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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又到了过年,景家灭门带给大家的恐惧正在慢慢消散,过年的喜悦,遮盖了弥漫着血腥的邺城。
只是,看似平静下,仍旧有许多的麻烦未得到解决。
“妹妹还是没找到吗?”
已经好多天了,至宫变后,她就不见了。
君陌摇头说:“皇上说并没将她送出来。”
原本计划在宫变时,他就带着她回西月去。
不想皇上想了个馊主意,试图将她偷运出来,反而激怒了她。
“她一定是躲起来了,以为我们和父皇是一伙的。”南宫凉玥懊悔的说:“就不该相信他。”
可那个时候景家随时都可能动手,他们仓惶应对,不能有一丝差池,也没有机会进宫。
现在想来,没有提前与她商量,也确实欠妥。
“现在怎么办?那些人会不会去而复返?”南宫凉玥急道。
君陌摇了摇头说:“我早安排了人假扮她,引他们去云之巅,应该没问题。”
“云之巅?”南宫凉玥有些疑惑,这事儿怎么又与云之巅扯上了关系?
“她应该还在京城之中,只是不想现身见我们罢了。先别想那么多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南宫凉玥沉吟片刻,苦笑道:“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这般,也算报了仇,我只想将皇嫂找到。不管她是怎么想的,她是被景玉松掳走也罢,自愿的也罢,那孩子是皇兄的血脉,不能落入景家人手里。”
偌大的家族,哪能真的杀得干干净净?
除了景玉松,宫里的景氏之外,还有一些在邺城以外的景家人。
来不急捉拿的,听到风声后早就跑了。
这些人,每个人都是巨大的隐患。
“那你打算何时动身?”
南宫凉玥想了想说:“原本打算等为妹妹送了亲就走,可现在看来,也不知她是不愿意见我,还是不愿意见你,又或者什么别的原因不愿意现身。”
“这样吧。”沉吟片刻,南宫凉玥又道:“马上就过年了,我准备一下,过了年就走。如果顺利的话,等找到了孩子,我就带着他去西月国找你们,如何?”
“这样也好。”君陌道。
而此时,他们正四处寻找的钱朵朵却一直留在宫里。
皇上也知道,吩咐人不要去打扰到她,假装不知道她在宫里而已。
至于她为什么会偷偷的留在宫里?
正是因为景氏。
她被关在静安宫之中,这一回,是真的犹如被打入冷宫。
没有人伺候她,只每天一日三餐有人送上比下等宫女吃得还差的冷饭冷菜,吊着她的一条命而已。
宫中没烧地龙,也没有火炭供她取暖。
在北方的冬天,她只能将自己仅有的衣服全都穿在身上,被子也裹在身上抵御寒冷。
她出生在景家,作为景家那一代唯一的嫡女,可是说是含着金子出生,一生吃喝不愁,还能锦衣玉食,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门被打开,一阵寒风灌入,景氏紧紧的裹着身上的被子瑟瑟发抖。
一半是冷的,一半是怕的。
因为她知道,她又来了。
蒙面女子逆着光,缓步而入,每一步都有节奏的声响,嗒嗒的声音就像敲击在景氏的心里,让她不住的颤抖。
“你……你又来了?”
她舌头打结,害怕得不敢直视。
钱朵朵在离她三尺的地方停了下来,并弯腰去看她狼狈的模样。
脸颊苍白而消瘦,眼窝深陷,脸上满是皱纹沟壑。
在她头发掉光之后,较弱的掉了眉毛与睫毛。
她现在的样子简直没个人样,狼狈至极。
“啧啧,你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去死呢?”她淡淡的问。
景氏低着头道:“本宫的儿子还活着,本宫是不会死的。”
“呵呵!”钱朵朵一声冷笑,道:“那么,知道自己全家被杀,是什么滋味?”
景氏努力的维持着曾经作为皇后的最后一丝尊严,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本宫是南宫家的媳妇,是南宫家的人。大梁不灭,本宫的家人永远都在。”
到这份上了还能梗着脖子自我安慰,这份气度确实让她刮目相看。
可既然她这么自信,又怎么能达到她报仇的效果呢?
“是哦,你还有儿子,孙子孙女活着,对吧?”钱朵朵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刺痛了景氏的眼。
这个狠毒的女人,简直让她望尘莫及。
“你还想怎么样?还嫌死的人不够多吗?”景氏怒道。
钱朵朵冷笑说:“当初你赶尽杀绝,追了二十年,也没觉得死的人多啊!”
“可你已经算计了景家满门。”景氏咆哮道:“你真是个疯子,别忘了,他们与你一样,身体里都留着南宫家的血。他们是你的亲哥哥,是你的亲侄子亲侄女。”
现在和她打亲情牌了?
“真是可笑之极,你难道没有听说过,皇家从来没有过亲情,越是亲近的人越该死。”
听了钱朵朵的话,景氏觉得那么熟悉。她突然想起,当初她劝说皇上大义灭亲,逼着他杀光了他的兄弟的时候,就是用的这种话。
真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话又还到了她这儿。
直到这时,她才感受到这种话有多么戳心,多么残忍。
“你……你是打定了主意要对他们动手?”她近乎绝望,又近乎疯狂的道:“哈哈哈,你不会得逞的,他们都是南宫家的人,就算一生被囚禁,也会锦衣玉食,皇上是重感情的人,不会对自己的血脉下手。”
“不会吗?”钱朵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她的样子,对自己所说的话,她自己都不自信。
“我真是佩服你,真会自我安慰。”她揶揄的笑道。
景氏脸上假装的自信,都在她讽刺的话中慢慢消失。
“要不要我们打个赌,就赌皇上会不会对你的儿孙们下手?”
听她这么说,恐惧慢慢爬上了景氏的脸。
“你……你想怎么做,才能放过他们?”景氏终于肯示弱了。
钱朵朵收起了嘲弄的笑,目光逐渐变得深远。
要怎么做,才能抚慰那些无辜的亡灵?
似乎不管她怎么做都不能了。
她要押着这个始作俑者,去他们坟前谢罪。
钱朵朵眯了眯眼道:“我要你跟我去落霞镇。”
…… 神秘相公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