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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安宫。
斜躺在榻上,商靖萱双眸微眯,细细品尝着御珍坊新进贡上的时鲜果子。
自她有孕以来,整个宸安宫的风向也为之改变,上至罗掌事下至宫人,无不要看她的脸色行事,让商靖萱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在平京的那些日子。
只是——每当看向乾嘉殿的方向,她的心中仍然是怒意难平——都是苏轻妍那个女人,明明自己生不出孩子,却还要死死地霸占着皇帝,可是她仍然很明白,无论她现在做什么,或者是发生任何事,都无法动摇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双眸微微眯起,商靖萱看着院中开得正盛的金盏花,脑海里却在飞快地算计着。
“娘娘。”璃画忽然蹑手蹑脚地走了过来,“宜夫人来了。”
“她哪天不是要来个七八回?”商靖萱冷哼一声,明显有些不耐烦。
“那公主的意思是——”
“当然要见。”商靖萱挺直后背,“反正闲来无事,就当寻个乐子好了。”
“是。”璃画点头,转身退下,将宜夫人引入园内。
“贵妃娘娘。”一见商靖萱,宜夫人立即跪下,不住地点头哈腰,脸上满是巴结的笑容,“您今儿个气色可真不错。”
“难道本宫昨日气色就差了么?”商靖萱揶揄道。
宜夫人顿时面色紫涨,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半晌才尴尬一笑,寻了句话说:“贱妾听说,若每日服食龙涎果,易得男胎。”
“龙涎果?”商靖萱眉梢一扬,“确实是好东西,却哪里来?本宫到浮都已有数月,也未曾见到过一颗。”
宜夫人脸上这才有了笑意,踏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实不瞒娘娘,今日贱妾来,便是特地奉上一盒子龙涎果。”
“哦?”商靖萱闻言,大感意外——这宜夫人的底细她再清楚不过,宫婢出身,哪会有什么好东西?于是,她只是拿眼瞅着宜夫人,并不言语。
宜夫人哪里敢托大,朝身后的宫女看了一眼,那宫女膝行至商靖萱面前,恭恭敬敬呈上一只玉盒。
商靖萱并没有伸手去揭开盒盖,只是略略扫了扫,便知道春荣并没有说假话。
略一思忖,商靖萱吩咐璃画收了那玉盒,然后命璃画将其余人等全都带了出去,这才看着宜夫人道:“这东西价值不菲,你却拿来进献于本宫,可是有事相求?”
宜夫人的脸色有些尴尬,但很快恢复常色,咳嗽一声道:“娘娘既这么问,贱妾也不再藏着掖着,贱妾之所以投身于娘娘门下,实指望借重娘娘,寻个出路,可是……”
“可是仔细算算,你和本宫,都有半月未曾见到皇上了,是不是?”
“正是呢。”话戳中要点,宜夫人急切点头,但又觉得自己太过心急,有些惭愧地道,“是贱妾太浅薄了……”
“你倒也不是浅薄。”商靖萱目光犀利,“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你想见着皇上,本宫同样也想,但是实话告诉你,只要那个女人还在,无论是你,还是本宫,抑或是这后宫中所有的女子,都只能守着一盏孤灯,渡过今后每一个凄凉的夜晚,直到容颜衰老,惨然死去……”
听她说得这般悲切,宜夫人不由得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随即伸手抓住商靖萱的胳膊,屈膝跪倒于地:“娘娘,您要救贱妾,一定要救救贱妾,贱妾不想这样无名无分地,在宫中苦守一辈子……”
听她这样说,商靖萱脸上浮起几许冷笑:“你不愿意,本宫何尝愿意?本宫也想着自己能够长伴皇上左右,本宫也想有那么一个人,能够将本宫捧在掌心……可是想又有什么样?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梦而已。”
“娘娘,难道咱们,真的就这样认输么?”
“认输?”商靖萱眉梢一挑,“什么是赢?什么是输?这宫中日月久长,眼前的荣光算得了什么?告诉你一句话,静下心来,慢慢等候,才能寻着机会。”
“可是——”春荣用力地咬咬唇瓣,“贱妾不似娘娘,娘娘身份尊贵,如今又有了皇嗣,后宫之中无人能及,可贱妾是什么?说句不好听的话,只怕还不如皇上身边一只猫。”
“你这话虽是难听了些,倒也是事实。”商靖萱垂下眼眸,长长的羽睫在白皙的脸庞上投下一丝阴翳,“倘若你真地急不可奈,本宫倒是有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去做。”
“什么?”春夫人不由得禀住了呼吸。
商靖萱俯下身,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春荣霍地抬起头来,瞪大双眼:“这,这能行?”
