
“多谢殿下。”苏轻妍蹲身行礼,然后起身将商靖元给送了出去。
再次回到房间,苏轻妍的心绪已经平复了很多——既然羽千涔的离去已然是事实,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呆在这儿,安静地等着他。
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他们就能够像他说的那样,去往东煌大陆任何一个地方,然后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一定!一定是那样!
不就是三个月吗?这么久她都等过来了,难道三个月还等不了吗?
三个月,真漫长啊……
半个月后。
已经是夏季,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苏轻妍也换上了薄裙,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婀娜多姿。
这一日,她正在院中研读医书,院门忽然洞开,却是商靖元匆匆走了进来。
“殿下。”看到他,苏轻妍双眼顿时一亮,“是不是有公子的消息?”
商靖元先是一怔,然后摇头。
“没有吗?”苏轻妍的表情立即变得黯淡。
“轻妍,我今日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
“父皇已经下诏,令燕将军与我,共同进京陛见,过两日便要启程了。”
“是吗?”苏轻妍却仍然有些恍惚,“那,愿殿下一路顺风。”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商靖元深深地看着她,“难道你不打算和我一同去紫霄城吗?”
“去紫霄城?”苏轻妍一愣,随即摇头,“我已经答应了公子,在这里等他。”
“傻丫头。”商靖元不由得一声轻嗔,“你去紫霄城,也一样可以等他啊。”
“难道我,不能留在这里吗?”
“这倒不是,”商靖元沉吟,“只是我一走,怕这里发生什么变故,今后千涔回来,我不好和他交代。”
苏轻妍沉默,却听商靖元又道:“如果你确实不愿去紫霄城,可以去梦夕山,那里有我的师傅和同门,可以照顾你。”
“梦夕山?”
“对。”商靖元看看院中的药草,又道,“梦夕山中又有‘药山’的美称,山中各种药草多不盛数,想来你一定喜欢。”
“真的?”苏轻妍终于算是动心了,如今,她除了牵挂羽千涔,还能上心的,也只有药草和医理了,不过,都是用于打发时光,并非是为了精研其道。
“我会骗你吗?”商靖元微微一笑,“我的师傅和同门们,平时也极爱清修,不喜红尘之事,你若是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绝代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