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朋友与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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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出来的人正是韦正。
见他这样,已有不少人嘴里发出嗤笑声。
韦正恍若未闻,脊背一如既往的挺的又直又正,“陛下,臣听闻前些日子有人参翟将军意图谋反,今日又见翟将军一片忠心,臣提议,陛下是否该严查诬告一事,还翟将军一个清白呢?”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连玄文帝也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
玄文帝抬手止住众人的议论之声,他看着韦正,带着些探究审视他,“这是你心中所想,还是别人要你说这话?”
玄文帝要的是只忠于他的臣子做他的眼睛和腿,若是韦正在朝堂上当了别人的嘴,他也没必要再留着这样一条不忠心的狗了。
韦正不躲不避,朗声答道:“这自是臣一人的愚见,臣一直以忠臣自居,如今见忠臣蒙冤,心中顿感凄凉,所以不得不站出来为翟将军说上两句话。”
他这理由很是光明磊落,也挑不出半分错来。
“爱卿所言极是。”玄文帝附和一句,神色却晦暗不明,他转头看向另一处,“蒋裕程,这件事是你报上来的,如今你可有什么说的?”
“陛下,”蒋裕程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走出来,早已不复年轻康健的身子有些发颤,“这——臣——臣——”
他纠结半天,一句完整话都没有说出来,惹得玄文帝很是不耐烦。
“怎么,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是朕不能知道的吗?”
“臣有罪。”
蒋裕程伏地叩拜,他不能说这件事他是从自己儿子蒋熹那里知道的。
蒋熹自进献丹药一事后,官运便是一片坦途,也再没有出去跟狐朋狗友一起鬼混。
他还以为祖宗保佑,自己这混账儿子终于开了窍,所以当他一脸神秘的说出这个消息,并说这是宫中好友相告,相信誓旦旦的保证这个消息是真时,他没有探查清楚便信了。
如今事情有变,他不能将自己唯一的儿子也牵扯进来。
他本以为这是一个让蒋家飞黄腾达的机会,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闭眼,声音因畏惧害怕有些发梗,“翟将军,是下官为了个人前途而诬告与你,下官给你赔罪了。”
说罢,在众人反应不及时,一头撞在大殿的柱子上,鲜血从额头迸溅出来,一片触目惊心。
这样壮烈的死法,连翟枭都有些意外,蒋裕程不过只是上了个折子,就算陛下严查下来,罪也不至死啊。
崔德生最先反应过来,他赶忙上去察看情况,只见蒋裕程出气多进气少,已经是救不活了。
玄文帝摆手让他退下,吩咐道:“荆国公虽有罪但不至死,不过他当着众大臣的面触柱身死,朕也不好过分苛责,所以朕打算革去他的爵位,收回印鉴及信物,这件事就算罢了,翟爱卿以为如何?”
他若是判的重了,难免让天下人觉得帝王之心过于冷硬残酷,于大雍无益。
“臣单凭陛下做主。”
翟枭自然是没有二话,他神色微动,荆国公以一死堵住悠悠众口,让陛下再无深究的理由,倒是让这件事就真这么结束了。
只是他豁出命也要保护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在翟枭暗自思索间,玄文帝又看了眼荆国公的尸体,“把他的尸体送回去,让他的家人好生安葬吧。”
等侍卫将蒋裕程的尸体拖走,太监又将一地的血迹清理干净,出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已经再没有蒋裕程留下的丝毫痕迹了。
若不是群臣里已经少了个人,众人怕是都以为刚才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下朝之后,从奉天殿到宫门口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有人故意磨蹭两下,落到在翟枭和韦正之后离开,视线隐秘的在两人间不断打量。
就算一路上两人毫无交好的迹象,甚至连个点头打招呼都没有,只是在一些人眼里,已经隐隐的将韦正和翟枭划归为一派。
翟枭回府时,正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
净过手坐下,和苏令一边吃饭一边说起今日早朝的事情。
“这件事手法太笨拙,实在不像顾西筠的手笔。”翟枭微一停顿,“只是荆国公都死了,我也不好咬着这件事不放。”
被翟枭这么一提醒,苏令也觉出奇怪来,“若是顾西筠出手,就一定会做完全的准备,这件事确实怪异。”
若说他有什么后手,如今四处一片风平浪静,也不是要出事的样子。
不提翟枭和苏令两人心中的各种怀疑,也不提荆国公府内哭的肝肠寸断的上下亲人,此时古通微暂住的房间内,却透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
来给古通微送饭的太监一边将精美的素材摆上餐桌,一边笑着对古通微道:“古道长,主人让奴来告诉您一声,做人还是要识时务一些的好,若是因为您一些不懂事的举动,白云观上上下下皆死于非命,这可就不好了。”
古通微脸色大变后僵硬一笑,“我一举一动都在你们监视之内,我又能做什么你们不想看到的?”
太监满意一笑,“道长能这样想,那就再好不过,早膳准备完毕,古道长请用饭吧。”
古通微见他把饭菜放下就要走,终是忍耐不住开口,“我师父师兄他们——”
“古道长放心,”太监回头一笑,躬着腰背看起来恭敬无比,“只要您这里不出岔子,有先生和整个黑鳞军在,必能保护老仙长无虞。”
什么保护,不过是压着他们的性命威胁自己替黑鳞军做事罢了!
古通微的双手在道服的掩盖下紧握成拳,极力忍耐才没有在太监离开前对他大打出手。
等太监离开后,他颓然的坐在桌前,却没有一点动筷子的欲望。
和黑鳞军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更何况这还不是合作。
他如今只希望翟将军能从这件事上发现些许的不对,最后主动找上自己。
古通微又想起那个偏僻难寻的宅子,那个因为受了欺骗挥着拳头对自己拳脚相加的青年,自己终究是利用了这个拿他当过朋友的人。
连累荆国公身死,怕是古通微死一万次都得不到蒋熹的原谅了。 将军,公主又要跑路了!