“要是害怕,就不必去了,乖乖地回你的芷华宫,永远呆在那里,别再出来丢人现眼。”
商靖萱说完往后一躺,继而阖上双眼,不肯再多看春荣一眼。
春荣半跪于地,脸色变了数变,最终一咬牙,站起身来转头急匆匆地去了。
片刻之后,璃画回到院中,看看商靖萱再看看四周,倏忽之间似是明白了什么,却没有多问。
却说春荣回到芷华宫后,便将自己一个人锁进了寝殿里,不许任何人进出,直到三日后方才再次走出寝殿,但整个人的言行举止却比从前低调了许多,芷华宫中的宫侍们原本见惯了她张扬的模样,不意她突然如此,心下自然有些奇怪。
春荣虽有个宜夫人的名号,可是芷华宫中之人都知道她并不受宠,于是愈发轻贱于她,若是从前,春荣必定会大怒,但今番却显得极其的平静,与往日的作风迥然不同。
却说这一日,羽千涔在御书房埋头处理政务,直到戌时末方才离开御书房,因着有些疲倦,便未让人跟着,自己独自朝乾嘉殿的方向而去,不想才穿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蓦然看见前方宫门处立着一人。
羽千涔心中一动,慢慢走过去,仔细看时,却是宜夫人素衣散发,席地而跪,正对着空中的明月在喃喃低语些什么。
“这么晚了,你不在你的芷华宫呆着,却来这里做什么?”
羽千涔行至她身后站定,口吻淡漠地道。
面前的女子慢慢地转过身来,匍匐在羽千涔面前,没有言语,只是不停地簌簌发抖。
“你但有所求,可向朕直言。”
“贱妾请求皇上,不要赶贱妾出宫。”
“出宫?”羽千涔却有些奇怪,“朕何时说过,要逐你出宫?”
春荣这才敢抬起头来,脸上泪痕未干,衬着一抹淡淡的胭脂,整个人看上去娇娇弱弱,我见犹怜:“贱妾闻得乾嘉殿的宫人说,苏妃娘娘不喜欢贱妾,想让贱妾去行宫……”
“苏妃……有这样说过?”羽千涔眉梢微挑,眼中浮起一丝疑窦。
春荣再次垂下眼眸,戚戚哀哀地道:“苏妃娘娘的人还说,这整个乾安宫,都由苏妃娘娘作主,苏妃娘娘要谁生,谁便生,要谁死,谁便死,包括——”
用力地咬咬唇,春荣还是把后面的话给说了出来:“太后娘娘……”
“大胆!”饶是羽千涔心思深沉,此际也不禁生出几分怒意,但是他很快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淡然道,“你且回宫去吧,后宫中这些流言,纯属无稽之谈,你不可轻信,更不得妄论。”
“贱妾,贱妾知道了。”春荣一脸惶恐,四肢着地,簌簌发抖,直到羽千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甬道的尽头,方才直起腰来,长长地呼出口气。
说实话,对于商靖萱的揣测,她开始还半信半疑,可是刚刚看到羽千涔的脸色,她终于明白,帝王最大的禁忌,果然是任何人都无法触碰的,包括苏轻妍在内——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凌驾于自己头上,或者是有什么事不同自己商量,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帝王。
行至乾嘉殿外,羽千涔停了下来,看着前方那座宫殿发怔——脑海中一幕幕恩爱缠绵无比清晰,可是此刻想来,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意味。
妍儿,真是我太纵容你了么?
身为帝王,真地不能只宠爱一个女子么?
幸而这丝犹疑很浅很淡,转瞬即逝,枭傲的男子仍然迈开脚步,朝前走去。
当他推开殿门的瞬间,却看见苏轻妍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手握笔管,挥洒自如,羽千涔没有惊动她,而是在门口站着,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子。
“主子。”月灵的声音突然响起,“您怎么不进去?”
“朕……”深深地吸了口气,羽千涔转过身,“还有些事要处理。”
说完,羽千涔迈开步伐,毅然决然地朝着广乾殿的方向而去。
月灵惊愕地瞪大双眼,她本能地觉得,刚才那一瞬间,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默默思忖片刻,月灵并没有答案,只得迈入殿中,行至桌案前,躬身言道:“娘娘,刚才皇上来过了。”
“你说什么?”苏轻妍这才回过神来,搁下笔抬头看向月灵。
“我的娘娘嗳。”月灵忍不住跺脚,“刚刚皇上来啦,您怎么都没有起身迎接呢?”
“起身迎接?”苏轻妍却倍感奇怪,“为什么要起身迎接?这里是千涔的家,他回家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可是娘娘,从他成为一国之君的那一刻起,他就不仅只是您的丈夫,更是整个天下的君主,他拥有掌控一切的权力。”
苏轻妍却吃惊地张大嘴,似乎不明白月灵到底在说些什么。
“娘娘,如今宫中那些女子,还有朝臣们的女眷们,哪一个见到皇上不是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唯有您,还是一如从前……”
“一如从前有什么不对吗?”苏轻妍显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从前你们是患难夫君,可现在你们是君臣,天子面前,怎能平视?”
目光闪了闪,苏轻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但随即却只淡淡一笑,并未将月灵放在心上,而是不假思索地道:“我相信他。”
“娘娘……”
月灵还想再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苏轻妍,到底还是打住了,半晌沉默后叹了口气,静静退了出去。 绝代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